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波惡 第十章 水遁

劉正愕然,愣愣的瞪着玉刀:“師父仙逝前曾經說過,劍冢萬劍與師叔的元魂互爲輔佐,可以倍增劍陣的威力,一旦劍陣養成之後,就連他老人家全盛時也無法阻擋。”

剛纔的劍陣之威,已經是溫樂陽無法揣測的了,他根本看不出如果其中蘊含了多大的力量,唯一能確認的是憑着他的鋼筋鐵骨,在崑崙劍龍之前也只有逃命的份。

“而且,三位師長之中,雖然師伯的修爲最高,但是也只比其他兩位略勝一籌而已,師父擋不下的劍陣,他也未必能擋得住,而且還有我和七十二位劍尊,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劉正繼續辯解着,黑白島突遭大難,劉正一度失去理智,一門心思只想着復仇,在劍陣沒養成之前就已經追到了唐古拉山裡,根本沒想過實力問題,現在冷靜下來了,劍陣也養成了,正好成爲他對付真魂、毀掉師伯法身最大的依仗。

他知道裹環是曠世大妖,雖然現在身陷桎梏但是眼光肯定錯不了,不過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辯解着。

裹環硬邦邦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把劉正的希望碾了個粉碎:“黑白島三位真人的神通,不用你來告訴我!你自己都說過,雜碎兩千年前假裝重傷,騙了天書天畫兩個人的真元之力!現在天音魂飛魄散,所有的真元之力都留在了那具皮囊裡!不僅如此,雜碎和天音的元神滾滾相鬥了兩千年,對身體來說,這也是修煉!嘿嘿,就憑着現在你那劍陣,還是別想了。”

裹環的聲音雖冷,但是說的卻句句屬實:“要想硬碰硬的毀掉天音法身,只能另請高手,萇狸或者旱魃肯來的話,再配上你的劍陣,倒是勝券在握。”

所有人都氣悶無比,大家繞了一個圈子,又把話題給繞回來了,萇狸或者旱魃出手,會被真魂附身;她們兩人不出手,就沒人能對付真魂。

劉正的臉色陰晴不定,低下頭默默不語,顧小軍從旁邊嘿嘿一笑:“打不過不代表殺不死,咱想辦法坑它就是了!”顧小軍是個普通人,不過這些年裡一直在對付來凡間搗亂的修真者,說到底那些被他抓住的修真者,全都是被他坑掉的,這方面的經驗,沒人比得了他。

一羣人已經說了半天了,花家的長輩高手卻還沒到,白袍花小腰等得有些不踏實,一邊指派人手去接應,一邊忍不住插口問老顧:“怎麼坑?”

顧小軍一點沒客氣的啐罵了一句:“琢磨晚上吃啥好還得想上一會,這麼大的事馬上我要馬上就能想出辦法才見鬼了!”說着,又轉頭望向劉正,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事情急不來,更莽撞不來,只有留下性命,纔有坑掉那個雜碎的機會!”

說到底,老顧還是怕劉正不顧一切的去尋找真魂拼命。

小沙也從旁邊插口勸慰:“就連柳相這種源自洪荒不死不滅的怪物最後都被釘在黑白島上,更別提它逃出來的一個魂兒了。”

破土可沒有其他人的雄心壯志,自從明白真魂難以對付之後心裡就打起退堂鼓了,要不是指着溫樂陽去救侏儒老道,他早就甩甩尾巴走了:“九頭柳相被鎮壓在黑白島,是上古天神所爲,可不是被人坑了,兩件事別往一塊混……”

小沙撇了撇嘴巴,毫不示弱的瞪着破土:“當初的事兒你親眼看見了?沒譜的傳說你也信,要真有天神的話咱還操啥心,等柳相逃出來再麻煩他老人家重新釘一次不就得了!”

