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 舒念打開門邊的燈光頓時燈火通明，小小的房間一覽無餘。
她的房間不大，沒有他的公寓三分之一的大, 也沒有他的華麗裝飾大氣陳設, 就只是很小的一個, 一個小小的客廳, 一間小小的臥房, 一個小小的廁所，一個小小的廚房，都是小小的, 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沙發上有她的揹包和一隻呆萌呆萌的烏龜玩偶，電視旁有她細心栽育綠燦的薄荷草, 牆上掛了一個海綿寶寶形狀的掛鐘, 低頭, 還有她可愛的粉色棉拖鞋，就在他的腳邊, 向着他格外洋溢着粉色的羞澀。
舒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呃……總裁，沒有你的拖鞋……”
凌墨卿並沒有這麼多的計較，微笑，爲她想出一個退而求其次的辦法：“我穿你的。”
“唉？”這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
舒念一驚，才發現自己不小心將心裡的話說出了口, 支支吾吾地說：“你穿我的鞋, 一定小啊……”
凌墨卿一笑：“沒事。”
舒念從矮櫃裡又拿出一雙拖鞋, 淺綠色的, 看着十分舒服。遞給他, 搓着手看他，看他從容地換上去。
果然……很小……
舒念有些尷尬：“要不我現在去買一雙吧？”
“不用。”他擺擺手, 十分隨意的樣子，從容的一如談判桌上那個風度翩翩殺伐果斷談笑間塵埃落定風煙俱淨的貴公子，而沒有絲毫忸怩。
舒念笑起來，臉上兩個小酒窩盛滿甜蜜：“總裁，你這個樣子就像居家好男人啊。”
話落，凌墨卿挑眉，細細思索她的話。
居家……
他喜歡這個詞。
就好像是他和她的家，他和她一起打造。他不是什麼凌家三少，而她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每天一起在陽光中醒來，晚上一個餐桌上共度晚餐，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簡單的茶米油鹽，只是平平淡淡，細水長流。
看着腳上不知道小了幾號的鞋，凌墨卿連走都有些吃力，但是，卻仿似看見他和她最美好的未來。
凌墨卿微怔，這個想法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心裡，但卻是第一次這麼強烈，這麼迫不及待。
舒念拉他在沙發上坐下，對他說：“我卻給你泡咖啡好不好？”
聞言，凌墨卿挑起好看的妹妹眉毛：“你這裡有咖啡？”
她紅了臉，纔開始解釋：“就是倪老頭天天讓我泡咖啡啊茶啊什麼的，而且倪老頭喝咖啡的次數不多，也不知道爲什麼經常讓我泡咖啡……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來爲你泡咖啡的次數多啊，你畢竟是總裁嘛，當然得好生伺候着嘛，於是我就買了一些咖啡豆自己磨自己泡。”
她倒還沒有那種老孃就是不服總裁就是看不慣秘書小姐欺負人就是想喝死總裁就是不在乎這份工作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心理。
凌墨卿微微低頭：“你平時喝什麼？”
“唔，”舒念支着腦袋說：“果汁，我喜歡橙汁。”
“那就橙汁吧。”
“唉？”
看她驚訝的小模樣，低嘆一聲：“念念，我白天爲公事已經喝了不少咖啡，難道晚上你也要傷勞我的胃”
也是啊……
舒念沒有聽出他話中滿滿的打趣語氣，連忙進廚房爲他倒一杯橙汁。
看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凌墨卿無奈，這丫頭怎麼在他面前就沒有點察言觀色的能力呢？
還得再教育一番吶。
端來果汁後，舒念有些緊張地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等着主人發話得小丫頭。凌墨卿也不責怪，優雅地喝掉半杯橙汁。
放下杯子，看她緊張得像個被獅子截賭的小兔子，失笑，拉她在他的身邊坐下，低嘆：“念念，你緊張什麼呢？”
舒念噘着嘴，也不忸怩：“我是第一次讓男人進我的家嘛。”
“第一次？”他淺淺啓脣，聲線婉轉悠長。
“啊，對啊。”
“嗯。”
凌墨卿眼瞼染盡春風，笑意盈盈，攬她入懷，磨蹭着她的發旋，輾轉摩挲：“念念，真好。”
真好？
什麼真好？
舒念情商很低，在他的懷裡偏着頭，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凌墨卿也不做解釋，這些事，她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畢竟，他認定了她，他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意會。
窗外月兒彎彎，清風帶着夏夜的淺淺涼意拂過臉頰，分外舒涼。
舒念窩在凌墨卿的懷裡，和她講着自己年少時期的過往，那些小溫馨，小摩擦，鉅細靡遺，盡數道給他聽。
他也沒有絲毫不耐，耐心地聽着，把玩着她披散在他臂彎處的青絲，臉上始終掛着淺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舒念在他的懷裡玩着他胸前的扣子，這人身上的扣子都是鑲了黑色寶石的，隨意一個都夠她吃上幾頓大餐了。
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有些困頓，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胸膛。
“困了？”
她懶洋洋地，蠕喏着：“唔……”
呵，居然這麼放心一個男人呆在她的房間呵。而且……她似乎忘記了讓他離開的這回事了吧……
捏着她的下巴，擡起她迷濛的笑臉，側頭，一個吻落在她的脣上。
舒念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他低低笑了起來：“清醒了？”
“嗯……”
真是的，就知道用這個法子對付她……
鬆開她，起身，彈了彈微皺的襯衫，對她說：“很晚了，我該走了。”
“……這麼晚了啊。”扭頭看時鐘，居然纏了他這麼久，都十一點了。
回頭看她一眼，一個吻復又吻上她的脣上：“明早來接你。”
“！”
“嗯？”他滿目笑意，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
“呃……已經十一點了……”
“所以？”
“……反正明早你也得來，”她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他：“那你就……就、就在這住下吧……”
寂靜。
良久的靜默。
晚風吹進屋內，帶來夏夜特有的好聞的馥郁，舒念緊捏着凌墨卿的袖口，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那時屬於男人的氣息。
成熟的味道。
莫名地，紅了臉。
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望進她水汪汪的眼裡，清晰地看出他的身影。“我要是留下來……不睡沙發……”
她沒明白他的意思，一條腦筋地回答：“沒事啊，住我的房間——”
話未盡，噤聲。
擡頭看他含笑的眉目，就知道，他挖了個坑給她……
“我……”
凌墨卿一把把她抱起，惹來她的尖叫。“我我我……”
“呵。”他低低笑了起來，未理她的驚慌，徑自將她帶進她的臥室裡，把她放在她那張小小的，幾乎只能睡一個人的牀上。
吻了吻她的額，“你一會兒洗完澡就睡吧，我先走。”
說罷，理了理她微亂的發線，轉身離開。
她錯愕地張着小嘴。
他不可能對她沒有感覺的，剛纔，她分明察覺到那抵在她腹部的灼熱感。
可是，他卻沒有做什麼，只是將睏倦的她抱進臥室裡，吻了吻她的額，紳士地退開。
他還是在爲她着想。
爲她的名聲，爲她的躑躅，等待她的敞開心扉。
心下一動。
拉住了從她面前擦過的手臂。
“……留下吧。”
他停住腳步：“你不後悔？”
她搖搖頭，臉上是讓他動容的堅定：“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