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陽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寫下了一行字:金、木、水、火、土、日、月、星、混沌。
隨後才指着剛剛寫過的字對其他兩個人說:“在祁連山銷金窩,我們無意中破解掠落師叔祖留下的禁制,見到了被他復活的水行天錐,當時錐子曾對我說過,黑白島上鎮壓柳相的天錐,分別爲這九門,每一門天錐對應着鎮住柳相的一顆頭顱,九錐合力接引乾坤形成桎梏,這才把柳相永鎮黑白島!”
黑白島天錐的事情,外人根本無從知曉,溫樂陽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從錐子那裡得知了九根天錐的屬性。
溫樂陽頓了一下,容顧小軍和讓炯看明白了九枚天錐的力量行屬,才繼續開口:“人身五臟,無論是在修天仙術、民間醫法、或者我們溫家毒學中,都與五行相應,肝通氣血,順生,主木行;心陽暖煦,順溫,主火行;脾運水谷,順萬物,主土;肺肅降,順收斂,主金;腎藏精,順滋潤,主水!”
肝心脾肺腎,無論在道法還是醫經中,都與木火土金水五行一一對應。
說到這裡,大喇嘛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骨爲陽,撐筋肉,主日;血爲陰,潤骨脈,主月……毛髮那個……是星星?骨血爲日月的經論倒是多得很,但是毛髮是星星可第一次聽說……”
顧小軍摸出了門道,哈哈大笑着:“你就當它是星星就好了!骨血交融是日輝月暈,那毛髮叢生就是繁星點點,哈哈,說得通,說得通!”
既然老顧敢說‘說得通’,溫樂陽就敢繼續向下蒙:“那哥特邪徒被一股腦砸成了肉醬,就是混沌了?那些屍體都爛成了一團,被人崴走幾勺咱也看不出來。”
就連溫樂陽自己都不信的話,讓炯大師卻滿臉嚴肅地點點頭:“不妨就這樣猜!九支邪徒,被邪修的手下從身體中各取一行,每一行對應的就是一枚天錐……”
溫樂陽把自己的腎也算上的話,九支邪徒,五臟骨血毛髮外加一堆肉餡,剛好和柳相的九顆腦袋、或者和鎮壓他的九枚天錐,在主掌乾坤的道法上一一對應!
老顧從笑歸笑,但是一點沒耽誤動腦子,搖着頭打斷了讓炯大師的話:“對付的未必是天錐,我倒覺得,這個邪術是給九頭蛇來準備的!咱們雖然不懂那個邪修的法術,但是從材料上看,這九行的力量分別取自九頭蛇信徒的身體,想來想去,不像在做打碎天錐的錘子,倒更像是爲柳相燉補身體用的濃湯。”
說完,老顧又補充了一句:“這些篤信九頭蛇邪徒的身體,對於柳相來說也許真的會有什麼特殊的效力!”
溫樂陽呵呵笑着,伸手在自己腰上拍了拍:“那少了咱這腎,這湯是不是就做不好了……”
讓炯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滿臉篤定的點頭:“那個邪修也好,或者被玷污的小鎮衛士,爲了‘做這個湯’,遲早是要找上咱們的,這麼說倒真的省了咱們自己的心思。”
按照黑白島天書真人的說法,九枚天錐與柳相九頭分別對應,所以重生的水行錐子纔會和逃逸出來的孽魂共生同命。
也幸虧溫樂陽在銷金窩的時候,無意中得知了九根天錐中含蘊的力量行屬,進而推斷出柳相的九頭之力。
八個屍坑裡,每一股邪徒的死法都‘標新立異’各不相同,身體中不同的部位被小鎮藏民取走,除了五行中的水行之外,金、木、火、土、日、月、星、混沌八股力量全都對應的上,以老顧的頭腦和讓炯的見識,再要推斷出其中那個邪修的目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邪修要從九頭蛇信徒身上,收集足這九個行屬,用來施展法術幫助九頭蛇。
至於爲什麼要從波斯人身上選心、要從高棉人身上剔骨,究竟是有意而爲還是邪修隨便亂選的,這些細節和大局無關,他們也用不着抓住不放。
到了現在就算是溫樂陽也能明白,施法也好煉毒也罷,一千種材料中湊足999,哪怕只差一種也不行,只要拿住了這個關鍵,換句話說,保護好自己的腎,那就天下太平,邪修的法術絕對無法成行。
老顧更是開心得放聲大笑:“那個邪修的法術,早就已經施展不起來了!咱們可不是九頭蛇的信徒,真把我的腎摘走了,恐怕也沒用!”
