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個羊城的大街上都異常熱鬧,大家都在歡慶他們的二皇子和宰相千金的婚事,來到齊府的官員絡繹不絕,爭先都來巴結這一新晉勢力。
“公子!”
雲首來到齊睿的房門前敲着門,半天不見裡面有動靜,便立刻強撞了進去,只見齊睿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地坐在牀榻前,雲首有些嚇到了,試探着齊睿的呼吸。
“雲首,我還沒死呢!人來了嗎?”
“來了,公子!一切在掌控中!”
“恩,我腿有些沒力了。”
雲首立刻會意,往齊睿的體內輸送內力,一刻鐘之後,齊睿的臉色慢慢有些好轉,不再是之前開門看見的那種死人白了。
“公子,花轎要到了,我們出去吧!”
“好!”
齊睿吞下一顆藥丸,隨雲首走了出去,整個人立刻變得精神了,一身紅色豔麗的喜服終於讓他顯得有些氣色了。
齊睿接過火紅而喜氣的連理結,牽着文瑹一步步走進大廳,漫長的道路耗費了齊睿不少真氣,慢慢地,開始咳嗽了起來。他不經意地以袖遮臉,彎起一對眼睛,就好像是在笑一樣,沒有人看見他抹淨了口鼻裡流出來的黑血。
“吉時還沒到,先讓文瑹去休息吧!”
“是!”
喜婆帶着文瑹往偏殿的屋子走去,暫時讓她在那裡休息。齊睿則在大廳的筵席裡和其他大人,舉杯慶祝着!
“公子,我已經稍微撤離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都是底子比較弱的,應該不成問題!”
“恩,給他們半個時辰吧,應該夠了,咳咳咳!!”
“公子!”
“噓!我再吩咐你一件事,你聽着,如果,今天我醒不過來了,咳咳咳~~~你就把我帶進冰棺裡!”
雲首一驚,訝異地看着齊睿,雖然早就做好這一天得準備,但是沒想到會是今天,來得太快了。
“屬下遵命!”
“我不在的時候,許多事情就由你和餘伯來處理了,辛苦你們了!”
齊睿從袖子裡又拿出了一顆藥丸,合着酒一併吞了下去,雲首點點頭,開始時準備後面的事。
半個時辰後,偏殿卻依然沒有動靜,結果文瑹在喜婆的攙扶下,走到了內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吉時到,齊睿就模模糊糊地走到文瑹身邊牽起了她手邊的連理結。
“對不起,我失算了!”
文瑹的頭垂得很低,沒有說話,好像很失落的樣子,齊睿見狀小聲安撫着她。
“不必擔心,我已經吩咐好了,婚禮結束後沒有人會阻礙你的去留,你走的話,雲首會對外稱你是和我去遊四海了,要是想留下的話,也不會有人來左右你,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反正這裡也是你的家!恩?”
文瑹點點頭答應了。
“你過來些,我有些沒力了!”
齊睿說完就把身子的重量分散到了文瑹的身上,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對新婚燕爾在恩愛地說情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拜完三拜,齊睿笑着站起身來,還沒站穩就晃了一下身子,手快的文瑹一下子穩住了他的身形,挽住了他的胳膊,齊睿有些驚訝地望着文瑹,走了幾步便不行了,倒下去的瞬間,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只是怎樣都看不清抱住自己的人是誰。
新娘一下掀開了蓋頭,對着高堂說。
“父親母親,齊睿喝多了,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新娘就扶着齊睿便離開了,坐上的兩位高堂卻還處在驚愕之中,沒有反應過來。
“老爺,剛剛那個女子是誰?不是我們瑹兒啊!怎麼叫我們父親母親?老爺... ...”
“噓!~~~我們回去再說!”
相爺迅速恢復狀態,在筵席上繼續暢飲開來。
新娘一邊往裡走,一邊拆下頭上那些厚重的首飾,裡面的女子立刻迎了上來。
“小姐!他~~~”
“丹兒,準備好銀針,我要給他推宮過血!”
“是!”
“你去把雲首找過來!要快!”
我用力撕開他的大紅蟒袍,迅速扎針,黑血一點兒一點兒地從指間滴落在盆裡,把身上帶着的藥都拿了出來,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暫時緩毒性的藥。
“桑丘,你可以的!你肯定能救醒他的!不要慌!不要慌!”
我開始運氣,把真氣開始往他體內輸,一顆顆汗珠順着臉頰全滴在了衣襟上,可齊睿卻沒有好轉的跡象。
“桑丘!”
我來不及轉頭,就看見雲首立刻接替我的位置,開始輸送內力。
“雲首,你先去‘茱婪’給我,這裡有我!”
“桑丘... ...‘茱婪’已經送到赤蓮現任首領的手裡了!”
“什麼!交給我娘了!~~~該死的!他讓你交給我娘幹什麼?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我娘嗎?”
“我... ...”
“算了,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丹兒你和雲首去裡谷找李爺爺,就是你們說的李醫子!我先帶着齊睿回赤蓮!”
希望你們能及時趕來,肯定,肯定能救活的!
“只是,他現在這樣根本不能上路,要是有什麼能延緩毒性發作就好了... ...”
“對了,公子之前交代,他說他醒不來的話,就把他放進冰棺裡!”
“走!”
雲首抱起齊睿,幾個起落就來到後山石洞裡,走進了一個冰窖,裡面放着一個冰棺。
“快,把他放進去!”
