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望着高興得笑眯了眼睛的楚楚,一臉的無語,楚楚不會爲了錢瘋了吧,瞧瞧她周身上下,衣服是最普通的,頭髮上一點飾品都沒有,走出去人家根本不相信這是堂堂王妃啊。
“玉兒,找些針線過來。”楚楚數了數手裡的銀票,足足有三千兩呢,都是五百元一張的,以後自已和玉兒出去買塊地,建間竹屋,足夠生活好長時間了。
“要針錢幹嘛啊?”玉兒一邊動手拿針錢,一邊奇怪的問,從來沒看過楚楚會針線啊,很快從抽屜裡翻出來,遞到楚楚的手上,玉兒在一邊看着,小臉蛋上布着疑惑不解。
楚楚纔不管傻呆呆的玉兒呢,伸手接過針線,麻利的動手把銀票縫在衣角里,又挑出兩張來卷好,示意玉兒走近一點,把那兩張銀票縫在玉兒的衣角里,她這是預防自已和玉兒分開來,有了這些銀票玉兒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擔心了。
“楚楚,你這是幹什麼,爲什麼把銀票縫在我的衣角里。”玉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楚楚把那麼一大筆銀票縫在自已的衣角里。
“這些錢放在一個人身上不太好,我們分開了放,以後出去了拿出來用。”楚楚笑眯眯的開口,縫好把針線交到玉兒的手上。
“噢。”玉兒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也說不出哪裡古怪,楚楚都給她縫好了,她也就懶得開口說話了,反正以後她都跟着楚楚,到時候拿出來做傢什用就是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着,一道清朗的聲音打斷了屋子裡的和諧:“什麼事這麼開心,說來與本王聽聽?”
原來是龍清遠過來了,竟然沒有丫頭進來通報,一個堂堂的親王直接跑到女人的寢室裡來,這傳出去像什麼話,楚楚的臉色立馬虎下來,朝外面冷冷的叫了一聲:“春桃,你們在外面做什麼呢?來個人也不稟報一聲。”
春桃飛快的奔進來,小心翼翼的掃了小王妃一眼,又瞄了賢親王爺一眼,謹慎的開口:“啓稟小王妃,是賢親王爺不讓婢子通報的,求小王妃饒恕奴婢一次。”
楚楚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就知道這男人以權勢壓人了,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下次不管是誰都要通報,不能怕惡勢力,知道嗎?”
“是,奴婢記住了。”春桃乖巧的應聲,事實上她對於什麼是惡勢力一點也不懂,不過眼下最好不要開口,明智保身才是最重要的,緩緩退了出去。
“說吧,你直接闖進楚楚的寢室來幹什麼?”楚楚臉上閃過怒意,真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難道不知道這樣是與禮不合嗎?
龍清遠一臉憐惜,脣角掛着玩味,楚楚是不是傷心過頭了,竟然沒事人一樣,南宮北堂很快就會帶着另一個女人回來了,她怎麼會不傷心呢?
“楚楚,本王是怕你傷心,所以纔過來安慰你的,再說你的寢室本王又不是沒來過。”
“傷心?爲什麼傷心,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楚楚眨了眨水眸,長長的睫毛上抖動着笑意,臉頰紅潤有光澤,一點也看不出傷心,倒真是很開心的樣子,難道她還不知道這件事?龍清遠壞心眼的邪笑,眼裡暗芒一閃:“楚楚,南宮北堂那個混蛋要帶一個女人回來了,你知道嗎?你聽了千萬不要傷心,本王會爲你做主的。”
龍清遠一說完,馬上想到楚楚的淚顏帶雨,到時候正好摟到懷裡好好安慰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定會升溫的,可惜是對面的女人竟然猛點着頭,越發的開心了。
“我知道啊,南宮北堂那個男人和我說過啊,那個女人回來,我就解脫了,到時候他會給我一筆錢的,我正好出去遊山玩水啊,有什麼可傷心的,想想做夢都要笑醒了。”慕容楚楚理所當然的開口,不過心裡總歸有些遺憾。
玉兒聽着楚楚的話,一臉苦笑,有人這麼勤快的把夫君讓給別的女人嗎?大概世上只有她這麼一個女人吧,而且還是個王妃,是她太與衆不同,還是怒極生悲。
“好。”一旁的龍清遠竟鼓起掌來了,眸光閃着璀璨,看來楚楚是對那個男人死心了,這是不是說明自已的機會很大呢,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充斥着他的全身,一直以來他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但是自從住進北堂王府裡,他一直想要和她在一起,那種感覺越來越鮮明,如果她願意,他一定會請皇兄下旨賜婚,哪怕爲了她去衝破皇族的祖制。
“如果楚楚離開北堂王府,是否願意隨本王一起回賢親王府,本王願意給楚楚打造一座金屋。”
龍清遠的話音一落,上官楚楚和玉兒都張大了嘴,好半天沒有反應,他這是什麼意思,想娶她嗎?她一個被休的女人,怎麼有可能成爲親王妃呢,他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楚楚不禁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龍清遠,這玩笑是不是很可笑,你身爲皇室的親王,竟然要娶我這個下堂婦爲妃,這傳出去你的顏面何在?”