修仙的人大都信奉天神,小沙的話一說出口,就連裹環都在玉刀裡搖頭,溫樂陽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不過也苦笑着對小沙說:“錐子是九枚鎮妖天錐之一,她親口說過,鎮壓柳相、凝鍊天錐的都是遠古的大神,現在早就不知到哪裡遊歷去了……”

非非這次沒幫溫樂陽說話,而是選擇和小沙同一戰線,對着溫樂陽搖頭道:“如果你一出生就身具極大的神力法術,又不知道父母的下落,也會覺得自己父母就是天上神仙。”

老顧用力點頭:“天底下異種無數,怪物更多,但是誰見過神仙?”

白袍花小腰年輕氣盛,忍不住插口爭論:“古賢中多少人都度過天劫,登仙望道,如果不是成仙成神,他們去了哪?”

論打架老顧倒數第一,但是論吵架的話,只要裹環不開口他穩做魁首:“也許是破碎虛空了,也許是屍骨無存也說不定!他們要真成了仙,怎麼一個也不見回來過?天底下咱們不懂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都能拿來套在神仙身上,可你們誰見過神仙?”

讓炯大喇嘛沒參與爭論,現在眼看着他們越說越遠,突然踏上一步,雙手合十輕輕一拍,啪的一聲輕響,彷彿一下子把所有的聲音都合在了掌心裡,冰隙之下瞬間安靜了下來,喇嘛看大夥都不再開口,才笑眯眯的點頭:“越說越遠了,無論當年凝鍊天錐的是人是神,都和現下里沒有什麼關聯的,不過顧先生先前那句話說的對極,就算那個……那個雜碎再怎麼厲害,我們還是要對付它,打不過就坑,坑不了再打!”

喇嘛前面的話像得道高人,後面的語氣像輸急眼的老賭棍。

說到黑白島鎮妖的事情,溫樂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轉頭望向劉正:“你剛纔說過,三位真人是受命鎮守黑白島的?在三位真人之上,還有隱世的劍仙?”這話他當時就想問,但是被劉正給攔住了。

劉正聳了下肩膀:“當然有,三位師長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跳出來的,自然也有師門傳承,不過這些事師父他們從來沒對我說過,而且我估計再上一代的師祖早已化羽登仙,如果他們尚在人間,天錐大陣被毀這麼嚴重的事情,早該出面了!”

老顧從旁邊呵呵一笑:“照我看,當年鎮住九頭怪物的高人,就是黑白島三位劍仙的師承!”說着又擺了擺手:“這事也無從論證,不提也罷!反正咱們要對付柳相,對付雜碎,說到底雜碎要幹什麼,咱就得對着來,他要睡覺,咱就敲鑼;他要娶媳婦,咱就搶親;他要拉屎,咱就把茅坑堵上……”

老顧覺得他比喻的挺生動,自己也樂了,望着劉正繼續說:“那個雜碎在高原上到底有什麼圖謀?你又怎麼追到這裡來的?”

劉正先搖了搖頭:“師伯曾經和雜碎在兩千年裡共處一體,雖然他老人家被壓住難以翻身,但是雜碎做了什麼他大都瞭解。”說着,劉正伸出了三根手指:“師伯告訴師父和師叔,這些年裡雜碎一共在外面做了三件事!”

柳相真魂一直在盡力彈壓追殺着天音的元神,直到最近幾百年,天音真人的反撲之力越來越小,柳相纔敢偷偷的離開黑白島外出活動,一共做了三件事。

其中一件事情就是真魂曾經在十幾年前來到徙爾小鎮,用邪佞的手段引發了那些衛士心中的戾氣,把這些活死人收到麾下,隨後他並沒有離開高原,而是到唐古拉山裡轉了一圈;再後來就和猴子千仞說的一樣了,一年前真魂再度來到小鎮,用意念傳令小鎮居民召集邪徒,但是具體有什麼圖謀天音也猜不透。

