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阿若回想起自己以前在碧夫人那當醫師,雖然那碧夫人陰晴不定,性格不大好相處,對她呼來喝去,可也沒有如此的輕易責罰下人,想着時刻警惕着就好了,府裡的人很勢力,也沒幾個願意搭理她的,她以爲那裡已經是最悲涼的地方,沒想到任府纔是令人咋舌,僅弄髒嫁衣,就動用了手型。那可是對犯了死罪或者背叛着者才用的刑法,任家竟然對自己的下人如此狠毒,更別說對外人了……

這時,門被推開,石駿邊探頭進來,邊奇怪問道:你們坐在地上幹嘛呢?夫人呢?

沉浸往事其中的二人看到石駿又來,還看到了自己狼狽的一面,頓時有些火氣,阿若大聲道:每次都亂入別人閨房,你不知道先敲敲門嗎?

石駿委屈的道:你們,沒關門,我敲了好幾聲了我……那我還是先在外面候着吧……

阿若拉着小蕊起來,擦乾眼淚,保持儀態道:不必了,你又有什麼大事要說?

石駿語塞,原來傳達太多不好消息也被人嫌棄,看來以後不當這傳黴人了,尷尬的撓頭笑道:哦,這次不算什麼大事,就是那個咱們山裡副督佐家的千金,任小姐,忽然來了,雲掌櫃叫咱們都過去拜見一下她……當作迎個風。

此話一出,小蕊整個人都僵住,腦子裡只回旋着任小姐忽然來了,這句話……

怎麼會這麼巧?這麼突然?真是避之不及,怕什麼來什麼嗎?

“任玟玟,她怎麼來了?”阿若不可思議道。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這個節骨眼,什麼壞事都攤上了?怎麼辦,夫人不在,若是任玟玟忽然想舊賬重提,懲罰小蕊,可有誰替她們做主?

石駿看着二人神色不對,略遲疑地道:對……人已經在大堂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和她有什麼過節嗎?

聽說是擔心大當家,這個任小姐也是偷偷下山,來到半路才通知她爹,她爹急的團團轉就飛鴿傳書給雲掌櫃,是囑咐着務必照顧好自己的這寶貝女兒,雲掌櫃還命他們十人今日起就只負責保護任玟玟。但是他覺得還是要經過夫人的意見,畢竟他們都是爲保護夫人下的山,現在忽然讓他們換主,這讓他們有些爲難……

石駿見二人不說話,滿臉的淚痕,更是好奇了,又問道:夫人呢?怎麼就你們二人在此……還哭了?

阿若調整好心態深呼吸道:夫人,她出去了,石駿,麻煩你你去跟雲掌櫃說,夫人身子未好,小蕊和我要貼身照顧,無法去給任小姐迎塵了。

石駿看着阿若沉重地語氣說話,忍不住又多嘴道:不是……夫人出去了,那你們幹嘛不見任小姐?她又不吃人,我倒是覺得這任小姐挺好相處的,一來就給我們每人發了好幾顆金瓜子勉勵,身邊那兩個丫鬟也挺有趣的……

有趣……小蕊握緊拳頭,面漏兇意的道:見色忘意的傢伙們,幾顆金瓜子,幾個狐媚的眼神,就足夠收買你們傾向於她了?

看着小蕊這恨不得殺掉任小姐才解氣的模樣,石駿這才感覺氣氛不對,反問道:你……你怎麼這麼說,咱們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嗎……

阿若出來耐心解釋道:你別管這麼多了,你就按照我說的去說就行了,還有,如果可以,你想想辦法儘量讓她們別來這屋子,就當作還我們今日救你兄弟的恩情!

石駿這才認真的道:那好吧,但是我想說幾句,你們也知道任家在清駝鼎的地位,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過節,現在大當家不在了,咱們可不能得罪這個任家,不然,可真沒人保我們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順便搭上門……

“阿若姐姐,怎麼辦……”小蕊此刻只覺得兩腿發軟,頭昏目眩的,一直抓緊阿若的手,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

阿若把她扶到牀上坐着,故作鎮定的道:沒事的,沒事的,她不會找到這裡來的,還有云掌櫃呢,咱們在這裡躲一個晚上,說不定,明天夫人就回來了……

柯彤一定會想辦法報她抓耳之仇,小蕊心裡還是萬分不安,滿眼恐懼,身子不停的抖顫:不行,阿若姐姐,要不咱們逃出去吧?我們去那個晴雲山,去找夫人,好不好?

