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陸韻眨眼,他這是怎麼了?
“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紀紅溪這一句話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格外費力。
“什麼感覺?”
陸韻是真的不知道,她走過去扣住紀紅溪的胳膊,才發現對方體內的力量被壓制到築基初期,比她自己還弱的程度。
一路和阿古蘇閒談,她沒什麼反應,都快忘記這古蠻山脈中還能壓制修爲的事情。
而她之所以沒事,該是阿古蘇的功勞。
“嘻嘻,我喜歡你,不喜歡他,放心不會死人,就是有些難受。”
何止是有些,龐大的靈力被壓制在丹田中,水流出口被堵住,作爲水缸的丹田不斷傳來脹痛感。
甩給紀紅溪一個無能爲力的眼神後,陸韻笑眯眯的跟上。
沒生命危險就行,她還拿不準阿古蘇到底想做些什麼,多餘的話還是別說的好。
“對了,你背上的這把劍賣嗎?”
在陸韻和紀紅溪“眉目傳情”時,阿古蘇來了這麼一句。
黑色的無拙重劍,外表過於樸素,在陸韻手裡被蘊養開後,如今靈光內斂,神不外放。
除開那誇張的外形外,無拙沒什麼值得追捧的地方。
可阿古蘇這句話讓陸韻心頭一跳。
她搖頭:“不賣,不能賣。”
這可是她本命劍的碎片之一,賣了那碎片還要怎麼修復啊。
“哦。”可惜掛在阿古蘇的臉上,她也沒糾纏,聳聳肩。
前方出現一片荊棘,人高的荊棘豎起,那些倒刺尖銳而幽紫。
劇毒。
陸韻想着,就看到阿古蘇打個響指,那些荊棘就主動讓開路。
走過荊棘路,就能見到一個小村落。
村落的房子全部都是用樹製成的,那些被砍伐過後的樹幹本該會枯死,可在這裡,這些屋子是活着的。
有些屋子上開滿臉大的花朵,有些長着圓溜溜的葉片,有些爬滿顏色奇異的藤蔓。
忽的走進來,像是走入一片奇幻的天地中,應接不暇的風景讓人目不轉睛。
濃郁的生機輕鬆將兩人拉入其中,陸韻身上那些傷口在痊癒,身體彷彿沐浴在溫熱的水流中,暖洋洋的,骨頭都酥麻了。
活動胳膊,噼裡啪啦作響,陸韻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總覺得自己個子好像拔高一點點。
“少族長,回來啦!”
有個嬸子大嗓門的吆喝着,對方長相一般,可那身材過於波濤洶涌,獸皮根本無法覆蓋,露出大片白皙。
只一眼,陸韻移開眼。
沒辦法,帶球撞人什麼的,太過分了。
而被撞的阿古蘇埋在對方的懷裡,也很苦惱,她皺巴巴一張臉,費力將自己拔出來。
“阿琪嬸,我帶朋友回來啦。”
脫離魔爪的阿古蘇跳到陸韻身後,就露出一個腦袋。
“我阿孃呢?”
“族長在家呢。”
指了指一個方向,阿琪嬸的目光並不銳利,可被其注視的陸韻渾身不自在。
“嘖嘖,女娃娃不錯,有沒有興趣留在我們青木族,只要你能答應,我給你送幾個美人。”
“哦,你身邊這個美人也不錯,就是瘦了點,不好生養。”
生養兩個字吐出,紀紅溪那本就難看的面色,瞬間黑的跟鍋底一樣。
陸韻差點笑出聲來。
她一本正經的搖頭婉拒對方的好意,村落的情況她看的分明。
男女都有,可這裡貌似是個母系部落,女人大多粗獷充滿力量感,渾身的肌肉讓紀紅溪都爲之愧疚。
而那些男人相較瘦弱,且非常賢惠,她看到有男子打水洗衣服做飯。
這裡所見,刷新陸韻的眼界,索性她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女子,纔將心裡不適宜的想法給趕走了。
男人生養什麼的,太可怕的。
“真的不考慮考慮嗎,我和你說,我家那個小娃娃就不錯,長得好看,而且懂事乖巧,能幹活的。”
“你娶了,絕對不虧。”
阿琪嬸還在賣力推銷,陸韻瘋狂搖頭。
她可不像把自己賣在這裡。
“哎。”
阿琪嬸頓時苦惱,爲難不得,只能不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陸韻,讓陸韻頭皮發麻。
“嘿嘿,跟我來。”
阿古蘇救場,拉着陸韻就跑,紀紅溪趕緊跟上。
他也不好受,在阿琪嬸推銷自家男娃娃時,部落中的一些女子盯着紀紅溪的眼神像是看到肉包子的餓狗,恨不得撲上來吞了他。
讓他引以爲傲的妖孽長相,在這地方貌似成禍端。
板着臉,紀紅溪一聲不吭邁進一個屋頂長滿仙人掌的小院。
小院中長滿奇花異草,一些在外界難求的靈植,在這裡像是大白菜一樣成片生長。
陸韻眼饞,多看了幾眼。
屋門是開着的,進去就是中堂,擺着桌椅和案桌,案桌上供奉着一節木頭。
和這裡勃勃生機不同,這一節木頭像是真正的死物,可看香案上嫋嫋的香,陸韻知曉這東西估計很重要。
“阿孃。”
阿古蘇喊了一聲,從內屋傳來腳步聲。
那聲音很沉重,有個身體健碩的女人彎腰從門內走出來。
身材高大,一米八多的高度很有壓迫力,紀紅溪默默後退,站在陸韻的身邊,這種龐然大物,他現在搞不定。
而陸韻也覺得神奇。
阿古蘇的身材其實很正常,甚至比她還矮小一點,可觀這青木族的女子,高大的身材屢見不鮮。
如此,阿古蘇就顯得有點奇怪,可看那些人對阿古蘇的眼神,顯然是不在意的。
許是察覺到陸韻的眼神,阿古蘇齜牙一笑,上前一步伸手,而這位族長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大掌裹着小手,雙手交疊,氣息碰撞。
阿古蘇的兩根麻花辮往後飛起,那雙碧眼中浮現凝重。
母女兩人握手的場面跟打仗一樣,氣息流動,非常危險。
修爲在築基初期且搖搖欲墜的紀紅溪翻白眼,徹底躲在陸韻的身後。
被小師妹保護什麼的,一點不丟人好吧。
好在這種場景也就僵持片刻,兩人彼此鬆開手,阿古蘇將手放在身後不斷甩着,痛的厲害,手掌都有點變形,臉上卻沒什麼過大的表情。
然後陸韻就見到那位族長對自己伸手了。
看看那隻手,再看看對方的胳膊上的肌肉,陸韻沉默片刻,終究是伸了手。
骨頭被捏斷什麼的,應該挺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