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愣。
“你腦子纔有病。”何大河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嚴肅都告訴我了,就是你之前摔壞了腦子的那事。”
我發誓如果當時我在場,我真的會忍不住掐死她,我就沒見過情商這麼低的女人,毫不避諱的把我賣的乾乾淨淨。
“然後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對之前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比如……比如你在大學時候的事情,你的女朋友。”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佔小滿顯得有些着急,她追問:“你看看我,就沒有想起什麼來?我們可是同一所大學的 ,還是一個系的。”
“好像這個話題我們在很早之前就討論過吧,你也說了這只是一個巧合,一個專業里人多的飯一樣,不認識也很正常吧。”
“你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不好意思,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我得回去了,我還有很多工作。”
“你給我站那。”佔小滿喝住站起身來準備走的何大河。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不說,那你聽我說,你就當個故事聽,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何大河坐下來,“那你說,我聽。”
“我這兒也有問題!”佔小滿指着自己的太陽穴,接着說:“我在上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一直都沒有辦法記得以前的一些事情,確切的說是大學裡的事情。”
“這我有所耳聞。”
“嚴肅那臭不要臉的真實什麼都給我往外說啊。”
罵完我,佔小滿繼續說到:“最近我做了些恢復治療,也就是記起來一些事情,在被我記起來的這些事情裡面,有你何大河,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我說的是可能哈,我們認識,或者說不僅僅只是認識這麼簡單。”
“那是什麼?”何大河皺着眉頭看着佔小滿。
“怎麼說呢,就是有可能咱們在一起過,當然我不確定,也是這幾天我治療的時候腦子裡的一些反應,所以我就來找你確認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也能記起來點什麼。”
“不好意思,我什麼也不記得,還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曾經在一起過,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況且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別誤會,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我知道你跟我姐妹在談戀愛,我只是想知道到底經歷了點什麼。”
“這你該去找你的醫生,而不是來找我,或許這只是你的幻覺,我還有事,告辭。”
何大河重新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佔小滿就在後面喊:“你知道被人拋下是什麼感覺嗎?你想過那個等着你人是什麼感受嗎?你不想知道嗎?”
何大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快步的走出北里,坐進自己的車內,他腦子亂的很!佔小滿的突然出現和這一堆奇怪的問題,讓他很混亂。他現在腦子裡都是那天在外灘邊上江婷那委屈的眼淚和表達。現在另外一個女人出現了,說出了一個相似的故事情節,這讓他很崩潰。在此之前,江婷說自己曾經在母校讀過一年,那短暫的一年裡兩個人就決定要廝守終生。在邏輯上這有大漏洞,那天之後何大河也確實在家中糾結了很久,一方面他不確定江婷說的是不是真的,可另一方面,從江婷出現的那天開始,這個姑娘就一直儘可能的陪在自己的身邊,這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
每次何大河對江婷有所懷疑的時候,他都會想起江婷那天的眼淚。兩個人剛開始的時候,何大河時不時也會半試探的問江婷一些過去的事情,有的江婷能回答上來,有的江婷也就是敷衍。但整體來說何大河是願意相信江婷就是自己尋找多年的那個女人,但今天佔小滿的空降和她拋出來的那些問題,何大河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的堅定是有動搖的。
可他回想起剛纔佔小滿的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臉,怎麼看也不像是自己會去喜歡的姑娘的類型,反倒是江婷的體貼和通情達理更符合自己的選擇標準。至少在他看來,江婷是真誠的,而佔小滿就是一個女痞。
何大河回到住處,坐在沙發上茫然的玩着十六階魔方。
“怎麼燈也不開。”
江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怎麼了?”江婷坐過來,靠在他肩膀上。
“沒事,就是等你回來。”
“別告訴我你還沒吃飯。”
“我不餓。”
“我給你煮麪吧。”
江婷走到廚房去忙會,何大河就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背影,這是個知道理解男人的女人,從不埋怨,溫暖又柔軟。
何大河吃完了面,問江婷說怎麼好久沒見到你的那個閨蜜了,以前你們總隔三差五的就混在一起。
江婷被何大河這個問題問的心裡一咯噔,但很快就笑着回答說,還不是因爲公司裡忙,更關鍵的是現在有了何大河,想把更多的時間留在他的身邊,佔小滿是個玩貨,整天每個正型的,總不能一直都跟着她去瘋,人生總是有階段性的。
江婷的回答滴水不漏,這番說詞,給它寫下來放到網上,那就是各大雞湯博主爭相要宣揚的現代女子主義精神。自律、自愛、有目標還會體貼男人!
