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川，你煮飯了？”廚房裡傳來老媽的聲音。
“啊，要誇獎你的大寶貝嗎？”申姜關上門，拉開廚房的推拉門。
“大寶貝兒真棒，煮飯都不帶插電的。”姜曉點頭，“咱們家要是能用愛發電，一個月得省下多少電費喲。”
申姜看到插頭還擱在桌上，呀了一聲，對着老媽笑了笑：“這個插頭有它自己的想法。”
姜曉搖了搖頭，插上插頭，圍上圍裙，挽起袖子，洗菜。
“我給裝網線的打電話了。”申姜從廚房退出，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對着姜曉說了一句。
“你決定就行，媽沒意見。”姜曉說，“遊戲少玩點。”
“滑板少玩點，遊戲少玩點，零食少吃點。”申姜笑了，“媽，我什麼能多點啊。”
“書都讀點，肉多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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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零食也長肉啊。”申姜靠在沙發上，又撕開了一根棒棒糖。
嚼了兩口，見到姜曉投來的目光，她笑嘻嘻地在嘴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她房間裡有一大罐棒棒糖，還是來煙城之前買的，她只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棒棒糖，一股奶味兒，不濃不淡，特好聞。
姜曉很多時候喜歡嘮叨，但是絕大部分時候還是不干涉她的自由，特別尊重她，或許正因爲這種散養方式，才養出了申姜隨性還有點野的性格。
姜曉看她又吃糖，又見到她的小動作，忍了忍，終究沒說什麼。
飯做好的時候，姜曉已經吃完了三根棒棒糖。
姜曉把飯端到桌上，掃了眼垃圾桶裡的零食袋，把筷子遞給她：“敢剩飯，你那桶棒棒糖我就沒收了。”
“這麼殘忍的嗎？姜曉同志，您這是虐待兒童。”申姜看着姜曉，用筷子挑起幾根青菜，“看看這解放前的生活，多苦啊，不得吃顆糖憧憬一下美好的未來啊。”
“什麼解放前，兒童，你怎麼不說旁邊那盤糖醋排骨。”姜曉忍着笑，給她夾排骨。
“就是嘛，排骨還要加糖呢。”申姜說，“我不過是加了棒棒糖，你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我差點就信了。”姜曉敲了敲碗，“吃飯了，少貧嘴。”
“諾。”申姜端起碗。
吃飯期間，姜曉又說起煙城這地方小，開車上下班比走路還慢，琢磨着要去買一輛電動車或者自行車。
申姜倒是覺得，她可以直接踩着滑板上學，她纔不想坐老媽的自行車後座呢，像個小孩兒似的。
姜曉吃過飯，洗完碗，就要去樓下散一會兒步，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
申姜懶得動，每次就進房間裡玩電腦了，不過今天這裝網的工作人員有點不盡職，申姜打電話催了三次，姜曉都散完步回來了，他才騎着個小電驢過來了。
“師傅，您這是諸葛亮啊，我得請您三遍。”
裝網的師傅來的時候，申姜一邊開門，一邊笑着抱怨。
“我車壞了，修車耽誤了一會兒，姑娘，不好意思啊。”師傅進了門，歉意地笑笑，又問她網線往哪兒裝。
姜曉見有客人來，泡了茶，和師傅閒聊了幾句。
師傅雖然來得遲，好在業務熟練，二十來分鐘就幫申姜把網線裝好了，申姜付了錢，送師傅出門時，師傅還給他留了張名片，說有問題就打他電話。
申姜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更新了平時玩的遊戲，然後給葉蓁發了條微信。
川川：【村裡通網了！！！！！快來，姐姐帶你飛！】
葉子：【這麼快就裝了網線啦？】
川川：【那可不！你在做任務？】
葉子：【和蘇佑他們一塊兒刷副本呢，你來不來？話說，阿姨讓你玩遊戲？？？】
川川：【勞逸結合啊，再說，我現在和學霸做同桌，想不認真學習都不可能吧？】
葉子：【學霸？男的女的？帥嗎？有蘇佑帥嗎？蘇佑想跟你舊情復燃，一直在線上蹲你呢？嘖嘖，好好的一個少年啊】
川川：【……你還記得大明湖畔那個讓我摔了門牙的人嗎？】
葉子：【我靠靠靠！原來你同桌是奪牙少俠！！猿糞啊啊啊啊啊啊！我有種你們要演一出生死虐戀的錯覺啊。】
川川：【……滾吧】
葉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申姜更新完遊戲，剛登陸上去，打開頁面，電腦忽然閃了幾下，直接黑屏了。
“我……”申姜差點爆粗口表達自己的鬱悶和憤怒，但是人家師傅剛走，總不能叫人家折返回來吧。
手機響了一下。
葉子：【怎麼剛上來就掉了？？？】
川川：【……村裡的網不行，等我會兒。】
申姜站起身，將電腦重啓，依舊是黑屏，申姜看着那片黑，簡直無語了。
“怎麼了？”姜曉正好泡了牛奶，進門時，見到申姜對着黑屏的電腦左看右看，“黑屏了？重啓一下試試。”
“啓了，沒用。”申姜說。