阿若爲難起來:不行,萬一夫人回來找不到咱們……

小蕊站起來情緒失控的道:不,你別騙人了,夫人真的不會回來了,她不要我們了!

看着失控的小蕊,阿若更是崩潰不已,沒有辦法,現在不能讓小蕊也病倒了,她只能不停的催眠她和自己:不會的,夫人她不會就這麼丟下我們,她心裡是愛着大當家的,她會回來的!

二人忐忑不安的躲在屋子裡,夜不能寐,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石駿藉着給夫人早飯的理由,過來偷偷告訴她們,那個任玟玟聽說夫人病重,便藉着看望的幌子讓雲掌櫃領路過來了,他怎麼攔也攔不住……

阿若聽聞,前去窗前觀看院子裡情況,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也猜到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們,萬分凝重的叮囑:石駿,若是等會兒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請你幫幫我們,你一定偷偷地溜出去,去晴雲山,把夫人找回來……

石駿大爲驚訝道:找?夫人是不是逃走了?你們說實話!

阿若不得已的點頭:是,夫人走了,但不是逃!

石駿又冷靜下來嚴肅道:那她說她去了晴雲山?

阿若搖頭虛心的道:不,她沒說,這只是我們猜測,但是我覺得她一定是去晴雲山了……

石駿有些氣急敗壞道:你們,怎麼不早說?她可能昨天是去了晴雲山,可是不可能會呆一個晚上啊,現在去還能找得到嗎?夫人不在,那任玟玟待會想對你們做什麼豈不是易如反掌?

石駿一再強調事情的嚴重性,讓阿若急的快哭出來:我們以爲,她今天會回來,再說說她逃走了,說不定山裡人又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記住我剛纔說的。

當屋子裡三人急的團團轉時,任玟玟帶着丫鬟柯彤和煙婷來到院子外,聽到動靜,他們齊靠窗邊觀看……

院子外邊,婷婷盈盈緩緩走進來三個女子……

走在中間最前頭的應該就是任家的掌上明珠,任玟玟了,相比身旁二人的妖豔妝容任玟玟則是淡妝出席,一身淡紅衫裙,整個人顯的較爲清秀,不同於美人尖子臉,她平板短圓的小臉上五官倒也很端正,一頭秀髮挽起,溫柔似水,小家碧玉。

不同於夫人的清冷氣息,任玟玟給人一種和善可親的感覺,山裡人經常吹捧她美若天仙,世間絕色,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應是她們見過了夫人的驚鴻一瞥,所以對於任玟玟這種世間常見的美,提不起半分欣賞的興趣。

跟任玟玟相反,她旁邊那一位一嘴烈焰紅脣的柯彤,單扎一個掛耳大辮子,也很能抓人眼球,高挑身段,比任玟玟高出許多,不過讓人注意到她,並不是因爲美貌,而是因爲嘴巴,尤其嘴巴上脣,一嘴牙齒微齙顯得最爲凸出,她偏偏又愛紅脣示人,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嘴上,世人常說的三分美貌,七分妝粉,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柯彤的眼裡自帶的傲慢和輕藐,這張淡漠心機的臉,把人拒之千里,難怪小蕊會懼怕她,這女子看是個不好惹的茬。

阿若忍不住詢問道:那個最高的女子,看起來最冷漠的應該就是柯彤了吧?

小蕊只是重重點頭,石駿卻忍不住答話了:這柯彤我聽說過,任家家僕最厲害的女高手之一,就是左耳從不示人,一直用那髒辮子掩蓋……

阿若冷道:任家最厲害的女高手!看她一副欲蓋主子的模樣,就知道野心十足。

沉浸了一夜的小蕊,已然沒有昨日這麼受怕了,柯彤在厲害也只是個丫鬟,現在她不是任家的人了,可不能再讓她們隨意打罵!她淡然地看着院子外越來越近的柯彤,大不了,跟她再來一戰!

