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燈光昏暗的包房裡,吳浩天懶洋洋的靠着沙發,手裡託着一杯紅酒,輕微晃動着,卻一直沒有品嚐,他對上等的紅酒情有獨鍾,但現在根本沒心情飲下這杯出產自法國波爾多地區的紅酒。
一個魁梧的光頭男人就跪在吳浩天身前兩米處,灰白的面容僵硬着,彷彿是一具沒有感情的殭屍,帶給旁人莫名的寒意,有點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跪地的男人不簡單。吳浩天看着光頭男人,淡淡道:“我把你從死獄中弄出來是有代價的……”
“吳少,我知道,我能再多活幾天全拜吳少所賜,也準備隨時把這條命再還給吳少。只求吳少一件事兒。”男人冷漠道,他曾經是七大軍區最優秀的軍人,一次醉酒鬥毆卻毀掉了一生,那一次這個男人在鬧市區的飯店門口僅用十秒鐘徒手格殺十三個混混,一名優秀的特種部隊教官也就成了軍事法庭上的犧牲品。
“說吧……能滿足你的我吳浩天一定做到,我這人從不食言。”吳浩天抿了一口酒,視線落向了別處,看着光頭男人的臉,他沒來由的不舒服。男人皺眉尋思片刻,乾脆道:“吳少,從去年我進了死獄,老婆就跟別人跑了,家裡只有七十歲的老母親和六歲的兒子相依爲命,我想讓吳少安排母親和兒子,別讓他們受苦。”
“好,這個要求不難辦,你的母親和兒子不會受苦的,你離開這裡後我會派人給他們一筆錢,送他們去國外過新的生活。”吳浩天一本正經的承諾道,光頭男人的要求對於他來說真不算什麼。
“咚!咚!咚!”男人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昂頭凝視吳浩天,陰冷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感激,這就是一場交易,誰也不欠誰的,他磕頭是因爲吳家大少了卻了他心中的遺憾和愧疚。吳浩天昂頭喝盡杯中酒,站起來,道:“殺他的時候做的乾淨點……不要留下蛛絲馬跡,我不想他的死牽涉到我,必要時你就和他同歸於盡。”
“吳少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光頭男人起身就要離去。吳浩天問道:“你不回去見你母親和兒子最後一面嗎?”
“不用了,見是多餘的,不如不見,也不用再心痛一次。”光頭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孤單的背影顯得蒼涼悲壯,與幾千年前別於易水邊刺秦王的荊軻有幾不相似,一個爲國,一個爲家,一樣的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是條漢子可惜得爲我死。”吳浩天低吟了一句,嘴邊泛起陰冷刻薄的笑意,隨即環視包房的手下道,“你們去把他的母親和
兒子先看好了,以防萬一。”
六個黑衣漢子應聲離去,吳家大少猙獰着面目冷笑着。
還不知道危機來臨的葉昊宇正想着來了京城也沒過上幾天平靜的日子,這不,剛有幾天的平靜日子他便約了楊雨馨出來再逛逛京城,再一次的領略一番京城的風味。
通知楊雨馨自己在離她家不遠的公園等她之後,葉昊宇便靜靜的在那等着他的女神,正在他想着一些事情的時候,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夥子,有興趣陪老頭子下一盤棋嗎?”一位老人坐在離他不遠處問道。
葉昊宇想想反正還有一段時間,就答應了。慢慢的走了過去。
公園裡,一棵柳樹下坐着兩人,葉昊宇與一個禿頂老頭在棋盤的楚河漢界兩邊廝殺有一會了,中國象棋中最具子力的棋子是車,善使車者善攻,葉昊宇善使車,但攻守兼備,步步爲營。
禿頂老頭劍走偏鋒,步步殺機,落子迅速,走棋的風格狠辣凌厲,與他的年齡不相符合,上了年紀的老人很少有這麼下棋的。六七個觀棋的人凝神瞧着棋盤上的搏殺,看到精彩之處不由得叫好。
