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咬了!”
“沒事,我吃了蛇膽就好了!”
我看他想蹲下來掏蛇膽,立刻出手阻止了他,我蹲下身,撿起那半條蛇身,手法熟練地挖出蛇膽,把它完好無損地遞到他面前,示意他快些吞下去!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我扶他到一旁的田埂坐下,半跪在他身邊,給他脫下了鞋子和襪子,我小心翼翼地撩開傷口,用手把傷口的黑血慢慢擠了出來,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液才停止,立刻從身上掏出我自己做的消腫消炎,驅蚊止癢的藥膏,抹了些上去。我撩開裙襬,露出雪白的裡衣,我用力一撕,手中就多了一塊還算乾淨的白布,我緊緊地纏繞在他的小腿被咬傷的地方。
”失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大夫,他教我的!... ...可以了!“
”恩,謝謝!“
“你這腳走不了多遠,我們在這兒外面住一晚吧,不遠處應該是有農家的!你再堅持一下。”
“這話,真不像是從女子口裡說出來的!”
“怎麼不像?”
“哪個女子會在這夜黑風高的深夜,帶着個大男人在外面留宿啊!”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況且我是大夫!”
“恩,大夫,我有些走不了了,可不可以搭個手?”
“別說話了,省點兒力,我可不想揹着你過去!”
我們走了快兩刻鐘的時間,齊睿使的力越來越小了,整個人都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地開始靠向我了,我用力攬着他的腰和手臂,他的臉上都有些泛白了,再找不到有人家的地方,就得就地生火了。
“齊睿,別閉眼睛啊!我們就快到了!聽見沒?”明明只是中了一點兒小蛇毒,我卻因爲看見他一副馬上就要昏厥的摸樣心急了起來,聲音都有些忍不住顫抖了。
“桑丘啊,我快沒力了!”
“我知道,你整個人都已經靠在我身上了,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雖然我的肩膀不是很厚實,但是力氣還是有的,儘管靠吧!”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 … ”齊睿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我試着叫了幾聲,但是他都沒有迴應我,我趕緊拖着他往前走,終於,看見了一戶依稀亮着燈光的人家,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草叢裡,便趕緊朝前方的民宿跑了去。
過了一會兒,齊睿慢慢睜開了眼睛,從衣襟裡掏出一小截短哨,用力吹出了幾個跳躍的音符,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就從遠處飛躍了過來落在齊睿躺着的草地上。
“公子!”一個健碩的男子跪在草地旁。
“百靈丹!”男子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掏出一小顆黑色的藥丸,喂到齊睿的嘴裡,再把隨身的水囊小心且笨拙地喂到齊睿的嘴裡,讓他好把藥丸吞下!
“再放一顆在我懷裡!”
“是,公子!”
“飛影,你羊城的百姓在過立冬的時候,偷菜是爲了什麼?”
“屬下不知!”
“算了,你去吧。”
黑衣人走後不久,齊睿就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放輕鬆,完全進如昏睡的狀態。沒多久我就和大叔到了,大叔把齊睿放到裡邊的小屋裡,我拿一小板兒凳走在一旁等着。
“大姑娘,我感覺這公子病得有些嚴重啊,要不要請大夫??”
“不用了,我自個兒就是個大夫,可以找照顧他的,謝謝李叔李嬸兒了,就不麻煩你們了,天色也晚了,大叔大嬸兒早些休息吧!”
我不停地給齊睿換着帕子,擦拭着額頭頸項的汗水,直到熱度開始慢慢退下後,我才稍稍放鬆了心情。
“齊睿,你醒了?”看他軟綿綿地點頭
“怎麼哭了?”他啞着嗓子,看他有些辛苦地伸手過來抹我的眼淚,我的眼淚掉得更兇了,他擦完這邊擦那邊。
“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會武功嗎?怎麼可以用身體擋?還說自己腦袋好使!我看最笨的就是你了。”
“是是是!你別哭了好不好?”
“我也不想哭,可看見你這樣… … ”
“我又不是要死了,哭什麼”
“呆子!呆子!呆子!你什麼都不知道!活該痛死你!”我立刻起身跑了出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他在後面叫了我的名字,我停在那裡,不敢轉過身。
我就那麼佇立在那兒,心繃得緊緊的,我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我原本是想好好把這份心思埋藏在心裡的,我很清楚,自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能夠遇到他已經滿足了,我不敢去想這一刻的美夢將要破滅!
“其實,我們第一次相遇不在來焉閣!記得那次你在街上丟了一個繡了白蓮的荷包嗎?坐在馬車裡的人,是我!”
“要我隔這麼遠說話,我快沒多少力了!”我抹乾淚水低頭走到他牀邊。
“我是第一次在意一個姑娘,不爲別的什麼,只是想在一旁看着她開心和不開心!我不知道這種感覺算什麼,但是我能確定我很在乎你。”
“齊睿,我以爲 … … 我以爲你對我只是… …”
“你對我怎樣,我都知道!”他十分認真地看着我,嘴角勾着最明亮的笑容,情不自禁投進他的懷裡,暖暖的,是個很有力的胸膛,這個足夠讓我遮風擋雨的地方!愛上一個人,或許有許多綿長的痛苦,但是他給我的快樂,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大的快樂!無人能及!