邪修費了大力召集九頭蛇信徒來到高原,又甄選出九支隊伍,自然是因爲他們的身體在拜奉九頭蛇、或者修煉自己功法的過程中有了什麼變化,能對幫助柳相的法術有關鍵的作用,否則也用不着這麼麻煩,直接找些人來殺掉,剜心挖肺剔骨抽血也就是了。
這邊討論出了結果,非非那邊也問完了圖塔吞忒,把黑人首領交給破土看管,自己跑了回來,小臉在興奮中,多了一絲疲憊:“大概問明白了!開始的事情和咱們猜測的差不多,這個黑人氏族,世代信奉和崇拜九頭蛇,圖塔吞忒是部族的首領,在不久前的一次祭祀中,突然得到了神祇的迴應。”
溫樂陽有些狐疑的問:“還真有神諭這麼回事?真這麼玄?”
其他人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讓炯大師的臉色,霍然變得鐵青,幾乎有些失態似的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非非的腕子:“你確定?那個黑人收到的,確實是神諭?”
也不知道非非是鎮靜功夫了得,還是根本就來不及驚慌,聳着肩膀有些無奈的點頭:“這個不會錯,黑人也騙不了我。”
雖然彼此語言不通,但是非非擅長察言觀色,而且對北非草原上的語言發音也稍微瞭解一點,再加上不停的比劃,所以和圖塔吞忒之間溝通的也算順暢,而且只要是人,在說謊的時候都逃不過非非的眼睛。
這時候讓炯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老臉一紅把大姑娘放開了,聲音凝重的給其他人解釋:“神諭這個事情,我本來一直有些擔心,不過因爲始終也沒有個準確的說法,所以也就沒和你們說……”
顧小軍嘿了一聲,一點沒客氣的催促:“大師,都到現在了,您老就別鋪墊了!”
讓炯也沒再廢話,加快了語速說下去:“神諭這個事情並不算玄,這些邪徒都是九頭怪物費信徒,他們修習的神通在咱們眼中雖然一般,但是畢竟是異力,這些全部傳承自柳相,所以柳相想要和他們取得聯繫,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這裡,有一個關鍵的地方,就是柳相必須親自施展法力……”
讓炯還沒說完,突然咕咚一聲,坐在地上的顧小軍竟然身子一斜,摔倒了!
老顧顧不上爬起來,就目光驚駭的瞪着讓炯:“你的意思是……柳相已經逃出黑白島了?!也許千仞口中所說的那個邪修,乾脆就是化成人形柳相?!”
讓炯大師神色凌厲,默然不語。
溫樂陽也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勉強鎮定着繼續追問讓炯:“如果……如果不是真正的柳相,而是逃出來的那個孽魂呢?”
讓炯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望向溫樂陽:“這話怎麼說?”大喇嘛只在記載中看到過黑白島九枚天錐鎮壓柳相,至於天錐折斷、孽魂逃逸這些事情他也不知情。
非非老顧他們早就聽溫樂陽說過這些事情,立刻你一言我一語把九頭蛇逃匿一魂,最終被千年旱魃封在身體中的曲折經過,大抵講述清楚,讓炯大師聽完之後,長長的鬆了口氣,眉宇間的凝重輕鬆了許多:“如果這個孽魂功力足夠,倒也能喚來這些邪徒。”
顧小軍的臉色卻沒有一絲的好轉,轉頭望向了溫樂陽:“會不會是……旱魃五哥?”
溫樂陽發愁的就是這個事兒!
這個邪修早在一年前就來過小鎮,在剛開始的震驚之後,溫樂陽很快就確定他不是九頭蛇柳相了,幾個月前溫樂陽還見過天書真人,要是九頭蛇已經逃出來開始作惡,天書天畫他們哪還有心思去對付旱魃,再說始作俑者貓妖萇狸,在柳相逃出黑白島的同時也會遭到天譴。
小鎮上的邪修能夠發佈‘神諭’,必然和柳相有莫大的關係,如果不是柳相真身,也就只能是柳相的孽魂了。
孽魂早就被靡續師叔祖佈置的千年手段,沾染屍氣變得虛弱不堪,羈押在旱魃五哥的身體裡,除非……溫樂陽的臉色難看之極,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合理的解釋:旱魃五哥一早就被孽魂給控制了,從頭到尾,孽魂把畫城、萇狸甚至三味、錐子等等無數高人都給騙了過去!