“ 砰砰砰!”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蕊緊緊聽着,深呼吸,這哪兒是在敲門,分明是在敲她的死穴。

“請問是何人?”

好幾聲敲門聲過後,阿若才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 我們家小姐聽說林小姐病重,好心腸過來看望,林小姐是想把我們拒之門外嗎?”

遲遲未開門,門外傳來的是柯彤輕藐的聲音。

她竟然稱夫人爲林小姐,真是過分,應該是經過任玟玟同意的,她們灌着看望的由頭來膈應人的!

阿若整理好情緒,把小蕊趕到最裡面,打算自己出門迎接她們,小蕊搖頭拉住她的胳膊,堅定地輕聲道:阿若姐姐,我不怕她了,我去!

阿若掰開她的手,硬聲道:我是姐姐,聽我的!

小蕊淚滿溢的看着她,又強忍着淚水返回去,從容開口:好,若是她們等下爲難你,我定第一個衝出去與她同歸於盡!

石駿嘖嘖嘖了幾聲,苦笑道:感人的姐妹情深,但是,死肯定是不至於。

阿若瞪着他,冷漠的道:我沒猜錯的話,你父親是任玟玟父親的部下,你就不要跟着捲入我們這漩渦中來了,免得到時候不好抽身!

石駿眼神涼了下來,失落的道:你竟這麼看我?

這時,敲門聲響的急促,阿若頭也沒沒回的走出去了,石駿神色凝重地看着那抹背影,不知所想。

門外,柯彤敲了半天門,看到來開門的是個丫鬟,出來後還把門緊鎖,沒打算讓她們進去的意思,瞬間語氣不悅道:你家小姐就是這麼對待遠道之客的?你可知道今天在這裡站半天受冷門板的人是誰?

阿若大方的同任玟玟行了個禮,然後道:任小姐,我家夫人身體不適不能離牀,特地命奴婢來招待任小姐,任小姐咱們移步院內石桌喝杯熱茶吧。

柯彤冷嘲熱諷起來:還自稱夫人?這麼不知禮數,她竟然叫你一個小丫頭來打發我們小姐?

“柯兒,不得無禮!”一旁的任玟玟制止了柯彤的不禮行爲,看向阿若,打量了一番才溫婉微笑道:聽聞姐姐病重,沒想到病重的這麼嚴重,那你們可有請醫師了?

阿若亦是微笑道:多謝小姐關懷,夫人喝了藥現下已經躺下,醫師說暫時不得動彈,所以還請小姐改日在來訪,等夫人醒來,奴婢一定會傳達任小姐今日的來訪。

這時,一直沉默的煙婷開口了,她尖聲道:可是我們家小姐是親身前來看望,你家小姐這般不知禮數,讓她在門外等候了這麼久就罷了,還敢在正宮娘娘面前自稱夫人?這一沒有三書六禮,十里紅妝,二在清駝鼎毫無地位的人,最主要的還是個頌國的人,敢自稱是我們的夫人,這未免……

丫鬟的欺壓,任玟玟明面上制止,可那甜美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默認,這兩個人,不過是當了她的嘴。

說到此,阿若也不甘示弱道:可這是大當家發的令,奴婢們哪敢不從?大當家讓奴婢們尊誰做夫人,保護誰,奴婢們也是隻能聽從誥命。

聽到這,任玟玟的臉,一下子就青了,小丫頭說的不假,這令是大當家下的,可是這苦卻是她任玟玟受着!她眼神忽然複雜地看着阿若,現在山裡議論紛紛的都是這件事,她任玟玟和他林綃從小就有婚約在身,沒想到他居然棄她不顧,轉身去強娶這個頌國的外賊,讓所有人看她笑話,現在連一個丫鬟也敢拿這件事來當面取笑她了?

柯彤看出自家主子的面色不好,立即對阿若疾言厲色道:你一個小小的丫鬟,敢拿大當家來壓我家小姐?得罪了我家小姐,你和你那病秧子小姐,可沒半點好下場!