還好,還好,還有這玄玉冰棺,應該能撐些日子!只要到了赤蓮就好辦了。
雲首找來馬車,我們迅速便出發,馬車搖搖晃晃,過了近十天才到達赤蓮。剛一下馬車,就看見娘已經整裝待發地站在入口處,身後站着四位長老,看來,我娘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了。
“娘,你把‘茱婪’給我吧!齊睿快不行了!”
“這東西,是他自己讓人送給我的,豈有又送回去的道理!”
“娘,他~~~”
“首領!”
娘打斷了我的話,強調了一個詞,首領,這是要撇清我們母女的關係嗎?
“首領,你和冉魏的恩怨,不關我們的事,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們夾在你們的恩怨之間?”
“他是冉魏的三皇子,公皙祁睿!四位長老覺得我應該出手救這個人嗎?”
四位長老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瑜兒!”
是爹!我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看見爹爹朝我走來。
“爹!你快幫我說說,齊睿不行了!”
“你是族外人,沒有插足的餘地!”
“好,我是外人,那她呢?她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啊,你忍心看着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就葬送在你自己的手裡嗎?你於心何忍啊!”
“如果冉魏的皇帝死了,我就救他!”
“這怎麼可以,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這不是要天下大亂嗎?”
“好,那我換一個條件!只要桑丘嫁給雲蠻國的儲君,我就救人!”
“什麼?前幾天來的那個中年人~~~你居然要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你!!!”
“你懂什麼,他予我半壁江山,這樣我就可以壯大我赤蓮一族,我們和雲蠻合力,打敗冉魏根本不是問題!”
“你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好,我答應!你救他,我就嫁!”
一說完,整個畫面彷彿靜止了一樣。我沒忽略到娘眼中的不知所措,她就那麼註定我會犧牲齊睿嗎?呵呵呵~~~這個男人爲了我連命都不管不顧了,我又何必在意下輩子是和誰在一起,只要,他好,我便也就好了。
“我,咳咳咳!~~~不答應!”
原本躺在冰棺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勉強地用手撐在冰棺上坐了起來,毫無血色得臉上顯得一片死灰,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腔,只怕以爲是詐屍了。
“你醒了?”
我走回到他身旁,小心擡起他的頭,讓他靠在我身上,手撫在他後背,緩緩運輸着真氣。
“呵呵呵!~~~再不醒,你就跟別人跑了!咳咳咳~~~咳咳~~~”齊睿一邊咳嗽一邊強扯出一抹微笑。
“哭什麼?我是想逗你開心才這麼說的!別哭了!”
齊睿戰戰巍巍地擡起手,想抹掉我的淚水,無奈怎麼也擡不起來,我一下子抱住他,不想他看見我忍住淚水的樣子。
“傻瓜!我那是開心的淚水!你放心,我是假意答應我孃的,到時候我再... ... ”
“我不答應!桑丘,咳咳咳~~~ 你知道我的個性的!”
齊睿一動不動地硬着身體,他在告訴我他的反對,他的抗議!
“娘!我男人不答應我嫁給別人!還有其他條件嗎?”
“只有兩條路!”
“不!有第三條!”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齊睿,他難道有辦法自救?
“桑丘,你靠近點,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依言靠了過去,聽着他的呼吸。
“以前,有個男孩救了一個小女孩回來,慢慢地他喜歡上了這個女孩,這個女孩也喜歡着他,後來男孩變成了男人,說要娶這個女孩爲妻,不知道這個女孩願不願意!”
我拼命地點頭,拼命地點頭!
“桑丘,咳咳咳~~~咳咳咳~~~對不起,我,欠你一個婚禮,屬於我們的,婚禮!來世我再還你一個!”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了利器插進身體的聲音,他靠在我身上,笑得像一朵雪蓮花一樣,伏在我耳邊輕聲說
“對不起,把我,把我忘了,下一世,下一世我會,會... ...”
說着說着,他的眼睛就失了焦距,只是嘴邊的笑容還一直保持着。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第一次到赤蓮吧!我帶你去看看這裡的風景!好不好?”
我用力抱起齊睿,無奈卻有千金重。
“不怕,我們躺在裡面看,好不好?這樣就不會冷了,不要怕啊... ...”
我把齊睿放進冰棺裡,自己也躺了進去,用內力把冰棺關上,反手靜靜抱住他已經僵硬的身軀,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他體內輸送內力。
“哪有像你人這樣不愛惜自己生命的,這一輩子都在爲別人的事而忙,都沒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文瑹已經得到幸福了,你開不開心?... ...你這個傻子,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多麼愛你,就丟下我自己先走了,你就不怕我找不到你嗎?... ...齊睿,以後我們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了,不管是來世還是來來世,我都不會放開你,一直這麼緊緊地抓住你!不許你再丟下我了!聽到沒?”我點點他的額頭,幫他撥開凌亂的黑髮,輕輕地吻了上去,仍由淚水奔流而下。
“以後,不許別的女人再動你的頭髮,也不準別的女人給你擦嘴,就算吐血了也不準,還有,以後不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管是爲誰都不準,聽到沒!”
玄玉冰棺的寒氣慢慢滲透到身體的各個角落,我用內力拉住冰棺蓋的手也漸漸沒力了。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縱然,生,不能同行,死,終可同穴,幽冥地獄,誓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