所有人都以爲是旱魃五哥鎖住了孽魂。
實際上是孽魂‘低調’的控制住了五哥,現在正在圖謀營救柳相真身。
按照紅猴子千仞的說法,那個邪修是以天下至厲之氣煉神的高手,屍煞吸斂的,當然是天下戾氣了。
顧小軍開始搖晃被窩裡的小沙,準備打道回府了,一來如果邪修是旱魃五哥,憑着自己人的實力,根本不夠人家揍的;二來他們‘換腎’成功,看來是已經破解了幫助九頭蛇的法術。
這件事對溫樂陽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查清楚的,不過現在他腦子裡亂哄哄的,最近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關於和旱魃五哥的經歷與交往,此刻居然都變得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了,既找不出以往旱魃五哥的表現有什麼可疑,又想不到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屍煞的清白。
溫樂陽乾脆不再想着以前的事,對着老顧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五哥,也許還會有其他的解釋,崑崙道天書天畫兩位劍仙的大仇就說不通!”
老顧嘿了一聲:“有啥說不通的,孽魂對天書天畫自然是苦大仇深,趁着他們重傷要了他們的命!天音乾脆就閉了死關,永遠也出不來了!”
溫樂陽擰着眉毛瞪着眼:“那樣的話劉正明知道兇手是誰,爲啥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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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軍看溫樂陽真格在着急,苦笑着搖搖頭:“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劉正知道你把旱魃當親人,還能告訴你這些……”
不料這個時候非非卻站起來替溫樂陽辯解:“不對,當時劉正的表情,既沉痛又失望,在溫樂陽追問兇手的時候,還有一絲羞愧之意。”
顧小軍收拾包裹的動作略微慢了一下:“羞愧?他羞愧個啥?”說着,又不耐煩的揮揮手:“也許殺害天書天畫的另有其人,沒準是鎮子上那些被污染過的衛士也說不定,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老子該管的,旱……那個邪修幫助九頭蛇的陰謀已經被咱破掉,犯不着再冒險查下去。”
老顧說完頓了一下,又語重心長的對溫樂陽說:“不管孽魂是不是真的控制了旱魃,你要查這件事,最好能請上你家萇狸師祖,邪修萬一真的是旱魃五哥的話,你自己應付不來。”
溫樂陽篤定的搖搖頭:“應該還不用,旱魃不久前伏擊三味和錐子,剛剛受了重傷,現在實力大損,真要是對上了,還是咱們的勝券大一些。”
老顧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琢磨了片刻之後嘿嘿的笑了:“你倒是早點說嘛!我是白做這個小人了。”顧小軍這次沒笑幾聲,就換上了平時那副嚴肅的表情:“不過就算沒有旱魃或者孽魂的事情,我們也該回去了,那個邪修只要不是九頭蛇真身,不管他是誰都不重要,邪修想要施展的邪術都已經破掉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
溫樂陽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顧,在他看來,如果這真是個任務的話,那現在纔剛剛開始,想不到老顧居然說已經結束了。
老顧似乎是在措辭,沉吟了一會纔再度開口,略帶尷尬的笑了笑:“一來是上級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邪修是小鎮衛士事情,要請示過領導才能採取行動;二來……實話實說,繼續追查的話,我們不僅幫不上忙,而且還會……”
說到這裡,溫樂陽理解的點了點頭,微笑着說:“明白!後面那些藏民或者邪修遲早會主動找上我們。”無論是小沙的追蹤術,還是非非的察言觀色,都已經給他幫了大忙,但是說到底老顧他們三個人都是凡夫俗子,接下來的事情必定是一場接一場的殘酷廝殺,他們三個人反而是拖累。
顧小軍他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去剿殺小鎮藏民緝拿邪修,而是單純的針對入境邪徒展開調查,如果真有陰謀就破掉拉倒。
老顧在這邊張羅着要走,剛剛睡過一會的小沙也從睡袋裡爬了出來,臉色好看了很多,一聽說任務完成,並且自己的追蹤術成了破案關鍵,立刻精神大振。
只有非非站在原地一動沒動,苦笑着跟顧小軍說:“領導,圖塔吞忒的話還沒說完,您現在就說任務完成,沒準還早點。”
顧小軍啊了一聲,其他人也是直到現在纔想起來,非非才剛把訊問的口供說了個開頭,他們就被讓炯喇嘛的‘神諭推理’給鬧得陣腳大亂,後面的事情根本還沒說完。
顧小軍試探着問:“有古怪?”
非非篤定的點頭,跟着一推自己的寶貝弟弟:“你快去睡覺,後面還有的忙!”