“只要楚楚願意,本王不在乎這些,楚楚值得更好的對待,本王會一輩子疼寵楚楚的。”龍清遠一臉的認真,澄清如琉璃的黑眸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見底,使人一點不懷疑他的真誠,可惜對於他話裡的意思,楚楚很敏感。
疼寵?多麼可笑的兩個字,她是一個女人,不是一件玩物,她來自於二十一世紀,不是古代三從四德的女子,也許換了別人會高興,但是她不會,她只覺得心痛和難過,難道生活在古代就不能找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嗎?註定了要被一個人寵着嗎?仿若一件玩物,他能寵她多少年,一年,兩年,三年,直到厭倦了,是不是也隨手扔掉了。
因爲龍清遠的話,楚楚感到很深的絕望,也許她註定了一個人在古代生活,沒有人能瞭解她內心想法,其實龍清遠是個不錯的男人,但是他是皇室中的人,也許有一天他會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妻妾成羣,難道她要把自已陷入於水火之中嗎?好在她還沒有愛上他們,誰也不愛,也愛不起,要不然她就自討苦吃了。
“謝謝賢親王的好意,但是楚楚不需要,我只想帶着玉兒到各處去轉轉,並不想被困在某一個地方。”婉轉的拒絕,粲然的一笑,耀眼明朗。
“爲什麼?”龍清遠有些傻了,這麼好的條件,她竟然不要,這女人莫不是腦子不濟,深深的懷疑着,卻忘了她現在要離開的地方也是一座王府,挺拔的身姿一橫擋住慕容楚楚的去路。
“給本王一個說法,要不然本王無法接受,既然你離開了北堂王府,又沒有去處,爲什麼不願意跟本王回親王府呢,要知道這可是本王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開口說這種話,要知道如果本王對別的女人如此說,那些女人早就欣喜若狂了。”
慕容楚楚仰高小臉蛋,蟬翼般透明的睫毛輕輕的眨動着,頰上平添幾分紅絲,尤其令人愛憐,讓他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惜,偏偏這個女人還拒絕,他是真的不明白這個女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賢親王爺想知道嗎?那我們到前面的亭子裡坐坐吧,楚楚就告訴王爺是爲了什麼?”慕容楚楚深沉冷淡的聲音掃過,繞過龍清遠的身子往外走去,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要是有什麼閒言碎語傳進南宮北堂的耳朵裡,到時候他以這種事爲籍口,不給她生活費,那可就不划算了。
龍清遠一言不發的掉頭跟着楚楚的身後往前面的亭子裡而去。
這個地方果然不錯,視野很好,周圍種了很多的奇花異草,風中花香陣陣,最重要的是亭子周圍沒有什麼遮擋物,一眼所見,讓人感覺坦蕩。
玉兒走過來倒了茶水,上了點心,退到亭子外面去候着,楚楚示意了龍清遠喝茶,龍清遠哪裡有心思喝什麼茶啊,他只想知道這個女人心裡奇怪的想法,她爲什麼不願意跟着他回親王府。
“楚楚,你要知道,一個女人到外面去是很難生存的,何況這個女人一點功夫沒有,還長得很出色,要是落入歹人的眼裡,你有辦法脫身嗎?”龍清遠把其中的要害分析給楚楚聽,想打消她的念頭,安心跟他去賢親王府。
“如果我說,你一輩子只能娶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我,你會願意嗎?”陽光下,慕容楚楚的臉頰越發的紅潤,夏天到了,天氣炎熱,河堤邊柳樹上知了爬上了梢頭,不時的發出鳴叫聲,使得人心頭壓抑難耐,而龍清遠不知是被楚楚的話給震住了,還是真的熱出了汗,總之,那俊逸的臉上透明的汗珠子,緩緩的滴落下來。
他有些錯愕,雖然想把她帶到王府去,但從沒想過未來的事情,甚至一輩子那麼遙遠,一輩子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其她女人,只怕整個皇朝都沒有這個慣例吧,而且男人向來是三妻四妾的,他會給她榮寵,給她想要的一切,但是他沒有把握給她一個一輩子的承諾,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向來不敢輕易的許諾,男人做不到時不能隨口許諾。
龍清遠的臉色變來幻去的,楚楚好笑的輕捧着一盎茶,像欣賞風光似的盯着對面的男子,他真的很帥,和這樣一個男人呆在一起,她也許會愛上他,但是他不是她良人,這樣的機會她給過他了,也給過南宮北堂了,但是他們誰也不要,所以這個機會再也沒有了,眸間有些微的疼痛,心酸酸澀澀的,茶啜進嘴裡,掩飾掉她眼裡的霧氣,再放開一臉的笑意。
“王爺不會是被我嚇住了吧,楚楚是跟王爺開玩笑的。”
“楚楚,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認真的想一下。”龍清遠伸出手握住楚楚放在石桌上的玉手,纖細的指尖很涼,明明是夏季,她的手卻這麼涼,是他傷到她了嗎?不捨油然而起,衝口而出:“也許我能做到。”
好一個也許,好牽強,好生澀,她卻不要了,揮揮手笑得不帶一絲雲彩:“我逗你呢,快喝茶吧,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到家,我該去準備準備了,你在這裡慢慢品嚐。”
楚楚站起身福了一下,龍清遠一時間有些怔忡,他不知道爲何一件好事會陷入到這樣的局面裡,呆愣在亭子裡,久久不能回神,待到回過神來,哪裡還有楚楚的影子,想着她脣角的絕決,難道自已真的甘願失去她嗎?想像着和她一起白首偕老,這感覺好像也不錯,身形一移,衝了出去,他要去告訴她,他願意一生只娶她一個人,可是外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滑,龍清遠飛奔出去,一路找尋,看到小丫頭,攔住詢問:“你們王妃呢?”
