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個小時之前】
我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轉頭往身邊看了看,顧裡不在,南湘也不在。我不知道她們都去哪兒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現了唐宛如的未接來電。我把電話撥打過去,剛響起嘟嘟的聲音——甚至連嘟嘟聲幾乎都沒響,電話裡就直接傳出了唐宛如中氣十足的吶喊:“林蕭!我在後臺!我有一個驚天大秘密要告訴你!”
說實話,我並沒有激動。在我心裡,唐宛如根本就藏不住什麼秘密,她所謂的驚天陰謀,估計也就是計劃着去報名瑜伽班企圖減肥之類的,對於我來說,她就像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着什麼都一目瞭然,她壓根兒就藏不住事兒。所以我能這麼坐如鐘站如鬆地聽她在電話裡尖叫。而如果換了顧裡,我早就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了。在我心裡,顧裡就像是外灘銀行總部地底的那些炸藥都炸不開的巨型保險金庫,她身體裡如果藏了秘密,只要她不對你敞開心扉,你就算把她炸成碎片兒也沒用。所以就算顧裡對我微笑着說“有件小事兒麻煩你一下”,我也得一邊掐着自己的人中,一邊聽她繼續說完,,以防止自己隨時厥過去。
而南湘,那就不說了。那簡直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外表看上去精雕細琢鑲金嵌玉的,打開來的話就世界末日,什麼妖魔鬼怪都能從裡面踩着高蹺出來搖旗吶喊,雪山飛狐或者神鵰俠侶,霸王龍或者草泥馬,應有盡有。
至於我自己,那就是一個紙盒子。看上去還算牢靠,但其實包不住火,也裝不了水,還呼啦啦地一直漏風。
但唐宛如很快用下一句征服了我,她幽幽地對我說:“你快來後臺找我,我闖禍了。”
於是我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我真是謝謝這個姑奶奶了。我聽到“闖禍”二字,我眼前就閃過了宮洺那雙彷彿玻璃彈珠般的冷漠瞳孔裡散出的溫暖而又慈祥的目光,每看我一眼就等於捅我一刀。
我踩着腳上的12釐米高跟鞋,彷彿穿着nike的氣墊跑鞋一樣在走廊裡健步如飛。在我飛過一個轉角的時候,我順手拉過了驚慌失措的南湘,我拖着她和我一起去面對後臺由唐宛如引起的災難。當然,我眼角的餘光還是瞟到了西裝筆挺的衛海,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面對着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我只是簡單地和衛海點頭打了個招呼,就拖着南湘朝後臺走去。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我再一次飛過了二個不爲人知的秘密,我從顧裡和顧準身邊繼續健步如飛地走過時,我也順手拉上了顧裡,如果說要找一個最能簡單有效地解決麻煩的人選,那一定是我面前這個雙核女電腦。同樣的,我也只是笑眯眯地對着黑色禮服映襯下的顧準點了點頭。
我拖着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朝後臺飛奔而去。
走廊盡頭隱隱傳來唐宛如的高聲喧譁。(……)
當我們推開了後臺休息室的大門時,映入視線的先當然是扶着胸口的唐宛如,她紅彤彤的臉蛋就像是兩顆大蘋果。
“唐宛如,就算有一天我看破紅塵出家去了峨眉金頂潛心修行,”顧裡環顧了一圈,平靜地說,“我也毫不懷疑,當我早上面對着滾滾雲海唸經誦佛的時候,依然可以聽見雲遮霧繞的天地盡頭傳來你雄渾的吶喊。”
唐宛如回頭看着顧裡思考了一會兒,顯然她並沒有聽懂顧裡在說什麼。所以她大手一揮,像是把顧裡的話給揮散一般,說:“這種時候了,說這些意識流的東西幹嘛!(……)顧裡,我闖禍了,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