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連忙說:“不用辨認,真是我啊!”
李娟起身便摁號碼打了個電話出去,不知是急於邀功請賞,還是想弄出點事兒來。
上官婉轉頭無辜地看向沙軒,表示這不是她的意思。
沙軒笑道:“既然是老同學,見一面又何妨呢?”
上官婉白了他一眼:“要見你見。”但是,她卻又無法挪開腳步,因爲葉遙遙拖着她的手不放,大有敘舊不捨之意。上官婉只得挨着葉遙遙坐了下來。
土地爺已經在不遠處的桌子邊上鬧開了,他轉過頭來喊沙軒過去,沙軒趁機和葉遙遙推說有事,就把上官婉扔給了她,氣得上官婉暗罵沙軒想故意看她笑話。
不過,如果自己不應招,別人也未必弄得出笑話來。
就好比沙軒當年不是好學生,留給老師的印象也就不太深刻,那時沙軒受到郭市長的高捧,無非是看在王秀雙的面子上。而且,沙軒在班上只讀了半學期,實在和葉遙遙談不上多大交情,而且,歷來老師都更喜歡成績好且聽老師話的乖學生,沙軒不在這個範圍內,因此,葉遙遙也沒怎麼挽留他一起吃飯。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沙軒還帶來了一幫朋友。
坐下之後,土地爺問沙軒:“兄弟,你幹嘛要變得這麼老氣橫秋?”
沙軒答:“我讀高中時的女同學都成婦人了,我得跟上時代發展的潮流,免得別人以爲我到韓國去整過容。”
土地爺笑着說:“整容又不是丟臉的事。”
山神馬上反駁說:“整容過後,整張臉都換了,還不算丟了臉麼?”
土地爺瞪了他一眼說:“你丫的不懂。”
胡大姐指了下葉遙遙問沙軒:“她是你師傅?”
沙軒糾正說:“不是師傅,是老師。”
“教什麼的?”
“好像是語文。”說實話,沙軒讀了半期昏書,只聽了歷史課,其它課都在呼呼睡大覺,所以,他幾乎就把葉遙遙講了些什麼內容都忘得差不多了。
山神賊笑:“兄弟,你老師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河神故作不解地說:“山豬,你這話好像另有深意吧?”
山神嘿嘿地解釋說:“你看我這兄弟是讀書的料嗎?”
河神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是。
山神又趁機提醒說:“那他爲何要去讀書呢?”
河神恍然大悟,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我明白了,一定是爲了女人。”
山神奸笑道:“河頭,你越來越聰明瞭。”
這兩個傢伙分明就在唱雙簧,百靈兒一臉促狹地看着沙軒,沙軒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不服氣你們也可以去找個美女拜師學藝,用不着在這裡冒酸泡。”
土地爺大笑三聲,連聲說喝酒喝酒,咱在這凡間呆了幾百年,啥美女沒見過?
秦金柱呷了口美酒,竟一臉羨慕地望着土地爺說:“還是你們會過日子啊,侯哥。”
土地爺笑笑說:“天王,要不,我們換一換?”
秦金柱笑:“我那差事你幹不來。”
土地爺頭一昂,就不服氣地說:“幹不來我可以慢慢學啊!”
沙軒說:“秦天王前一陣帶兵攻打異界,可威風了,早知道土地大哥有這興趣,就該換你去了。”
土地爺縮了下頭,慌忙說:“打架不是我的強項,只能功力通神的天王去,我還是安心呆在凡間過我的清閒日子。”
胡大姐戲謔地問土地爺:“你不是想去天上當官嗎?這可是大好機會,錯過就可惜了!”
百靈兒掩嘴嬌笑:“原來土地大哥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土地爺居然神氣十足、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沙軒說:“我這都是跟兄弟學的。”
分明就是個馬屁!
山神和河神尋着機會,就加入了戲弄土地爺的戰局,一時之間,觥酬交錯,好不熱鬧,看得秦金柱大爲感慨,暗想天上神仙雖好,卻還真不如凡人這般樂趣多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門口進來兩個男人,前面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相貌堂堂,西裝革履,領帶如刀片一樣掛在脖子下面,他胳膊下夾着個黑色的公文包,一看就是個混出了頭的人,而後面那人生得結實,神情嚴峻,目光犀利,就像個訓練有素的保鏢。
沙軒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前面那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和自己搶上官婉的郭良,當時這傢伙年輕氣盛,不懂得收斂,不知道現在脾氣改沒有?
