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聽到這裡,剛剛伸過去拉住唐宛如袖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唐宛如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而下一秒,唐宛如激動地一揮手把她推開,但她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刀,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一股血腥味道就衝進了我的鼻腔裡。我身後的nei1轉身趴到水槽上嘔吐起來,他暈血。
但刀子劃開的是衛海的胳膊,不是南湘的。在刀子快要掃到南湘的時候,衛海上前一把把南湘拽向了自己。
顯然,唐宛如被面前的場景嚇住了。
衛海的傷口不大,他擺了擺手,告訴我們不用去醫院,只是拿了一塊厚厚的紗布按在傷口上,紗布浸溼了很大一塊紅色的血跡。
南湘低着頭,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衛海的旁邊。——她用行動在向唐宛如宣戰,是的,她一動不動地站在衛海的身邊,沒有解釋,但也沒有退縮。她像一株深谷裡挺拔而嬌豔的蘭花一樣,散着一種讓人無法摧毀的豔麗和高貴。覆蓋在她身上的是衛海熾熱而濃烈的目光,就算是置身事外的我們,都能感受到他目光裡黏稠得彷彿岩漿般滾燙的愛意。他一手捂着胳膊上的傷口,低着頭看着自己肩膀邊上南湘一動不動的頭頂,來回小聲地安慰着南湘:“南湘,我沒事的。這傷口很小。”“你哭了?”“我真沒事。”他直率的目光像是透明的松脂,把南湘包裹成了最美麗的琥珀。
唐宛如站在他們的對面,淚水從她通紅的眼眶裡滾出來。她知道自己輸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自己也不一定是對手。更何況是這個全大學的男生都想追的南湘。她哆嗦着,把刀子放到廚房的洗手檯上,默默地轉身走了出去。
頭頂精緻的水晶燈投下破碎的彩虹光,把每個人蒼白的臉照得斑斕。這盞燈是南湘和顧裡一起在恆隆廣場五樓的那家奢侈品傢俱店裡選的,當送貨的人把巨大的水晶燈丟到家門口就轉身離去的時候,也是我和宛如兩個人把巨大的紙箱小心翼翼地扛進來的。多少年以來,我們四個都這樣看上去彼此拳打腳踢、橫眉冷對,但實際上卻相濡以沫地生活着。我們像是四棵生長得太過kao近的植物,看上去彼此都在儘可能地枝繁葉茂,搶奪着有限的陽光空氣以及生長空間,但實際上,在肥沃的土壤之下,我們四個的根牢牢地纏繞在一起,什麼洪水都別想把我們衝散,我們拼命地抱緊彼此,分享着每一滴養分。
我擡起頭把眼角的淚水抹掉,眼眶周圍一陣細密的刺痛。南湘依然低着頭,劉海遮住了她嬌豔的臉,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哭了。這麼多年,我太熟悉她沉默着流淚的姿勢了。不用看她的眼睛,我只需要看她呼吸的動作,就知道她是傷心還是快樂。
nei1停止了嘔吐,臉色蒼白地用手撐着洗手池。藍訣拿了張gan淨的紙巾遞給他擦嘴。顧源和簡溪沉默着,他們兩個並肩站在一起,目光停留在空氣裡一個不知道的地方。每一次我們四個之間吵架,他們兩個都會像這樣,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言不。也許這麼多年來,他們看了太多次我們這樣的戲劇表演,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