天書臨死前返回崑崙道,把事情告訴劉正,劉正才循着這個線索追蹤到了高原上,小鎮撲空後直接趕來了唐古拉山,先後兩次和溫樂陽相遇。

“那個雜碎究竟在不在山裡,你也不知道?他現在可能還在黑白島上?”溫樂陽聽完之後,皺着眉頭問劉正。

劉正搖搖頭:“黑白島在哪裡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過不了黑白島的禁制,我只能追着這條線索,殺光他的手下,毀了他的圖謀,逼他現身。”

就像老顧說的,不管柳相真魂幹什麼,他們就對着幹好了,對付天音法身或許力有未逮,但是這麼多高手合力想要幹掉徙爾小鎮的活死人應該不算什麼難事,溫樂陽點點頭:“雜碎做的另外兩件事呢?”

劉正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股古怪的神情:“第一件事是大約距現在五六百年之前,這件事……蹊蹺的很!當時雜碎基本已經控制住師伯的法身,大局稍定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黑白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尋找着什麼,最終偷偷的去了五福之一的鵝羊山,結果被一個修爲很高的老道發現,窮追猛打了上千裡……”

溫樂陽琢磨了一下之後,突然哈哈大笑,把柳相孽魂、鵝羊道三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劉正講了一遍,剛說完之後,劉正也大笑了起來:“明白了!這個雜碎想要去找逃逸的孽魂,最終摸上了鵝羊道,沒想到那時候孽魂早已被旱魃收走,當時的三味老道已經是另一段元神做主!”

事情不難猜,真魂去找孽魂,結果孽魂的身體換主兒了,那時的三味老道只知道有高手探山,直接跳出去開打,論實力真魂當然不怕三味老道,但是他還要壓着天音的元神,打了一會之後差點被天音的元神反攻,只好一路落荒而逃。

“至於最後一件事,對我來說倒不算陌生了!”劉正現在說話越來越正常了,已經開始下意識的賣關子:“雜碎要找三樣東西:大餅,破鑼,和狗!”

溫樂陽本來在笑呵呵的聽故事,但是聽到劉正的最後一句話,感覺腦子好像被攻城用的檑木重重擂了十分鐘,心裡咯噔咯噔的上下翻個,臉色都變了。

非非的目光銳利,愕然地看了溫樂陽一眼,隨即伸出冰涼的手指,在他眉心輕輕揉了揉,但是也沒問什麼。

世宗的邪魔外道最近幾年一直在發瘋似地尋找‘大餅破鑼狗’,像劉正這樣的正道五福領袖早已知曉,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但是外人都不知道,曉得這三件寶貝下落的人,就是那個‘能夠改變正邪氣運之人’,幾乎已經確定是天算門尾末那位能算盡世間小數的師叔,就藏在他們溫不草的生老病死坊中。

在溫樂陽遠赴高原之前,溫家就開始着手佈置,要找出這個人來,目標範圍已經確定在坊子裡十幾個老人的身上,無論是溫樂陽還是老兔妖不樂,又或者溫家的幾位大家長,只把這件事當成正邪相爭的一個關鍵,任誰也想不到這件事竟然和九頭柳相還有着牽連,柳相着力尋找的東西,關係的又何止是正邪!

溫樂陽長長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裡的震驚,沒敢把家裡的事情告訴劉正,他怕自己一說完,劉正立刻手捏劍訣把崑崙萬劍都運到九頂山上,即便要說,也得等劉正徹底穩定了之後。

非非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似乎看透了溫樂陽心裡的念頭,幫着他向劉正問道:“雜碎找這三件東西到底是爲什麼?”

