一連幾天, 艾萌萌都把自己關在房裡,急得艾爸爸頭髮又白了一層,好話說了一千遍不成於是再一次請溫八寶出山, 這人懂點玄異之事, 又是萌萌同學, 希望能管點用。
溫八寶接到艾爸爸電話時, 正跟童子君熱火朝天的討論是先尋找失蹤的本子還是先研究羅夕嵐被電暈後已沒生命體徵但面色紅潤眉頭還冷不丁的皺一下的詭異症狀。
童子君一聽溫八寶要去艾萌萌家捉鬼, 激動的跟上。
艾爸爸跟溫八寶描述了下大概,說是幾天前自從萌萌抱着個餅乾盒子回來後再也沒出過房門,只要敲門就讓他們滾, 他實在招惹不起自家閨女不敢擅闖,他本想着一盒餅乾吃完了也該出來了, 可萌萌一盒子餅乾不就水還吃了三四天。
餅乾盒子!溫八寶和童子君聽得熱血沸騰, 忙追問餅乾盒子長啥樣。
艾爸爸回憶道, 當時沒怎麼注意,只恍惚看到餅乾盒子上畫着小熊。
倆人一陣激動, 這叫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溫八寶一拍胸脯,“艾叔叔放心,萌萌這毛病我包治。”
兩分鐘後, 艾萌萌頂着喪屍臉拉開門。
其實, 溫八寶只發了個短信過去:想見凌晉就出來, 你童大姐姐知道他在哪兒。
醬紫, 艾萌萌就跟着童子君出了家門, 溫八寶又拿出那套收魂裝備開始滿屋子晃盪,當然艾萌萌的臥室是重點。
成功得手本子後, 溫八寶來不及收了艾爸爸拍出的一捆現金就趕緊追出去。
她不確定童子君那個外強中乾的廢物打不打得過外柔內剛的艾萌萌。
月盤公園,拱橋上,湖面泛着淡淡霧氣,月亮像是飄在湖水中,遠處零星散步着幾個漸行漸遠的遊人,此處是個作案的好時機。
童子君負手而立拱橋上,良久不語,看着有派頭,實則是心虛。
艾萌萌不耐煩了,“凌晉呢?”
童子君五官一皺,風蕭蕭易水寒般悲壯瀟灑的從書包裡掏出凌晉的畫像迎風一展。
艾萌萌自知被騙,乾枯的小手死死抓住童子君肉呼呼的肩膀,“上次羅夕嵐就是從這裡掉下去後被送入長樂亭,你是不是特別羨慕她。”
童子君呵呵一笑,被對方的陰冷氣場給鎮住,“我胖,掉水裡肯定跟氣球似的浮上來,不勞你白費功夫了。”
艾萌萌剛要順手把童子君圓潤的一推,突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本子。”
這時,風速趕來的溫八寶邊哈赤邊對艾萌萌伸個大拇指,“辛苦你了童大姐。”
艾萌萌已沒心思推人下水,對着溫八寶開始威脅,“把本子交出來,否則我報警。”
溫八寶聳肩,“報啊報啊。”看你跟你警察說什麼,偷你個十塊錢的筆記本,呵呵噠,警察蜀黍很忙沒工夫跟你逗樂。
童子君趕忙趁着艾萌萌打電話的當口跑過去投奔溫八寶。
溫八寶白眼斜她,“瞧你這點出息被這麼個小乾巴雞嚇的,你平日吃那麼糧食都哪去了。”
倆人暫時顧不上打嘴架,就聽艾萌萌對着電話那頭講,“我要報警,我臥室丟了五千現金。”
……
忒陰狠啊,溫八寶再豎起個大拇指,“小姐姐你還沒回臥室你怎麼知道你丟了五千塊啊。”
“你們跟警察說去吧。”
溫八寶果然被請進派出所喝茶,罪名是宣傳封建迷信順便入室偷盜。
溫八寶苦口婆心的證明自己的清白,還給辦公室的警察們順帶講了些最基本的靈異知識當然不忘發他的名片。
一屋子警察面面相覷時,艾爸爸來了。