小沙也不廢話,直接又鑽回了被窩,看來他是不喜歡動腦子,反正人家讓幹啥他就幹啥。
非非這纔開始繼續轉述非洲人的口供。
算算時間,非洲草原上的九頭蛇信徒接到神諭的時間是一年前,和猴子千仞所說的邪修重返小鎮的時間正好吻合,千萬年傳承崇拜的神終於對他們有了迴應,具體的神諭內容和顯示的方式,靠着非非和黑人的交流方式根本說不清楚,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被指定前往青藏高原上的徙爾小鎮。
圖塔吞忒立刻帶領着氏族中最精銳最虔誠的族人出發,後面的過程被非非一律過濾掉,直到黑人也來到小鎮,先是獨具慧眼的和溫樂陽結盟,隨後兵不血刃叫喊兩聲就通過了‘淘汰賽’,最後跟隨着小鎮藏民出發,溫樂陽等人則留在原地阻擋敵人。
小沙突然把腦袋從睡袋裡露了出來:“姐,是不是邪徒跟着藏民,在離開鎮子之後,還出了其他什麼事情?”
讓炯修的是真性情、心隨自然,所以嬉笑怒罵從不掩飾,沒點得道高人的風度,轉過大腦到惡狠狠地瞪着小沙:“這麼快就忘了,你們騎馬的不當回事,我們做馬的可差點跑斷了腿!”
小沙恍然大悟:“咱還圍着大湖繞了一圈半來着……那個圖塔吞忒說啥了?”
非非的神色凝重凝重了許多:“他們圍着大湖轉了一圈多,那些藏民一直在試圖找什麼東西,圖塔吞忒不懂他們的法術,不過也能看出來,他們沒找到,再後面的事情,他說的幾乎和咱們想的一樣。”
藏民在聖湖轉了一圈多最終無功,帶領邪徒轉向東北一路走到了唐古拉山腳下,隨後分散成了八支隊伍向着不同的方向前進,每一支邪徒的身邊都跟了兩倍以上的藏民,最後圖塔吞忒走到這裡,突然被藏民施展法術釘住身體,被人家無比細緻的剔乾淨了毛髮,隨即被挖坑活埋,他們雖然會閉氣術,但是也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圖塔吞忒的修爲最高,也只有他勉強活了下來。
在獲救的時候,圖塔吞忒還以爲是敵人,繼續閉氣不語準備偷襲後逃跑,結果發現是‘陽’來了,精神一放鬆,整個人立刻就委頓了下來。
等非非說完,小沙才愕然追問:“他們圍着大湖找什麼?”
非非先是充滿心疼的看了弟弟一眼,隨後略帶尷尬地衝着溫樂陽等人微笑解釋:“他太累了,剛睡醒腦子還不好使。”
溫樂陽笑得挺厚道,沒好意思接非非的話茬,他也有點想不通,藏民們想從聖湖裡找什麼。
大喇嘛低低的哼了一聲:“聖湖裡有歷代大修持者投入的無數法器,不過那些遁出輪迴、又被戾氣薰染的衛士,要想碰這些法器就是找死!除此之外,聖湖裡倒是還有一樣天才異寶。”
溫樂陽霍然而驚:“天水……天水靈精!”
大喇嘛眯起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如刀鋒般冰冷的殺氣:“這些狂妄貪婪者,還想要褻瀆聖湖麼?”
非非搖搖頭,沒理會讓炯大師的憤怒:“關鍵是,他們想要天水靈精幹什麼?”說完,她也似模似樣的眯起了眼睛望向溫樂陽,不過就算她的表情再怎麼嚴肅,也抹不去天生的一副笑模樣:“你們剛纔的推測,我也一直在聽着,其他都差不多,可是有個關鍵還解釋不通:九頭蛇現在,只剩下八個活着的腦袋啊。”
修佛之人,大都有很好的耐心,讓炯也不例外,不厭其煩的給非非解釋了一下施術或者煉丹的道理,這九味根本就是缺一不可,不會因爲九頭蛇現在死掉了一個腦袋,就少用一種材料,即便現在柳相只剩下一顆頭顱,如果要施展什麼邪術來給它進補,也同樣要採集齊所有的材料。
非非呵呵地笑着搖頭:“說不通,太巧了,憑什麼死掉的那顆腦袋是水行,就剛好讓咱們趕上了?”