劉正卻搖了搖頭:“這件事也是師伯臨死之前說的,不過期間具體還有什麼糾葛他也沒能說清楚,只是說雜碎也在尋找這三樣東西。”

柳相真魂直到最近這些年,纔開始頻繁活動,幾次離開黑白島,天音也不太清楚它到底要做什麼,再加上最後時間緊迫,說出來的線索也都含糊的很。

顧小軍雖然是普通人,但是消息靈通的很,也知道最近世宗都在尋找這三樣東西,皺着眉頭說:“那些邪魔外道幫着雜碎找東西……他們也被柳相控制了?”說完之後自己又搖了搖頭:“按理說不會,世宗雖然邪佞,但是也明白柳相的害處,還不至於蠢到要去助他,照我看,應該是雜碎沒暴露身份,又許以重利,世宗的人見識了雜碎的神通,想要藉機翻身,這才一窩蜂似的去找。”

溫樂陽現在已經鎮靜下來了,拓斜師祖的下落只有真魂知道,就算溫九溫十三也知道,真魂不可能痛痛快快的把拓斜師祖的下落告訴他們,但是如果這個‘大餅破鑼狗’對柳相真魂有用處,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說不定,不僅師祖的下落,就連對付柳相真魂的法子,都要着落在這三件東西上。

溫不草家大業大,大餅有的是……但是這三件東西到底是寶貝、是人又或者是什麼隱喻誰也不知道,好在溫不草已經找到了尾末師叔的下落,穩穩佔住了先機,等他忙活完高原上的事情,找出尾末的師叔、尋找三件東西就是當務之急了。

溫樂陽沒來由地嘆了口氣,事情越來越複雜,許多看似無關的線索現在都串在了一起,可是牽扯的問題卻越來越嚴重,越來越棘手,搖搖頭乾脆不想了,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如果錐子,就是九枚天錐中的水行回到黑白島,重列鎮妖大陣,那個雜碎會怎麼樣?”

劉正還沒說話,裹環就硬邦邦的開口:“真魂既然已經逃出來,就和鎮妖大陣無關了,大陣重啓也礙不到他什麼,歸根結底還是要先把雜碎的事情解決,要麼讓他魂飛魄散,要麼讓他鑽回到九頭的身體裡,然後再重列陣法,否則留着他在外面……嘿,打碎八根錐子,和打碎九根錐子,對雜碎來說還真沒什麼區別!”

小掌門劉正終於把有關柳相真魂的事情徹徹底底說清楚了,所有人的心裡都挺不是滋味,不單單是因爲三位頂天立地的劍仙化羽,也因爲這幾個月裡修真道風雲變幻,突變橫生,起伏得實在太厲害了。

屹立千年的正道五福中,先是雞籠道掌門紫雀真人失了鎮派之寶自絕九頂山,第二高手青鳥真人自斷雙臂,闔教退隱封山避世;隨後鵝羊道三味真人的兩個分身與本尊先後死去,坐下高手弟子也大都殉命,還剩一個被封印了大部分功力的分身,鵝羊道名存實亡;崑崙道近千弟子都被‘鞭炮’困住,只剩下小掌門劉正和七十二劍尊。

散修第一世家畫城,樂羊瘦金與樂羊甜相繼去世,剩下的唯一一個高手樂羊溫還在苦苦支撐着家族。

這些門宗,無一不是千年風雨依舊傲然聳立、修真道上至高力量的象徵,可是隨着一個個絕世劍仙、妖仙的出現,都像破敗的茅草屋一樣轟然坍塌,好像笑話似的就被人伸手抹平。

而相比於他們,那些真正的高手勢力,也重新洗牌來過。

萇狸蟄伏兩千年後重見天日、錐子橫空出世、旱魃粉墨登場、三味兩次換魂、黑白島劍仙重臨人間……隨之而來的或是澄清誤會同心結盟、或是陰謀詭計慘厲仇殺,到現在爲止,錐子與旱魃各自重傷遁世,不知在哪裡閉關;三味真身屍骨無存,只剩下一縷殘魂在玉刀中苟且偷生;萇狸準備尋找天音真人打聽拓斜的下落;而黑白島的三位劍仙全部殉難;同時九頭柳相又多了一個人間行者,控制實力絕不遜於萇狸的附着天音法身的真魂。

所有人都有些感慨,這一場風雨,也實在太冰冷、太殘酷了些,而更讓大家覺得心驚肉跳的是,對於九頭柳相來說,這一切纔不過剛剛是個開始!

