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默了多少年的古洞現身人間,錯拳第一式的壁畫和溫家秘不外傳的劇毒,不僅引起了溫不草的重視,也同樣震驚了烏鴉嶺駱家,溫、苗、駱本來同宗同源,彼此間多少也都有些瞭解,特別是幾位家長級的高手,不難認出對方的絕技。
三家都有祖訓,要弟子努力尋找拓斜師祖的下落,原本模糊了兩千多年的謎案突然出現了新的線索,事關祖宗遺命,無論是九頂山的溫不草還是烏鴉嶺的死不了,都不敢怠慢,帶着人來到了峨眉山。
和溫家差不多,在大約三個多月前,烏鴉嶺的兩位家長帶領着一羣族中的好手,牽引着煉製的屍煞進入峨眉山,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了。駱家留守的高手不許小辣椒去尋找家長,她就打着追蹤兩個老賊的旗號,偷偷的跑來了峨眉山,追尋自己的寶貝還在其次,主要就是想去斬雁峰。
小辣椒慕慕心直口快,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實相告,她也是剛剛進山不久,幾乎和溫樂陽前後腳。
溫樂陽聽她說完,也把溫家奔赴斬雁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慕慕聽到溫家的幾位家長在差不多的時間進山,同時還帶着不少高手,突然雙目不自覺的一霎,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
殭屍寶寶已經走到了幾十米之外,正蹲在地上,搖晃着腦袋仔細的地面。
小易就站在阿蛋的身後,和它一起側着頭看土地,一臉的納悶。
溫樂陽知道小辣椒在想什麼,趕忙搖搖頭問她:“你說句實話,尋找拓斜師祖下落的事情,對於你們家有多重要?”
小辣椒不解地望了他一會,突然笑了,皓齒與紅脣相映。兩千多年前的遺命,就算當時祖先再不甘心,傳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個虛無縹緲的任務罷了。
現在有了線索,無論哪家都會追查下去,可是真的要爲了這個線索或者發現,和其他兩家發生火拼,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就以大爺爺的老練和狡猾,估計要是遇到了駱家的人,多半也會高高興興的和他們合作一起進洞子裡看看。
不管是哪家,能通過十年大考的弟子都不會太笨,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無論哪位家長,也不會蠢到爲了一條早就沒有實際意義的遺命,不顧族人性命去和其他兩家火拼。
溫樂陽和慕慕在這邊說着,不遠處的殭屍寶寶突然回過頭,對着他們咿咿呀呀叫了兩聲,身體笨拙的晃了晃,猛地躥起來三米多高,橫掂着小屁股,狠狠的從半空把自己夯在了地面上!跟在阿蛋身後的小易哎喲驚叫了一聲,跑過去扶他,手伸到一半,想起來胖小子是殭屍寶寶,又趕緊縮了回來。
阿蛋自己哼哼嘰嘰的爬起來,低頭看看身下的土地,換了個地方又跳起來,跟剛纔一模一樣,再次把自己的小屁股重重砸在地面上。
小辣椒慕慕的臉色先是驚異,片刻後就變成了凝重,曼妙的身姿一晃,就把小易拉了過來,對着溫家的兩個人說:“阿蛋有發現,別打擾他。”
殭屍寶寶摔一下換一個地方,一會功夫已經連續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有時一跳幾米高,有時候不過跳起兩三尺就屁股着地了。
“阿蛋是童屍,能感覺到冤戾之氣,這下面有枉死的人!他跳的越高,下面的人埋得就越深。”小辣椒低聲給溫樂陽和小易解釋着,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驚駭,這種利用童屍尋屍之術,是駱家的秘法,一般來說,殭屍寶寶砸地的次數越多,下面的屍體就越多,阿蛋一個跟頭接着一個跟頭,包含的面積也越來越大,這邊平緩的山坡雖然不大,但是幾乎已經都被他劃了進去。
阿蛋終於停了下來,頭上的氈帽、臉上的墨鏡早就不知道摔到哪去了,身上滾了厚厚的泥土,地面上到處都被他砸的坑坑窪窪,小辣椒慕慕擰着眉頭,那邊地面上走了幾步,指着一個最淺的屁股印:“先挖這裡!”
雖然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但是溫樂陽的手比着鋼爪子也不遑多讓,手一接觸泥土,就算溫家不通操屍之道也感覺到了異樣,冬天的山地本應被凍的梆硬,這裡的泥土卻觸手鬆軟,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但是感覺上就好像剛剛被翻過一樣。
沒過多少工夫,小易突然驚叫了一聲,藏到了溫樂陽身後。
一個略微有些腐爛的頭頂,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溫樂陽和小辣椒慕慕對望了一樣,換了個方向,不再橫挖,開始直上直下在屍體旁邊挖掘。
屍體就好像胡蘿蔔一樣,是豎着插入土中,死者表情猙獰,雙眼和嘴巴都怒張着,裡面被塞滿了泥土,十指入鉤雙腿不自然的彎曲着。溫樂陽臉色鐵青,壓抑着心裡的憤怒,咬牙低聲說:“是……四哥!”
雖然屍體有些輕微的腐爛,但是他還是能依稀認出模樣,被豎直埋進土中的是溫家弟子,大排行中的老四,溫樂陽和一羣兄弟姐妹各個交好,四哥的毒功雖然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爲人機警處事圓滑,平時常常替幾位家長跑腿,在村子裡的時候並不算多。
溫樂陽輕輕捏起四哥的小指,一抹幽藍掠過,溫四在遇敵的時候,已經捏毒在手,但是根本沒有彈出去。
小辣椒慕慕的臉色也不好看,又選了一個阿蛋留下的印跡,不管自己的纖細的手指,迅速的挖掘起來,溫樂陽把四哥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之後走過來幫她。不久之後,溫樂陽再次悲呼了一聲,又是一個溫家弟子的身體,和溫四一樣,都是豎着被埋進了泥土,死狀殘酷。
幾個人默默的對望,壓下了心裡的驚駭,一言不發四散開,循着殭屍寶寶留下的印跡開始挖掘,越來越多的屍體被擺到了地面上,一直從中午時分到了月上中天,他們才把所有的屍體全部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