錐子是水行,九頭蛇死掉的那顆頭顱也是水行,現在八支隊伍都被摘取了材料,所差的單單就是五臟中主水行的腎。
九分之一這個概率,雖然不算太小,但是能趕上卻絕對是巧合了(題外:寫完之後似乎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從九支隊伍裡選九樣材料,溫樂陽他們被抽到腎臟的概率是九分之一不?數學好的同學可以幫忙算算,實在算不出來咱就去問張小花……)。
非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溫樂陽:“與其說咱們趕巧了,我倒是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你我的腎,解釋起來更合理些!而且……”非非的聲音,就像一隻得理不饒人的黃鸝兒,清脆並且毫不停頓:“照我看,鎮子上的藏民根本不會再找上咱們,因爲人家壓根就沒打算要咱們的腎,當初藏民讓咱們留在徙爾鎮子上,可根本沒說過還要咱們再去追逐隊伍!”
溫樂陽此刻終於融會貫通!
當初因爲溫樂陽等人不瞭解所謂‘神諭’的內容,所以也猜不透藏民究竟是爲什麼要把他們留在小鎮上,現在通過圖塔吞忒,已經知道神諭只是把他們召喚到徙爾鎮子,以後會發生什麼,邪徒們也不清楚。
所以如果溫樂陽他們真的也是邪徒的話,聽了小鎮居民的話,留在鎮子上狙擊敵人,只要藏民不回來,他們就一輩子也不會走,可以說,藏民就把中國代表隊丟在小鎮上不管了!讓溫樂陽在有生之年,都幫着他們鎮守封印。
小鎮裡的藏民當然沒看出來溫樂陽這一行人是‘無間道’,自然也沒想到他們還會追上來。
想明白了這個關節,溫樂陽和老顧心有餘悸地對望了一眼,幸虧始終沒能追上藏民,否則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假的了!
最後,非非不容置疑的一揮手,斬釘截鐵的對溫樂陽說:“所以,剛纔你推測出來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錯的!”
溫樂陽心裡有點納悶,原來的推斷明明是顧小軍作出來的,現在怎麼變成自己的了,隨即恍然大悟,顧小軍是非非的領導……
非非一眼就看透了溫樂陽的想法,嘻嘻笑着吐了吐舌頭,也不等其他人再發問,就徑自向下說:“照我看,那些藏民要湊齊九樣主掌五行和日月星及混沌之力的材料是沒錯的,不過……主掌水行的東西,他們似乎已經找到了一種更好的替代品,這也是他們繞湖的原因!”
讓炯大喇嘛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說,他們要找天水靈精?”
‘天水靈精’蘊含着水行之力,用它來代替溫樂陽一行五個人的腎,效果倒是真能說得過去。
“可是。”溫樂陽的聲音猶猶豫豫的:“圖塔吞忒不是說,那些藏民沒能從湖邊找到‘天水靈精’嗎?”
“也許其他地方,還有天水靈精也說不定。”非非的回答也挺無奈。
非非的推斷,和顧小軍、溫樂陽等人先前作出的判斷大致相同,邪修和他手下控制的活死人衛士,要取足九樣象徵或者蘊含着九個行屬力量的材料,用以施展不知名的邪術。
不過雙方判斷的不同之處則在於:老顧開始認爲這九樣材料中,現在邪修唯一缺少的,就是他們的腎;而非非卻覺得,對方要找的,是威力更大的‘天水靈精’。
毫無疑問的是,非非的推斷更加準確有力,基本已經說服了顧小軍,無論邪修現在是否已經找到了‘天水精靈’,都不會再回來抓住他們割腎了。
事情似乎一下子明朗起來,按照非非的說法,許多壓在‘破案小組’心頭的疑團也得以解釋,溫樂陽又從頭到尾把事情過濾了一遍。
‘淘汰賽’雖然剩下了九支隊伍,但是人家只需要八支邪徒,所以留下一支實力最強的隊伍,替代藏民鎮守小鎮。
也許是爲了要他們狙擊敵人,也許是爲了讓他們保護封印,畢竟邪修有大事在身,要是封印裡的怪物跑出來,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剩下的八支隊伍被抽骨剜心,遭遇各不相同,湊齊了除了水行之外的八種材料。
可能是因爲柳相的水行頭顱已死,所以他們在施法的過程裡,需要威力更大的水行至寶,所以邪修就把目光放在了‘天水靈精’之上。
現在小鎮藏民已經不知去向,照着非非的推測,他們還是要想辦法去找到‘天水靈精’。
嘭的一聲,老顧把已經背上肩膀的揹包又扔回到地面上:“他們不來找咱們,咱們就去找他們!活死人去了哪,誰有法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