煙婷跟着道:小姐,她的丫鬟敢這麼放肆,定是她主人指使的,不然即使丫鬟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頂撞!

阿若依然笑道:奴婢不敢自作主張,但是說的都是實話,若是得罪了小姐,還是見諒。

任玟玟沒有兩個丫鬟這麼沉不住氣,她保持儀態,卻沉穩利聲道:今日,若是本小姐就是要親自見見你家“夫人”呢?

和任玟玟對視,受着這赤裸裸的壓迫感,阿若袖子裡的手不自覺握緊,半響,低沉道:夫人說了,今日不見客!

確定了軟的不行,任玟玟只好來硬的,她今天一定要見見那個讓林綃逆着所有人的面都要藏起來的人!

任玟玟眼波流轉,忽然不屑的看着阿若,應聲笑道:姐姐若是出不來,那我進去就好了!這有何難?

她話一落音,就要擡腿踏進房門,阿若先一步,隻身攔在門前緊張道:任小姐,您不能硬闖吧?這傳出去可有辱您嫺名!

任玟玟最終拋去溫柔的假象,漏出原本面目,她狠狠地盯捏阿若,平聲道:她辱我的還少?我還剩下什麼嫺名?

說完眼神意暗示身後二人,心領神會,柯彤的大手一把拉過擋着門的阿若,拖過來狠狠地摔在地上,不會武功的女人,在她面前就如同螻蟻!柯彤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阿若,開口罵道:臭丫頭,你剛纔那言之鑿鑿地做派,真令人作嘔!

聽到動靜,任玟玟還沒有走進去,屋子裡就有一個身影飛身衝了出來,撞倒了剛擡起腳的任玟玟,力氣之大把任玟玟撞擊整個人仰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煙婷趕緊扶起自家小姐,一邊看着來人,驚愕大喊:你死定了,我家小姐受傷了,雲掌櫃都要受罰!你們都得受罰!

小蕊跨過她們去扶起阿若,擔心的道:阿若姐姐,你沒事吧?

“是你,你個手下敗將,你竟然在這裡!”柯彤定神一看,忽然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眼神從震驚轉換爲狠戾,她咬着牙,握緊拳頭咯咯的響,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任玟玟也看向小蕊眼神從痛苦轉爲驚鄂,這個丫頭,自從她一心想攀高枝,離開了任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林綃選的那三個暗門丫頭,原來不是給自己準備的?都拿來侍候那個賤人了?

想到此,任玟玟站都站不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終於徹底爆發,她看着柯彤,崩裂般的開口命令道:這兩個丫頭忤逆犯上,還差點誤傷於本小姐,把她們抓起來帶去見雲掌櫃!我要重罰!

“受令!”柯彤隱忍已久的脾氣,也在這一刻找到發泄的出口,她使出十分力度,擡腳就朝小蕊頭部用力踢去,小蕊早有準備雙手抓住她的腳腕,給她甩了回去,開口冷道:手下敗將的人,是你!

“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令人討厭,當年你用不光彩的手段贏了我,今天,新賬舊賬,我一起算!” 柯彤提起十二分精神,感知到對方這內力深厚了不少,幾年不見,看來她在大當家身邊,武功進步了很多,儘管如此,今天她一定要報一定當年的抓耳之仇!

聞訊石駿出來時,已經看到院子裡,二人已經打開成一團,樹下兩個身影健步如飛,廝打激烈,拳拳到肉……

這柯彤身型高大,身手矯健有力,無疑爲纖瘦的小蕊捏着汗,特別是阿若,站着乾着急無力的看着她,卻幫不了。

石駿來到任玟玟身旁,假裝關心詢問着,暗下眼神卻一直瞟向阿若這邊……

任玟玟看着石駿站到自己這邊,臉色緩和了不少,纔想起正事,開口問道:屋裡的,是真的起不來了?