老艾講究,極力證明女兒的錢是他偷偷拿的,溫大神是他請了去的,給他們宅子大掃除一遍連一萬塊的勞務費都不要又怎麼可能偷拿自家閨女的五千塊。
最後,警察們認爲這幾個人純屬有病拿他們尋開心,思想教育一番就放出去了。
派出所門口,童子君見艾爸爸跟溫八寶肩樓肩和諧的走出來了。
艾爸爸一再跟溫八寶道歉才上了門口候着的商務車。
“真的不需要叔叔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腿腳好使喜歡走路,艾大哥慢走。”
橋車開到沒影,童子君提議,“這個艾萌萌老是搞事,咋們要不要把她也算計到長樂亭去啊。”
“有那個閒工夫還是趕緊解決西藍花的大事吧,她半死不活的狀態肯定跟本子有關,本子已到手,走,咋們找個地方研究去。”
*** ***
羅夕嵐抱着木盒子尋到他二哥所在的海燕茶館時,正巧碰到掌櫃親自來轟人。
掌櫃四方臉,中年人,微胖,五官還算標正,晃着手中的金算盤指揮着夥計快點把坐在二樓雅間的花千春給扔出去。
花千春扒着桌子不走,“勞資喝不起茶麼,幹嘛每次都這樣,白海燕你的心眼也忒小點吧。”
掌櫃冷哼一聲,“我開門做生意笑迎八方客,無論黑白道進了我這海燕茶館皆是貴客,唯獨你花千春不成。”
花千春捂胸口,“不公平啊!”
“叫喚什麼叫喚,識相的快點滾否則別怪我當場曝出你的名諱,想必不少人想將你這淫賊剁成肉泥。”
花千春一下子站直,“你就是嫉妒我。”
白海燕扒拉開圍了一圈的小廝,“大家快來看,江湖第一……”
花千春這時候腿腳真好使,一手拽一個,羅夕嵐和童子鴿就被她拎着從窗戶口飛出去。
僻靜巷子口的一個餛飩攤,花千春才停下,盤腿坐到凳子上吆喝着老闆來幾碗餛飩,手托腮,一臉的不滿。
羅夕嵐驚喜的湊過去跟他擠一個板凳,“二哥,你剛纔說什麼,那個茶館的掌櫃叫白海燕?可是那個傳奇榜排行第七的江湖包打聽白海燕?”
“就是那廝,號稱什麼海納百川胸懷四海乾坤天下事都在他掌控之中,就特麼跟我過不去。”
“爲什麼跟你過不去啊。”羅夕嵐把煮熟的餛飩端到花千春面前,是該表現的時候,那個如意金算盤就靠她二哥了。
花千春埋頭吃混沌,不打算解釋。
童子鴿小聲跟她道了一通。
原來這白海燕眼光獨特,一般的姑娘他看不上,人到中年才遇到一個心儀的姑娘,掏心掏肺的想要娶那姑娘爲妻,可還沒來得及下聘禮就聽聞那姑娘被花千春給踩了,心儀姑娘還放言道非花千春不嫁,白海燕五臟六腑都被怒火焚燒着。
羅夕嵐擱嘴邊的混沌都掉了,“那個姑娘不會是本地首富之女吧。”
她記得她小說前頭是這麼寫的。
“師姐你也聽說了?就是聖都首富吳家之女,吳聘婷。”
總算有一點靠譜的劇情了,是她寫的沒差。
埋頭吃餛飩的花千春終於擡頭髮表一句心得,“我看白海燕是看上吳家的財力,否則打了那麼多年光棍怎麼一眼就相中了首富之女。”
羅夕嵐明瞭,怪不得白海燕直接轟人,要換成她不把對方扒光衣服扒層皮再丟出去才解恨,如此說來白海燕的氣度還真不賴。
不過他也挺佩服花千春的臉皮,敢上情敵那去喝茶。
花千春吃了四碗餛飩,羅夕嵐搶着買單,花千春摸着鼻子道:“有事求我?”
“嗯嗯嗯。”餛飩老闆在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羅夕嵐才輕聲說出來,“二哥,我看上白海燕那金算盤了,你看你們也有仇,要是你把他那算盤偷過來不是很解氣麼?”