他們正唏噓着,一個白袍少年從上層的冰壁中探出了半個身子,神色有些焦慮:“現在叔伯們還不見影子,去接應的兄弟們也沒消息。”

花小腰臉上滿是憂慮,沉吟了片刻之後擡頭傳令:“讓花小巴出來!”

話音剛落,溫樂陽眼前白影一閃,又一個白袍少年跳出了冰壁,看着也就七八歲的年紀,比大多數花家少年都要小一些,剔了個程亮的小光頭,長的肥頭大耳,臉上都是都是憨笑,搓着手心問:“幹啥?”

花小腰對着眼前密密扎扎一大堆外來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溫樂陽:“花小巴是咱們這些人中對蟲性最熟悉的,我現在領人去接應長輩,留下他陪着你們,那羣鞭炮兒應該不會衝破法術,不過要是萬一有什麼變故,你們只要聽他指引,就不會被被蟲子撲到。”說完,又對個叫花小巴的小胖子囑咐了一句:“看好泉叔,照顧好蟲兒!”

花小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凶神惡煞般的七十二劍尊、小房子似的大穿山甲、滿臉橫肉的大喇嘛,愁眉苦臉的點點頭,倒是他在看到圖塔吞忒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嘿嘿的傻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非洲兄弟挺順眼。

花小腰這纔對着其他弟子呼哨一聲,跳起來就要往冰裡鑽。

溫樂陽一把拉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跟着又對小掌門劉正說:“你們留下守着諸位崑崙弟子和蟲潮,那些藏民的圖謀就是這些蟲子,說不定最後還要在這裡打一場狠的!”

劉正點點頭:“遇到敵人別逞強,逃回來,就算雜碎親至,崑崙劍陣也能撐上一會!”

大穿山甲自然和溫樂陽寸步不離,讓炯也站了起來要一起去,他們倆和溫樂陽情形差不多,與‘大夏九鼎’的藏民碰撞之後,當時被震得快散了架但是沒受重傷,休息了半天早就緩過了。

白袍花小腰大喜,囑咐着三個修士不要妄動真元,把所有的法術都收斂起來,跟着一把抓住了溫樂陽的腕子,縱深躍向冰壁。

溫樂陽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是一涼,彷彿置身在冰冷的河水中,隨即跟着花小腰的力道,就那麼毫無障礙的鑽進了厚厚的冰壁,速度極快的向前掠去。

五行遁術可以載人,當初大穿山甲也曾經載着侏儒老道四處穿梭,不過‘乘客’不能在遁逸的過程中施展任何法術,否則就會破掉夥伴的遁法,水遁土遁還好說,大不了自己挖坑或者游泳出來,要是火遁金遁就比較麻煩了……

因爲不能施展法術,大穿山甲只能用妖行之身,被一羣白袍弟子推着拉着,吃力無比的綴在其他人身後。

之前花小腰已經派出去三四批弟子去催請家裡的長輩,到現在卻連回音都沒有一個,而且就算家裡的長輩不來,那些活死人也該來了,在昨天晚上裹環殺了幾十個,今天早上一羣高手合力毀掉八個,隨後就再也沒有了一點動靜。

所有的白袍弟子都全力施展遁術,好像一羣矯健的銀魚,在冰層中迅速掠過,速度快得驚人,溫樂陽全身一點力道也不敢用,就隨着花小腰一路急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花小腰側身對着溫樂陽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已經到了花家的營地,跟着又像身後擺手,除了拖帶溫樂陽、讓炯和穿山甲的花家弟子之外,其他的白袍少年倏然散開,遠遠的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每個人的神情都充滿了警惕。

所有人都藏身冰蓋之中,靜靜的用靈覺查探着上面的雪頂,在確定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之後,花小腰滿臉狐疑的看了溫樂陽一眼,攤開手做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手勢。

溫樂陽滿臉的狐疑,這附近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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