看到眼前的江婷,何大河是滿意的,他有時候想,哪怕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那個人,又怎麼樣呢,既然上天安排他去忘記一段感情,那就認命吧,何況如今的這個女人真的已經夠完美了。在轟轟烈烈的愛情都是要流落到生活裡去的,再說現在也不能確定江婷就不是那個人,何大河在精神上選擇站在江婷這一邊,畢竟他沒辦法接受佔小滿這種類型。他覺得佔小滿就適合我這種放蕩不羈的二世祖。
可江婷不這麼想,她心裡的危險係數已經爆炸了,她意識到了今天何大河的異樣,按照她的智商,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那麼到了今天這個情況,江婷心裡最後那一絲的美好願望和仁慈都被撲滅了,她要快速的解決掉這個麻煩。當下,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把佔小滿趕出上海。
她在等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來了。
十二月底,星銳的老熟人franco又來了。他們的意大利品牌年終秀又成了同行之間爭相瘋搶的蛋糕。往年franco的合作方都是星銳,而去年他和佔小滿風波一鬧,今年他們公司的案子歸屬成了一個未知數。
業界內都在猜測這次franco在華東區的投放很可能會交給圖博。圖博是這幾年纔剛進入上海的外企,總公司是在瑞士,在全球二十多個國家都有子公司,也是這些年星銳在上海最大的競爭對手。
在圖博沒來之前,星銳是幾乎壟斷了滬上以及華東地區百分之八十的市場份額,而圖博來之後,至少在外資企業與國際化品牌的投放上,他們具備了明顯的競爭力。在加上這兩年星銳本身的內部問題,兩家公司在同業競爭力已經從原來的六四對立變成了五五開,這還是保守估計,其實圖博早就展現出了更強勁的反超勢頭。
對於franco的這個案子,我是傾向於讓佔小滿迴避的,索性就讓給陳佩琪那邊去跟了,不管成功與否,她都不需要背什麼鍋。爲此我還專門來過一趟星銳,在她辦公室裡呆了那麼四十分鐘,勸了半天,結果她這不服輸的暴脾氣就是要偏向虎山行。
我說你和franco的關係都這麼微妙了,你現在去跟他的案子,這不是自討沒趣嗎?她就和我講了一堆的市場營銷理論,說什麼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她這是受了刺激了!
在意大利公司這邊風剛放出來的時候,陳佩琪就故意激她,說這老情人的案子她佔小滿就別跟了,太尷尬,別到時候人家一個外國人又跑到公司裡來鬧,多麼丟臉呢。這種事情還是讓她陳佩琪來,到時候簽了合同,還得問佔小滿這借點人過去幹活。
佔小滿被酸的就差往陳佩琪臉上潑咖啡了,她說franco這個案子她跟定了。然後她就中了陳佩琪的套,陳佩琪說既然這樣,那咱們索性就打個賭,誰拿下這個案子,以後再公司見到對方就必須鞠躬然後叫姐,以後所有的大業務都優先讓獲勝方先挑。
結果佔小滿這個沒心沒肺只有一腔熱血的女人答應了。她就是一個鞭炮,一個菸頭就能給她點着嘍!
這種事情連何大河聽到都覺得佔小滿不僅衝動,而且愚蠢,一點都不像在職場上混跡多年的老鳥那樣。
我還記得何大河的原話。
一個人的專業程度和談判技巧是能左右她的業績,但生意場上跟人賭氣就是愚蠢,你就是再有能力,讓你去***國家賣豬肉,你能賺着錢嗎?
無論是我還是何大河還是星銳公司的大部分員工,甚至是佔小滿手下的那些小嘍囉們,都對她沒有信心,而她與陳佩琪的這個賭約已經在星銳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