“對了,我最近覺得有人一直在暗處跟蹤我,又不殺我,奇怪… … ”
“呵呵,那你怎麼發現他的?他應該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內啊?”
“是你安排的?”
“恩,是保護你的!上次的事有些嚇到我了!”
“噢?那你是很關心我嘍?我問你,如果我遭遇了不測你會怎麼辦?”
“你不會出事,放心。”
“好吧!”我望了他兩眼,算了,這個呆子也不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個意思。
“你也上來睡吧,立冬的晚上特別涼!”
“沒事,我靠這兒睡會兒就好了!”
“都忙一晚上了,你不嫌累我都嫌累了,再不上來,我也陪着你,不睡了!”
“好好好,我睡!我睡姿難看,萬一碰到你別喊疼啊!”
“恩,沒事啦!我只是傷到腳而已,況且這也不算是很嚴重的傷。”我聽話地合着衣躺了進去,他往裡面靠了靠,我把棉被蓋在我們倆的身上,準備閉眼睡覺了。
可閉上眼之後,一股梨花香氣總是縈繞在鼻尖,我努力憋着不去問那個香味,可堅持不了多久就沒氣兒了,到是他,剛一躺下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還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我輕輕地轉過身,看着他的睡顏... ...看着看着,就眼皮就慢慢兒磕上了,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本應該沉睡的雙眼突然睜開了,狡黠的目光卻很溫柔地看着靜靜睡着的人,輕輕挪動身軀,側着身子伸手把熟睡的某人撈進了懷裡,懷裡的人也沒醒,反而更往懷裡靠了些,似乎找到了一個溫暖的被褥,齊睿看着懷裡的人,笑得很幸福,然後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
第一次在夢裡沒有出現大火,沒有出現黑衣人,沒有人追殺,沒有一些奇怪的畫面!是因爲出現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嗎?不自覺地用力抱住懷裡的‘被子’,不過這‘被子’抱着怎麼這麼硬邦邦的,還會發熱?我偷偷地睜開眼睛縫兒,看見某人已經醒過來了,立馬閉眼裝睡。
“都抱了一個晚上了,再讓你抱一會兒不是不可以的。只是,李嬸兒來過了… … ”聽見某人欠揍的聲音,我睜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什麼?李嬸兒來過了?”
“呵呵,知道擔心了?沒事,她就在外面問了一下。”
“你自己叫我上來睡的,不能賴我一個人!昨晚大家都累了,我哪兒分得清哪兒是被褥哪兒是你啊!反正都差不多… …”
“被褥有我暖和嗎?”
“我,我不知道!我去幫大嬸兒做飯去了!”我趕緊穿了外衫下了牀就出門去了,不敢回頭看他。
“新鮮又熱乎的白粥到了!”我一臉獻媚地端到他跟前,他拿起碗正準備喝下,突然停了下來,充滿疑惑地看着我,我也疑惑了,嫌棄太簡陋了?
“將就着喝吧,不然餓死你!來,拿着筷子!”
“哦?這小菜賣相還不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他就着我的手拿起了筷子,揀了塊色澤翠綠的小白菜,放進了嘴裡,我緊緊盯着他的表情,他一臉平淡,完全看不出是好是壞。
“怎麼樣?”
“說實話,鹹了些,有點發苦!”
“我嚐嚐!”我拿過竹筷,揀了一塊放嘴裡,這哪是有點鹹,是很鹹,鹹得有點苦!
“還是別吃了,對身體不好!”
“別,配着白粥一起吃,還是挺好的!”看他低着頭,一口粥一口菜地吃着。
“這是你第一次做菜吧?”
“以我以前嘗試過幾次,只是他們吃過一次後,都不敢再動筷子了… … 這次的雖然鹹了一些,但也是我第一次做出一道像樣的菜!還是多虧了李嬸兒啊!”
“呵呵!那你還真得好好謝謝李嬸兒了。對了,你們夏府不是還少一個廚娘嗎?李嬸兒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李叔也可以去夏府幫你管管家!”
“哈哈!你真是和我心意啊!我就剛在廚房正和李嬸兒提了,只是還是要等李叔回來,看他答應不。”
“相信我,李叔李嬸兒肯定會答應的!”
“好好好,相信你!趕緊把菜和粥吃完了,我好拿出去把這些洗了!”
我一出來就看見李叔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小廚房哪兒吃着李嫂兒做的小菜,我立馬放下碗筷走到李嬸兒身旁,輕聲詢問李叔答應了沒?李嬸兒只是在那兒一個勁兒地笑,我就知道事情成了!
“李叔,真是謝謝您了,日後就請李管家和李大廚多多關照了啊!”
“什麼關照不關照的!李叔我當個護院就行了,管傢什麼的我做不來啊!”
“李叔,你行的,我家不大,不用管什麼,到時候你和李嬸兒安心住下就好了”
“好嘞!等我吃完就給你們僱馬車去,大姑娘不急吧?”
“不急不急,大叔您慢慢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