石駿低着頭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任玟玟看出他的猶豫幾分,立馬感到不對勁,她蠻橫的衝進屋內,石駿攔都攔不住,阿若看到任玟玟進去了,急的跺腳……遭了,全暴漏了,這個女人發現夫人不在,又會使出什麼幺蛾子來對付她們……

這時,聽到打鬥動靜,雲掌櫃帶着家丁走進來查看情況。

任玟玟尋人未果,從屋內出來,正好看到雲掌櫃,一臉怒氣:雲掌櫃,你不是說林小姐在這院子裡養病嗎?她人呢?

雲掌櫃一臉懵圈驚訝道:她……她昨日是在這裡啊,難道是出去了?

任玟玟即刻犀利的看向阿若,走到她跟前眼神吆道:快說,那個林苑她去哪了?

阿若別過臉去,不做回答。

“任小姐,今日那個……夫人她不在……要不咱們明日再過來?”雲掌櫃站在院子中央,爲難的看着前面幾個女人,一個是自己上頭的寶貝女兒,一個是大當家叮嚀囑咐過的人,不知道她們有什麼仇什麼怨,怎麼非得在他這小院子裡廝殺起來了?這兩方誰他都開罪不起,眼下這個情況,只能求求任小姐開開恩不要在他這小小的布莊裡鬧了,若是惹出了命,他可難逃其罪!

任玟玟聽到雲掌櫃稱呼林苑爲夫人,心裡更是萬分不是滋味,那個女人把所有人都收買了是嗎?她原來是這麼有手段的人?眼神變得極爲陰沉:雲掌櫃,我父親在信中叮囑你好好看護我,我剛纔差點被這幾個丫頭撞出心病來,你不但不管,還反而幫她們說話?今日這事兒,若不有個了結,那我只能親手稍書告知父親,我今日所受之辱!

“ 任副統信中一再強調雲某保護小姐,即是丫鬟膽大包天傷了小姐,那就把兩二人拖下去重刑二十大板!”見任玟玟這麼氣憤,雲掌櫃也不敢半句忤逆之言,現在大當家已經……若是自己再得罪了上頭,怕是回鄉無望了,他不能冒這個險,他在頌國潛伏十餘年,就是爲了帶份功績榮耀歸家見妻兒,大當家已去,這來路不明的夫人這任小姐孰輕孰重,他還是知道的。任家首當前,保住任小姐,也是保住自己!

阿若和石駿不約而同驚慌地看着雲掌櫃,沒想到這個雲掌櫃這麼怕任家,憑着任玟玟三言兩語,他就下令重罰她們!

石駿眼看局面如此,自己現在開口求情,定也只會徒加不滿,眼下只能偷偷出去,看能不能找回夫人了……

在大家視線都在阿若和小蕊身上的時候,石駿身子慢慢褪出去,不一會兒就偷偷離開了人羣……

角落裡小蕊和柯彤打的難分伯仲,雲掌櫃向身後擺擺手,一羣家丁就過去助柯彤打倒了小蕊,小蕊被莫名其來的幾個大男人抓住,壓着手臂不能動彈,還不知是何原因,蹙眉看着雲掌櫃。

小蕊失神之際,柯彤一個迴旋踢重重踢在小蕊胸前,忽然其來的重擊,讓小蕊頓時感覺胸口一陣悶痛,整個人往回倒退幾分,五臟虛損,喉間也涌上鐵鏽般的味道。

看着口吐鮮血的小蕊,柯彤還不罷休,勾起嘴角擡掌一把提起小蕊的顱頂,再將頭按朝下,讓她面迎着自己單膝,毫不留情地把她的頭當成西瓜般地狠狠砸在自己膝蓋上,可想而知的疼痛,一旁的按住小蕊的家丁都看不下去了,閉上了眼睛,這個女人真是不好惹,看來以後他們都得離她遠點。小蕊痛苦地咽嗚着,嘴鼻傳來劇烈疼痛讓她叫出聲,疼痛徹底清醒的貫穿她全身,柯彤這才解氣的仰起她的臉來,看着小蕊口鼻不斷涌出鮮血,已勝利者的姿態道: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看到此,阿若驚呼着驚慌失色同時瘋了一樣的衝過去,想阻止柯彤的殘暴行爲,卻被幾個家丁死死按住,看着已經消迷的小蕊,她的臉上不停的流着血,大量血流到脖子上,萬分駭人,阿若萬分揪心的痛哭失聲,惡狠狠的看着柯彤,嘴裡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掌櫃也是沒眼看的別過眼去,太殘忍了,心裡很是奔騰,這姑娘下手也太狠了,那小丫頭估計是非死即殘!