花千春瞪眼,邁着大步往前走,“你這是吭我,我專業採花,不擅長當賊,偷盜一般人家嘛沒問題,白海燕可是傳奇榜榜七的人物,這事我真幹不來。”
羅夕嵐採取激將法,“二哥,好歹你也是堂堂傳奇榜榜首的人物,榜七的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怎麼還能忍着,真是好肚量,忒有出息了。”
花千春停下,瞅了眼她懷裡抱着的梨木盒子反擊,“是我先招惹了人家,人家拿我出出氣也沒什麼,二哥我是有出息,可不及三妹你啊,杯子原封不動的拿回來了吧,嘖嘖嘖,家傳寶貝都不要了,你把人嚇的不輕啊……”說完掉頭就走。
……
羅夕嵐的眼直愣愣的打量跟上來的小師妹。
“師姐饒命啊,我打小隻會些醫術,別的都不會你是知道的。”
羅夕嵐決定自己幹,要是她有羅仙剎那點功夫,還用這麼費勁,江湖寶貝偷個遍,現在拼不了功夫只能拼智商了。
她重回海燕茶館,掌櫃的不知去了哪兒,她掏出一錠銀子招呼小廝把老闆叫出來陪個聊。
小廝瞅着銀子笑了下,“姑娘是外地的吧,我們掌櫃的可是銀子請不起的。”說完要走,被羅夕嵐拉回來,“勞煩你同你家掌櫃說一聲吳家小姐的事他感興趣麼?”
果然,半炷香不到,白海燕換套衣服打扮的精神的來赴約了。
羅夕嵐擺了點架子,掀了茶蓋細細品茶,眉頭稍稍露點不悅。
白海燕拱手道:“恕在下眼拙,請問閣下是哪號人物?”他鎮店之寶的崑崙雲霧茶都端出來了,對方還嫌棄,若非來頭太大,便是個會演戲的小混混,不久前還見這姑娘被花千春拎着跳窗戶……
羅夕嵐淡淡一笑,“在下一雲遊四方之人,無足掛齒,我便明說了,你那如意金算盤打算賣麼?”
白海燕笑着搖頭,晃晃不離身的金算盤,“無價寶貝,隨了我半輩子,斷不會賣的。”
羅夕嵐心裡苦面上端着笑,“確定無論怎樣都不賣?”
白海燕點頭,“不賣。”
羅夕嵐大大方方起身,“看來你也並非如傳聞那般在意吳家小姐啊。”
白海燕精神一振,恭恭敬敬行了禮,“江湖上竟有我白海燕不曉得的人物,姑娘來頭定是不簡單,倘若姑娘能促成吳家小姐同在下的這段姻緣,我這如意金算盤雙手奉上。”
“世人講究緣分,緣乃天定,份乃人爲,你同吳娉婷相識一場這便是緣,剩下的份便掌握在你手裡了。”
白海燕聽得雙眼矍鑠,“怎樣講?”
羅夕嵐重新坐下,“我聽聞吳家小姐不太喜歡你,且躲着你。”
對方垂頭喪氣,“之前還時不時來我這茶樓喝茶聽曲兒,後來她曉得我心意後……”
“就再也不來了。”
白海燕厚着老臉點點頭。
羅夕嵐勉強端起桌上的茶再飲一口,“這樣的話,你們這輩子的緣分就這樣了,不過……”嚥了口茶再道:“我有辦法讓她天天來你這茶樓喝茶聽曲看風景。”
“當……當真?”
“倘若吳小姐來了,你使勁渾身解數討她歡心就好,女人嘛感性動物最容易日久生情,到時候你們的好日子還怕等不到麼。”
白海燕立馬站起來對她行了個大禮,“事成之後,如意金算盤定奉與姑娘。”
羅夕嵐慢悠悠站起來往樓下走,“看來白掌櫃的誠意不夠啊。”
屋門口時,白海燕終於還是叫住她,“姑娘,只要你能讓吳小姐日日來我這兒喝上一個時辰的茶,在下的金算盤就歸你了。”
果然上道了。
那麼接下來,羅夕嵐花重金去市場買了條結實的繩子,再去藥鋪買了一大包□□,然後興高采烈歌唱着祖國奔向忘憂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