郭良進門之後,快步就走向了葉遙遙那桌,絲毫沒往沙軒這邊看。而且,他和葉遙遙打招呼的同時,目光就開始往垂頭坐着的上官婉臉上掃。
葉遙遙起身笑道:“郭市長今天大駕光臨,快坐,快坐。”
《增廣賢文》上說得好:“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錢(權)人。”
葉遙遙上了年紀,且是郭良曾經的班主任老師,但看她起身讓座這個態度,竟也屈服在權勢下了。
郭良臉上堆着官場上習慣性的笑容,也不客氣地坐了下去,然後簡單地說了聲,葉老師不用客氣,然後又和李娟打了個招呼,許是上官婉看起來和二十年前沒有絲毫變化,顯得過於年輕之故,郭良竟沒有貿然去招呼她,而是笑着問:“請問這個妹妹是誰?”他這個問話卻又顯得有些虛僞,因爲李娟剛纔電話中已經和他說了這件事,因此,換作常人,多半就會問:“你真是上官婉嗎?”
而且這個問題問得較爲奇怪,因爲郭良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婉,誰也不知道他在問誰。
葉遙遙剛想回答,李娟卻搶着風頭媚笑:“郭市長,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們學校當年的校花都忘了嗎?”
上官婉擡起頭,目光從郭良臉上飛快地滑過去,淡笑着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郭良好。”
郭良頓時就看呆了,眼裡瞬間就冒出了看三級片時纔有的猴急之色,還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脣。換作當年年少,郭良可能會用一種朝思暮想的目光去打量上官婉,但如今他已經年過四十了,在官場上廝混了這麼多年,又大權在握,身邊阿諛奉承的人,看他眼裡透出的色光,權色交易估計難免,必定閱盡人盡春色,因此纔會露出如此失態之色。
李娟卻拉着旁邊那女人吹噓說,她跟郭市長關係非常好,以後有什麼事要辦,儘管找她。那女人連忙點頭說,李姐神通廣大,日後別忘了幫好姐妹一把。
沙軒那一桌和葉遙遙這桌相隔不遠,中間夾了一張桌子。衆人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地往那邊瞄。
山神逗弄地對沙軒笑:“兄弟,有人在意淫你的老婆!”
河神故意學着胡大姐的模樣“呸”了一聲:“你又不是人家肚裡的蛔蟲,你知道個屁!”
山神嘿嘿地笑道:“傻瓜也看得出來,你看他(郭良)色急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家弟媳給就地正法了。”
河神瞥過去一眼,便說:“山豬,我們打個賭。”
沙軒一隻眼睛在往上官婉和郭良看,另一隻眼睛卻留意着山神和河神的怪論。
山神不解地問:“好端端的,打什麼賭?”
河神說:“我們偷偷從這裡離開,然後暗中跟蹤他們,看看那小子會不會老鼠撇左輪?”
百靈兒皺眉問:“什麼意思?”
“老鼠拿槍,自然是對我家弟媳起了打貓心腸!”河神解釋了一句,接着又對山神說,“我賭他有這個心,你呢?”
山神哼了一聲:“廢話,我賭他還有這個膽兒呢!”
河神轉過頭問沙軒:“兄弟,你的意思呢?不如我們試他一盤?”
沙軒瞪着他罵:“滾!要試就拿你媳婦來試!”
河神吐了下舌頭:“不試算了,那我們還是繼續看戲吧。”
衆人居然都沒有再吃的意思,偶爾有人飲了一小口酒,喝了一小口湯。
郭良幾乎被清純溫婉豔光奪目的上官婉直接迷昏了十秒鐘,纔在葉遙遙地咳嗽聲中清醒過來。
郭良恢復了常態,便笑問上官婉是如何保養的,怎生和以前沒有變化?
上官婉當然不會和他說實話,就撒了個謊說,這是女人的秘密,不能告訴他。
郭良又問:“你結婚了嗎?”
上官婉如實答道:“還沒。”
這兩個字很簡單,但對郭良來說,無疑卻是一針興奮劑,一下就把他當初百般追求上官婉的初戀情結給點燃了,他眼裡冒着熾烈的光芒,如果不是看在周圍人多,可能就跪下求愛了。
不過,郭良能夠當上市長,自有他的心計,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不顧臉面,只知道厚顏無恥地傻追,他很快就壓制住體內荷爾蒙迅速增長的興奮,笑說:“大家都差不多,我的婚姻正要走到頭了——”
官場中人,就像外交家,說話總要留一半,山神聽到這裡,馬上低低地罵:“無恥!”
河神按住山神的手賊笑:“好戲纔開始,彆着急。”
上官婉天資聰慧,哪會聽不出來那話的意思,但她不便答話,臉微微紅了下。
李娟卻眉開眼笑起來:“郭市長,機會難得,心動不如行動哦!”
看書罔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