任玟玟大喘着氣,出了氣此刻也是舒緩了不少,看着雲掌櫃皺緊眉頭的樣子,開口解釋道:不是柯兒殘忍,這丫頭以前傷人的時候也是沒有半分留情,柯兒的左耳就是被她給弄壞了, 已至於終日不能示人,現在,不過是跟她討了回來。

小蕊頂着滿血的臉咧嘴笑了起來,比起自己拉傷了她的耳朵,柯彤當時可是用那把堅硬洋石匕首桶了她三口子,就差這麼一點,她就去見她早逝的爹了,她們從懂事以來就開始鬥着,像是與生俱來的仇恨,現在到底誰對誰有仇,還分的清嗎?

柯彤看着她都這個樣子了,還是不肯認輸,消下去的火又開始 燃起來,她最痛恨的就是她永遠都是不認輸,不求饒的樣子,柯彤命人放開小蕊,一把拎起她整個人,輕鬆的就像提起一隻小貓小狗,小蕊的身子已經不由自己使喚,任由着柯彤如何的踐踏,柯彤揪緊小蕊的衣領,得意地拍打着她的臉,不料受到對方吐出來的一口血噴在自己臉上,帶着溫度的液體讓她頓時噁心四起,憤怒的的一拳把她甩飛出去,隨後擦着自己的臉,滿臉的這血腥味讓她立刻反胃起來。

小蕊被打飛出去那一瞬間,只覺得身子輕輕飄的掛在風裡,等身子着地,想必她的生命也要落地了吧……

很久,感覺身子依舊在風裡,沒有疼痛傳來,她艱難地舉起自己的手指,難道,死亡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嗎?

她世界裡一片靜謐,忽然又響起嘈雜的聲音……

“ 到底什麼仇什麼怨?非要活生生一條人命?”

小蕊迷糊間只覺得有一個很大聲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傳來。

她的感官被柯彤那一揍,已經殘傷了,聽到聲音只覺得不舒服,非常刺耳。

柯彤擦着臉上的血,看到忽然出現的巖力,整個人遲鈍了一下,臉上有着明顯的變化,怎麼,他也在這裡?昨天怎麼沒看到他?

阿若原本死沉的眸子瞬間看到一絲希望,她咽哽開口:巖力,你救救她,她……她快不行了……

柯彤這才發現巖力與自己敵對了,他抱着那個賤人,在質問自己?怒火攻心,立馬兇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黑白不分,你這是要與我作對?

巖力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大家神色各異,他看到雲掌櫃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雲掌櫃,所以是你應允她們在這裡肆意扼殺夫人的人?你當大當家人走如沫了是嗎?還是這山裡以後就是任家做主了!

雲掌櫃沒想到巖力如此硬漢耿直,還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難爲情地道:巖兄弟,你怎麼能全怪我呢,咱們昨日還把酒飲歡,飯桌上說的都是真心話,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不是我特意爲難她,而是她們自己犯了大錯,天子犯法不也是同罪嗎?

巖力斜眼一瞟道:大錯?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咱們山裡的重犯都還有七天審,何況兩個女兒家的小仇小恨,能犯什麼直接就殺人償命的錯?

任玟玟聽到巖力如此發力,怕自己在下人心中形象全毀,裝模作樣的說道:巖力兄弟,你可冤枉了我們,柯兒並不是一個愛惹是生非的人,這丫鬟心眼很壞,以前在府裡可沒少犯錯,膽大妄爲,品行不佳,被我爹用了手刑。後來還不擇手段做上了大當家的暗門丫鬟,柯兒的左朵就是那天被她扯壞,永遠失去了聲音,你可別被她那雙無辜的眼睛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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