“竹瀝那孩子不是住對門？”姜曉把牛奶放在桌上，“要不你叫人家幫你看看，男孩子一般對電腦比我們懂一點。”
“啊！”申姜覺得老媽說得很有道理。
沈竹瀝那種一看就很會讀書的，應該搞得定電腦吧，假如他搞不定，她順便還可以損他幾句。
申姜一陣風一樣地跑了出去，敲響了沈竹瀝的門。
“沈竹瀝！沈學霸！沈班長！”
沈竹瀝很快就來開了門，他剛洗完澡，穿着睡衣，身上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肩膀上搭着條毛巾，頭髮還在滴水，看起來還沒來得及擦乾。
沈竹瀝從門內探出頭看着她：“嗯？”
“我電腦黑屏了，我媽說學霸一般都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申姜看着他，“請問你會修電腦嗎？”
“修電腦？”沈竹瀝愣了愣，“之前上信息課，倒是學過一點。”
“要不你。”申姜期待地看着他，“幫我看看，看看。”
沈竹瀝擡頭看了她一眼：“我……”
“哎，來吧！”申姜伸手把他從門內拽了出來，然後一把將他拉進了家門，直奔房間。
一直面無表情的沈竹瀝臉色起了變化，他還穿着睡衣，頭髮也沒擦，屋內還有姜老師，申姜突然就這麼把他拖進來了。
等到他想說他先去換件衣服，申姜已經把他拉到了電腦面前：“呶，黑的，你幫我看看是什麼毛病？”
屋內開着檯燈，光線暗，他這副樣子倒沒那麼突兀，姜曉見沈竹瀝過來了，又端了一杯牛奶進來：“竹瀝來了啊，阿姨熱了牛奶，你和川川一塊喝。”
“謝謝姜老師。”沈竹瀝有點侷促。
“別叫老師了，又不是在學校，叫阿姨就是。”姜曉笑笑。
沈竹瀝嗯了一聲：“謝謝姜阿姨，我先幫申姜看電腦。”
於是，沈竹瀝在桌前坐下來，檢查了一番電腦，試了試重新開機，又按了下鍵盤，申姜跟着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去客廳晃了晃。
等她回房間，居然見到桌面恢復了正常，申姜愣了愣：“這麼快？”
“內存顯卡與主板間的插接接觸不良，引發了黑屏故障。”沈竹瀝站起身，看了下她的桌面，好幾個大型遊戲圖標，都是非常損耗顯卡的，“經常玩遊戲？”
“一般般吧。”申姜坐下來，習慣性地登錄微信，打算和葉蓁說一聲她電腦好了。
川川：【村裡的網又恢復了！】
川川：【我馬上來找你們。】
剛打完這句話，申姜掃了眼自己和葉蓁的聊天記錄，猛然想到什麼，突然轉背看着沈竹瀝。
沈竹瀝一言不發，視線一直落在她的微信聊天頁面上。
沈竹瀝：“大明湖畔那個讓你摔了門牙的人？”
申姜：“……”
沈竹瀝遲疑了一會兒，又道：“……奪牙少俠？”
請讓電腦再黑一次屏吧。
沈竹瀝反應了一會兒，看着申姜，問她：“你們說的是我？”
“大，大概吧。”申姜笑了笑，“驚喜吧，我和姐妹之間喜歡開玩笑。”
淡定如沈竹瀝，此刻也無語了。
“沈竹瀝同學。”申姜把椅子轉了個圈，眼睛亮亮地盯着他，笑得一臉純潔無害，“你看你讓我沒了一顆牙，但是你今天又幫我修好了電腦，我們扯平了，怎麼樣？”
“嗯？”沈竹瀝又瞥向她的電腦屏幕。
“啊？”申姜知道他想說什麼，握着鼠標，按了刪除所有記錄，笑得跟小狐狸似的，“不重要的聊天記錄而已，你就忘了吧，好不好？”
最後的三個字，儼然帶着點黏黏糯糯的撒嬌味道。
沈竹瀝只感覺一陣細小的電流從他的脊椎骨直躥向天靈蓋，掃了她一眼，輕聲“嗯”了一聲。
他本來也沒有太在意。
申姜卻因爲他答應了，變得高興起來，她把老媽放在桌上的牛奶遞給他：“請你喝的，雷鋒。”
沈竹瀝沒說話，想到這是姜老師的心意，在申姜笑嘻嘻的目光中，端起杯子，一口喝到了底。
把杯子還給他，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回去了。”他說。
“明天一起上學嗎？”申姜笑着問，“這兒路太窄，人又多，我媽開車不方便，你有自行車吧？”
沈竹瀝搬家的時候，申姜就注意到了，他有一輛藍色的自行車，還帶後座的。
“你載我上學吧，蔣老師不是說要你多照顧我這個新同學嗎？”申姜得寸進尺。
“試卷。”沈竹瀝說，“你做完今天我發給你的試卷，我明天載你。”
試卷？
要不是沈竹瀝提醒，申姜早就忘了這檔子事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來着，在學校時，沈竹瀝給了她幾張試卷。
“我沒帶回來。”申姜老實回答。
她還以爲沈竹瀝是給她解圍，看起來他當時是認真的，認真地要她把他們的暑假作業補上來啊。
“我家裡還有。”沈竹瀝說，“你跟我來。”
“……”
學霸就是學霸，家裡隨時都備着試卷。
申姜的臉色一下就黑了，這樣她還怎麼跟葉蓁刷副本啊，剛拉好的網線啊，剛更新完的遊戲啊，剛修好的黑屏電腦啊。
做什麼小餅乾試卷啊！摔啊！
沒聽見身後的動靜，沈竹瀝轉背，看到一動不動的申姜：“怎麼了？”
申姜猶豫了一下，委婉地說：“我明天可以自己走路上學。”
“蔣老師要我多照顧新同學。”
“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照顧的。”
“我答應過，言出必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