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了，不知道這位老人家是何方神聖。我和林總面面相覷，高總也有點驚訝，但小安總似乎有些不自然，走下臺來，向老者迎了上去，說：“爸，你怎麼來了？”
什麼？這位老人家是小安總的父親，那位傳奇的企業家老安總？就是這位老人家白手起家創建了歐斯克這個企業，帶領歐斯克成爲行業的一流企業？但他看起來卻如此普通，就跟農村的老頭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老安總爲什麼現在出現？等一等是什麼意思？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着小安總和老安總兩個人。
老安總沒有搭理小安總，一個人走到主席臺，向所有人鞠了一躬，清了清嗓子，說：“抱歉各位媒體朋友，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不能繼續進行了，我們歐斯克跟美居的合作暫時終止！”
這句話就像驚雷一樣在現場炸了鍋，所有人都還在竊竊私語，老安總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會場。
小安總有些慌亂，看來他對這個情形也是毫無思想準備，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走到高總跟前說了聲“實在抱歉，過幾天再跟您解釋”之後便也走出了會場，劉濤和薛剛已經跟上。林總本還想跟薛剛瞭解一下情況，但薛剛還是用眼神拒絕了。
會場的說話聲越來越大，場面有些失控，我們公司的所有人都在看着高總，等着她來穩定大局。
高總表現得很沉靜，拿起話筒，說：“各位媒體同行，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希望大家不要進行報道，也不要外傳。大家給美居一個面子，也給我一個面子，以後我肯定報答。謝謝大家！”說完深深一鞠躬，便走出了會場。
林總和我趕緊跟上，走到會場門口，高總囑咐林總，中午招待好媒體朋友，找時間再瞭解一下詳情，她先回上海了，有事回上海再說。
林總和關婷已經在酒店就地安排媒體朋友就餐，關婷還每人包了紅包。好不容易午飯結束，關婷、肖雪等人也先行返回上海，我和林總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
林總靠在沙發背上，眯了一會兒，嘆口氣，說：“今天這鬧劇終於結束了！李王，你知道爲什麼發生這種事嗎？”
我當然對此一無所知，低聲回答：“實在是不清楚。事情一直很順利，上到小安總下到劉濤全部都搞定了。今天這程咬金究竟是從哪裡殺出來的，我真是很無語啊。”
林總搖搖頭，說道：“看來我們還是算漏了什麼，而且是個非常大的漏洞，要不然不能如此狼狽。劉濤是個牆頭草，順的時候還可以幫一把，現在這情況肯定是靠不住。薛剛我倒是很有信心，但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一無所知，而且現在也不是很方便見我。鬱悶啊！好久沒碰到這麼憋氣的客戶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林總，今天這事情肯定不能瞞多久的。總部對這個客戶非常看重，已經郵件通報全國進行表揚，對今天的發佈會肯定也是非常上心。我們上週已經跟總部誇下海口，合同已經簽了，這周收首付款。但現在發佈會以失敗告終。我們該怎麼跟總部解釋呢？”其實我的潛臺詞是，這個雷我可真是頂不住，已經遠超我的能力了，你們得幫我想想辦法，不能真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
林總揮揮手，說：“這事兒我也拿不準，還得回上海跟高總商量後再確認。今晚我一定得跟薛剛見一面，詳細瞭解一下情況。這事兒你不方便在場，你先回上海，明天一早到高總辦公室報到。”
我哦了一聲，便打車到火車站返回上海。返程途中跟小喬短信約了晚上吃飯，小喬沒問發佈會的情況就答應了，應該是高總已經跟她說過了。到了公司辦公樓前，猶豫再三沒有進去，想想有多尷尬啊！本來今天應該是凱旋班師而歸的，所有同事都已經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了，可卻陌名地失敗了，他們會怎麼看我？會怎麼背地裡笑我？
沿着附近的街道一個人閒晃着，等小喬下班。一個人陷入瘋狂的自我折磨中。
好不容易收到小喬的短信，說半小時後在望湘園集合。我先去佔了位置，點了菜。菜上齊不久後小喬也到了。
以前吃飯我們都是對着坐的，這次她竟然坐到了我旁邊，摟住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我非常感激她的沉默不言，也很感激她的包容，非常喜歡現在在她懷裡的感覺。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待了很長時間。
我先打破了沉默，坐直了身子，握着小喬的手說：“小喬，我這次真心倒黴透頂了。好好的單子竟然就沒任何來由地飛走了。總部估計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你說前段時間總部大張旗鼓地全國範圍內宣傳歐斯克簽約的戰略意義，但現在卻沒簽成，我該怎麼辦啊？”
小喬安慰我道：“李王，歐斯克這個客戶的意外不能完全歸錯於你，畢竟你銷售經驗尚淺，而且高總和林總都通盤參與了的。”
我追問：“可是上週例會，高總已經向上隱瞞實際狀況，拍胸口說已經簽約，就等收款了。但實際上卻並沒有簽約，這黑鍋我背定了，你說總部會怎麼懲罰我呢？”
小喬很鎮定，說：“先不用說是不是黑鍋，你當天肯定得自己來扛，這道理我給你講過。現在成既定事實了，這黑鍋就得你自己來背。爲什麼呢？因爲你是新銷售，犯錯是可以原諒的，而且高總對此事一清二楚，肯定會極力保你。最後的結果就是總部可能會批評你一下，最多扣點錢而已，而高總和林總一點事兒也沒有。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有些不解：“高總真會保我嗎？”
小喬拍拍我的手，說：“據我這幾年對高總的瞭解，她肯定會保你的。高總還算是一個非常值得追隨的領導！”
“哦，那我曉得了。對了，那現在歐斯克怎麼辦，不能就這麼認輸吧？”我問道。
“這個客戶還是等高總和林總的進一步指示吧。不過要記住，以後你的客戶自己要在最大範圍內進行掌控，不能完全依靠領導。只有這樣，自己的銷售技能才能提高，才能把客戶更有控制力。當然了，領導支持與自己掌控之間這個度還得需要拿捏。”小喬囑咐我。
“我明白了。但還有一個大問題，前段時間自己太得瑟了，以爲歐斯克勢在必得，根本沒有進行其他客戶的有效跟蹤，現在我的客戶斷檔了，估計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新客戶簽約了。”我很苦惱。
“哎，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以後的事情只能是靠你自己，你是能繼續堅持下去，拿時間來用業績證明自己，還是挺不過離職走人，還得靠你選擇。但是我對你有信心，相信你可以挺過這個坎兒的！”
看到小喬堅毅的眼神，我有點羞愧。自己做的事情就得有擔當，但究竟是繼續用時間來證明自己還是灰溜溜離開，還是得認真思考一下。
“放心吧小喬，我肯定會認真想想你對我說的話的！”
晚飯沒吃多少，我把小喬送回家後自己返回了出租屋，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