觀其落子,可觀其心,老人善急攻,不善久守,葉昊宇淡然微笑,不與老人爭鋒相對的拼狠辣,他總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吃子,攻勢凌厲的老頭最終被善守善攻的葉昊宇用一車、一馬、一兵困死,困死比將死境界更高。
以前在進行那兩年魔鬼訓練的時候,只要有空葉昊宇的那位邋遢師傅就會拉到他來下象棋,不過最初都是葉昊宇被虐的,到了最後葉昊宇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那位邋遢師傅下象棋從不將死對手,現在葉昊宇這個徒弟也繼承了師傅的棋風。老人看着棋盤,不甘心的搖頭苦笑。
“急攻是狠辣也能在開局佔據主動,不過時間長了就會漏洞百出,攻防兼備才能步步爲營……您是上年紀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葉昊宇謙和地笑着,摸出了煙盒,他把輸贏看得很淡。
“年輕人你很不錯,我叫楚天行,咱們做個忘年之交吧,以後你多陪我下幾盤棋解解悶,呵呵呵!”老人豪爽的笑着。
葉昊宇笑着點頭,收拾着棋盤。
“昊宇…”楊雨馨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葉昊宇溫柔的凝視着自己的女人,轉頭對着老人說了句“再見”,快步迎了上去。禿頂老頭坐在馬紮上,瞧着相擁在一起並肩遠去的兩個身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暗道:“這個年輕人很不錯…鋒芒內斂,氣質
不俗,與婉柔那丫頭挺般配的…看樣子是名草有主了,可惜…真是可惜。”
禿頂老頭子姓楚,名天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寥寥無幾,華夏財經界的玉女掌門人楚婉柔正是老頭子的孫女,此玉女並非娛樂圈那些被包裝出來只會在鏡頭前裝純潔的花瓶玉女可比,二十五歲的楚婉柔是華夏財經界的傳奇人物,頭上還頂着華夏第一女首富的耀眼光環,多次上過M國時代週刊的封面,這個比花瓶更精緻、比才女更有才的女人擁有的財富算得上天文數字,但沒幾人知道楚婉柔的背後還站着一位老人。
葉昊宇和楊雨馨沿着公園的道路有說有笑的漫步,葉昊宇突然有點感慨,他的確欠他的女人們太多了,自己還是要儘快完成自己的事業,踏上巔峰,然後永遠的陪在自己的女人身邊,下定了決心的葉昊宇開心的擁着楊雨馨慢慢的走着。
在他們前方的一棵大樹下,一個面如死灰的男人蹲在樹下抽菸,穿着一套半新舊的迷彩作訓服,領口和袖口扎的嚴實,深秋的京城雖然有了涼意,但午後的溫度也在零上二十度左右,這麼着裝有點不倫不類。
行人也沒太注意這個貌似平凡的男人,男人漫不經心的瞥着不遠處鬱鬱蔥蔥的小公園,他每吸一口煙,眼睛就眯縫一下,隱現殺機,一支菸抽完,一對兒依偎着慢步走來的情侶出現了。
男人擰滅菸頭,唾了口唾沫,很隨意的摸了一下頭頂,然後摸了摸袖口和領口,這是他多年軍旅生涯形成的習慣,每次爲別人演示殺人技巧時都會這麼做,很隨意,也很從容,沒有絲毫破綻。
蹲在路邊的男人好似一頭待機而動的猛獸,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遠處的人影,雙手插進上衣口袋,耷拉着腦袋斜視着路面,模樣很頹廢,很像一個失業的打工者,而心裡在默默數着“十五米…,十二米…九米……”
葉昊宇攬着楊雨馨,愜意的笑着,他不經意間掃了一眼蹲在路邊的男人,眉梢微微挑動。尋常人從男人下蹲的姿勢看不出名堂,可不等於經歷過無數殺戮的葉昊宇也看不出名堂,男人的姿勢看似隨意,實則沒有一絲破綻,堪稱攻擊前最完美的下蹲姿勢,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驚人的爆發力宣泄出來。
葉昊宇下意識摟緊了楊雨馨的腰肢,細枝末節決定生死成敗,他不會忽略。蹲着的男人也在這一瞬間動了,靜若處子,動若狡兔,蹲着身體如剎那張開的繃弓,威勢十足,雄健身軀充滿了驚人力道,“砰砰砰!”沉悶槍聲打破了公園的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