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忍無可忍

站在汪小羽的公寓下,歐韻晨覺得自己簡直是莫名其妙。爲什麼一聽到汪小羽生病就這麼不安,做什麼都很煩躁,晚上不去情婦的家裡,偏偏跑到汪小羽這裡!還是回去吧,在這發呆做什麼,讓汪小羽知道了一定會認爲自己有多在乎他。歐韻晨回頭走向自己的車,不再猶豫地開車離去了。

躺在牀上的汪小羽,迷迷糊糊的像是聽到了敲門聲。他很想下牀去把門打開,可是他根本就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一個用力,卻使自己從牀上掉了下來。趴在地上作烏龜狀,他實在是沒力氣動了。

敲門聲漸漸變得急劇,有人在門外瘋狂地喊他的名字,可是腦袋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是誰在喊他。沒多久,一個人破門而入,直直奔向他,把他抱回到了牀上。

歐韻晨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他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開,但是他清楚地聽到門裡面有動靜,最後只好找來管理員爲他開門。

把半死不活的汪小羽抱到牀上,摸下他的額頭,歐韻晨暗罵一聲:“都他媽的發燒了,竟然沒人來管!”看到汪小羽牀頭櫃上的藥,又趕忙拿起水杯,喂他吃下。處於迷迷糊糊狀態下的汪小羽竟也知道喝下水,嚥下藥。

扶他躺下後,歐韻晨又去找來了毛巾和水。然後他解開了汪小羽的睡衣,連睡衣都溼溼的,歐韻晨突然好慶幸自己開到半路就折了回來,要不然真不知道汪小羽會變成什麼樣子。本來對自己滿心的生氣全都不翼而飛,歐韻晨用溫熱的溼毛巾把汪小羽全身都擦乾淨,然後找了件乾淨的睡衣給他重新穿上。

有生以來第一次照顧別人,他竟也做得有模有樣。拿了個冷毛巾覆在汪小羽的額頭上,歐韻晨輕撫着汪小羽的臉,神情無比溫柔。有多久沒這樣撫摸他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忽然懷念起曾經汪小羽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裡的時候。

可能不再那麼難受了,汪小羽有了點神智。當他微微睜開了眼睛,就看到歐韻晨溫柔地看着他。那麼溫柔地歐韻晨,竟然在他如此脆弱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汪小羽緩緩舉起手,撫摸着歐韻晨剛毅的臉龐,想露出一個極快樂的表情。他用虛弱的聲音小聲得說着:“韻晨,我好想你,我好高興你在我身邊,就算是做夢我也很高興。”說完,他的手撤了回來,閉上眼睛滿足地睡去了。

歐韻晨的心被他弄的砰砰直跳,小羽說想他了,想見到他。心裡泛起不知緣由的欣喜,歐韻晨把臉湊了過去,在汪小羽的脣上印上一個很輕的吻。

清晨,和煦的陽光照到了汪小羽臉上,他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聽到了鳥兒的歡叫。身上是新換的乾淨舒適的睡衣,覺得神清氣爽,世界一片的美好。正當汪小羽想大發感嘆,讚歎生活的美好時,一個會破壞他周圍所有的美好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啊——!”

“你鬼叫什麼!”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這裡?”汪小羽瞪大眼睛盯着歐韻晨,瞬間搬出警戒線。

歐韻晨覺得自己真想掐死這個汪小羽,虧他昨晚在這細心體貼地照顧他,結果這傢伙醒來後就翻臉不認人!

“如果我不在這裡,可能你昨晚就發燒死掉了!”歐韻晨瞪回去,一臉的不滿。

“你是說……你,你昨晚在這照顧我?”這怎麼可能?汪小羽像被扔了一個快速引爆炸彈,疑問,震驚,該有的什麼都有了,大腦完全短路。

狠狠瞪了汪小羽一眼,歐韻晨走回廚房,神奇般地盛了一晚粥出來:“生病還是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我只會做這個。應該,就是這樣吧,快吃!”

歐韻晨一臉窘迫,又氣急敗壞地馬上把碗塞給了汪小羽。他從一大早就開始起牀弄,在鍋裡放了點米,加了些水,結果就真的做出粥來了。雖然他也沒弄明白爲什麼自己沒有直接打電話定。

“這,這是你做的?”更大的震驚襲來,歐韻晨親自做東西,簡直比皇帝打漁還讓人不敢相信!

“囉嗦什麼!當然是我做的了,趕緊吃啊!”歐韻晨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纏繞,乾脆拿起勺子盛了滿滿的粥喂進汪小羽嘴裡!

“咳……咳!”沒想歐韻晨會突然喂他,還喂得那麼急,汪小羽差點嗆到。歐韻晨趕緊拍拍他的背,這次他沒有盛那麼多,而是小心翼翼地喂汪小羽。

汪小羽面無表情地吃着歐韻晨餵給自己的粥,心裡真是五味俱全。今天的歐韻晨給了他太多震撼,從歐韻晨端粥的那隻手上,汪小羽還看到了幾處紅腫的燙傷。他爲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了呢?他有事情要自己幫忙嗎?想想也不可能,他歐韻晨是什麼身份的人,怎麼會來討好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就這樣,一個默默地喂粥,一個默默地吃,一會一碗粥就見底了。

“還要吃嗎?”小聲地問了句,歐韻晨還處於困窘之中。

“不,不吃了,我該去上班了。”說完汪小羽就下牀,打開衣櫃,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上班?你纔剛好點怎麼能去上班?”歐韻晨來到汪小羽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滿臉的不悅。

“我已經兩天沒去上班了,請你讓開。”

“不行,今天不準上班!”歐韻晨一如既往的霸道口氣,讓汪小羽又想起了曾經和歐韻晨在一起的日子。那時自己很幸福,但更多的卻是傷心和絕望。

“歐韻晨,昨晚謝謝你的照顧,還有今早的粥。可是我上我的班,不干你的事,而且你也該走了!”

“你讓我走?”歐韻晨不敢置信地瞪着汪小羽,這是他應該有的態度嗎?自己可是放下了身段照顧了他一夜,早上還一大早就起來爲他煮粥,這輩子他還從來沒爲任何人這麼做過!

他汪小羽竟然在趕他走!

“你聽不懂人話啊?我說了請你離開!”別以爲做了這麼點事,就讓他可以原諒他給過自己的傷害,他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汪小羽了。

歐韻晨的面部狠狠抽搐了幾下,羅皖說的對,他真的不該表現得太在乎汪小羽。就是自己一時糊塗,才又讓汪小羽囂張起來!不會再有下次了,他歐韻晨不會再多看汪小羽一眼!氣憤讓歐韻晨一句也罵不出來,他轉身拿起自己的外衣,狠狠地摔門而去。

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汪小羽暗暗地想,隨即又搖了搖頭,千萬不要被那個爛男人一時的示好給矇騙了,那傢伙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地混蛋!

歐韻晨沒有回公司,而是轉進了唐越蕭家裡。往沙發上一坐,歐韻晨像是在自己家似的拿起桌上的意大利紅酒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韻晨,你又哪裡不爽了?”看他一大早就怒氣衝衝地跑到自己這來,讓唐越蕭差點以爲自己哪裡得罪了他,他要來抄他家呢!歐韻晨根本就不理會唐越蕭,一直猛灌紅酒。

“唉,有你這麼個朋友我還真倒黴,說吧,是不是和那個汪小羽有關?”

歐韻晨把酒瓶砸在玻璃茶几上,怒氣難消:“那個汪小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對他好點就開始忘乎所以,簡直是不識擡舉!”

唐越蕭翻個白眼,他當然知道其實最不是東西的就是自己的好友歐韻晨,可是他仍聰明得不說出口,他可不想被不理智中的歐韻晨給大卸八塊!

“既然那個汪小羽這麼不識擡舉,你就不要理他了,幹什麼還要自己生悶氣?”

歐韻晨不說話了,他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下一秒又忽然起身離去。

唐越蕭張大了嘴巴,這歐韻晨腦袋有病吧!風風火火地跑到自己家裡來,才說了一句話,又風風火火得離開了!“呵,越來越有趣了呢,歐韻晨,你這次是死定了!”玩味地笑起來,唐越蕭新拿了瓶紅酒,一邊喝,一邊若有所思地奸笑着。

兩家公司的合作已經基本上走上正軌了,不出什麼大差錯的話,祁豪和歐韻晨就不用再動不動就見面商談了。汪小羽仍舊賣力地扮演他勤奮打工族的角色,和歐韻晨鬧了這麼久,差點就忘了自己要做個“風流小受”的目標了,他要過快樂且風流的生活!

今天晚上正好沒有事,換個gay吧去玩好了。汪小羽美滋滋地想着今晚的樂趣,飛速地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下班後就飛一般跑回家了。在家裡花一個小時弄頭髮,花一個小時選衣服,看到鏡子裡面形象一級棒的自己,大大地對自己讚賞了一番,ok,出發吧!

他已經換個地方了,所以這次應該不會那麼遜地再碰到歐韻晨那個混蛋了吧!汪小羽胡亂地要了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酒,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下。盯着周圍的人,有的一對一對得黏在一起,有的形單影隻用眼睛四處瞟着落單的人。那些人和自己一樣吧,只是孤單在作祟,想讓自己的心不要那麼孤單。

默默地喝着手裡的酒,一個黑影罩在了他頭上,汪小羽擡頭,怎麼也沒想到會碰到他——羅皖!

“嗨,真是巧啊。”羅皖手裡同樣舉着一個酒杯,衝汪小羽微微地笑着。

“啊,你好,請坐吧。”汪小羽讓羅皖坐到自己身邊,還真有點不自在。不管怎麼說,歐韻晨和羅皖親密的鏡頭還是讓他對這個人心懷芥蒂。

“來這裡找伴嗎?你不是和祁總在一起嗎?怎麼還……”羅皖的話到後面有點猶豫。

汪小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趕忙接道:“啊,我,我只是想來這裡看看,陶冶一下,不是來找伴的。”他沒必要對羅皖說自己和祁豪當初只是在演戲氣歐韻晨。

“哦,是這樣啊。”羅皖微笑,心裡早已知曉汪小羽和祁豪根本就沒有關係。既然這樣,那自己就必須得重新爲他找個伴才行。

“那你,你爲什麼會來這裡?”汪小羽突然想到羅皖和歐韻晨的關係,不禁反問回去。

羅皖馬上明白了汪小羽話中的意思:“當然也是來玩玩,放鬆一下嘛。有些話講起來真有點難爲情,你知道韻晨他佔有慾很強,平常在公司就把我看得很緊,下班了也經常霸着我不放。今天好不容易有點空閒了,我就跑到這裡放鬆下自己,不然哪裡有力氣應付總裁那過人的精力呢?”

羅皖笑得極其嫵媚,但看在汪小羽眼裡卻極其刺眼。原來歐韻晨這麼喜歡羅皖啊,從沒看過歐韻晨對誰會這樣在意。

心裡很難受,汪小羽簡單應了聲:“哦”。

不能說太多,不然自己的聲音一定會發顫,從來都是這樣,心裡極度難受的時候,說話都會發顫。沒過多久,汪小羽低下的頭突然擡起來:“你剛纔說,我知道歐韻晨佔有慾很強?”

羅皖再度一笑:“對啊,你和韻晨在一起三年,難道不知道他的佔有慾極強嗎?”

汪小羽一時錯愕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是韻晨告訴我的啊,他說從來沒有人主動先離開他,你是第一個,所以韻晨對你很氣惱。”頓了頓,羅皖繼續講道:“很奇怪嗎?不只我,很多人都知道你和韻晨的關係啊。”

汪小羽臉色發白,五指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甲都要掐緊肉裡了,也不覺得疼。爲什麼?歐韻晨覺得這樣很有趣嗎?他到底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啊,纔會像是耍猴子似的跟別人講好讓一堆人取笑他。

羅皖看着汪小羽痛苦的反應,不禁喜從中來,繼續說道:“汪秘書,我知道很多地方韻晨做得不對,給你帶去了很多困擾。但他只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被你先甩掉讓他很不甘心,所以才做了那麼多讓你困擾的事,他只是想報復你罷了。我回去會好好勸勸他得,讓他別再和你慪氣了,你就原諒他吧,好不好?”

羅皖越笑越陰險,他欣賞着汪小羽百般痛苦的神色。汪小羽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被吸走了,他用顫抖卻又堅強的聲音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和他早就沒有關係了,他也沒有做讓我困擾的事,所以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因爲我們根本就沒有關係。”

“哦,這樣的話就更好了。”羅皖非常滿意自己一番話達到的效果,隨即起身:“我那邊還有朋友,就暫且失陪了,再見。”燦爛地對汪小羽一笑,羅皖轉身走了。

汪小羽坐在沙發上,把剩下的酒放到了桌上,因爲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拿起酒杯了。他真是很替自己悲哀,替自己還深深被歐韻晨影響而悲哀,替自己總是會因爲歐韻晨心痛而悲哀,替自己這輩子都載在歐韻晨這爛人手上而悲哀。

遠處,羅皖看着汪小羽頹喪地坐在那裡,衝身邊的一個男子妖豔地一笑:“趙恆,那個人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到他哦!”

趙恆專注地看着汪小羽,滿意地勾起嘴巴:“條件真是好啊,歐韻晨不要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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