“小王妃去前面帳房了。”小丫頭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
龍清遠放開手,飛快的往前面衝去,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張望,這王爺不顧形像的在府裡狂奔,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楚楚從亭子裡出來,喚了一聲玉兒,聲音帶着淺淺的暗啞,玉兒走過來,關心的追問:“是不是賢親王爺惹小王妃生氣了。”
楚楚擺手,視線移向遠處的花朵,蝴蝶翩纖,卻冷了她心,看來古代人無法接受她那樣的思想,她註定了要一個人生活一輩子,其實這樣也不錯啊,脣角扯出一抹笑,放開愁緒,心陡地開朗了。
“走吧,我們去前面找管家,王爺喜歡的人回來了,我們去看看呂管家有沒有把清月閣打掃乾淨,另外還要撿那些聰明伶俐的小丫頭聽候使喚。”
“小王妃。”玉兒不依的輕叫,那個女人憑什麼過來奪別人的東西,還要小王妃強顏歡笑的給她準備這樣準備那樣,那個女人真是太過份了,既然走了,爲什麼要回來,玉兒忿忿憤恨的想着。
“好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離開嗎?離不成是玉兒怕吃苦了。”楚楚逗她,每次只要她這麼一說,玉兒就會妥協的,果然玉兒氣得鼓起嘴巴,跟個青蛙差不多,義正言詞的開口。
“玉兒纔沒有,玉兒不怕吃苦,是怕主子吃苦。”
“好,我知道,但是我和玉兒一樣,根本不怕吃苦,以後離開王府了,玉兒就是楚楚的姐姐了,楚楚還想着讓姐姐疼愛呢?難道玉兒不願意收我這個妹妹嗎?”楚楚裝可憐的眨巴着大眼睛,惹得玉兒一陣嬌笑:“玉兒求之不得呢?”
“那我們走吧。”楚楚伸出手套進玉兒的手臂,就像姐妹一樣,根本不把身份當回事,一路上很多人朝這邊望,都羨慕玉兒,小王妃對玉兒可真好啊,卻不知得人心者,先付出心,這是玉兒自已努力得來的結果。
主僕二人繞了大半個園子,才走到靠近主屋的帳房,正常時間,呂管家都在帳房裡整理帳目,所有找他的人都到帳房,楚楚走到帳房門前,從裡面出來的人一愣神,慌忙叫了一聲:“小王妃。”
楚楚點了一下頭,擺了擺手:“去做事吧。”
帳房裡的呂管家一聽到說話聲,慌忙從裡面迎出來,恭聲把楚楚迎進去:“小王妃請坐。”待到楚楚坐定,親自泡了茶水端上來:“小王妃請用茶。”
“嗯。”楚楚點頭,打量了一下帳房,牆上掛着一本本帳薄,還有王府的家規,窗戶的正下方貢奉着財神,爐裡點着香火,另外除了一些必須的桌椅,就是一個櫥架,用來擺放各家店裡帳薄的,以供王爺隨時來查帳,不過王爺對他是深信不疑的,向來沒有查過,他也一直小心謹慎的做好自已的份內之事。
“王爺去雲城有消息嗎?他和那位婉雪姑娘什麼時候回來?”楚楚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望着呂管家,呂管家終年累月喜歡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一派儒生的風範,聽到楚楚的問話,臉色一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小王妃是個好人,可是王爺喜歡那個婉雪姑娘,只怕那位姑娘回來,小王妃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回王妃,王爺昨天派人送了消息回來,明天他們就回來了。”
“噢。”楚楚點了一下頭,細心的追問:“那你把清月閣裡整理好了嗎?另外再派幾個機靈的小丫頭過去。”
呂管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小王妃小小的年紀,卻遭受這樣的打擊,她的心裡肯定不好受,還要強自鎮定,如果是別的女人早就大哭大鬧的了,而她竟像個沒事人似的,只怕是苦水都往肚子裡咽了,呂管家猜測着。
楚楚看呂管家一臉傷心,呆看着自已,想來他在擔心自已,不由得笑了,挑高細長的柳煙眉:“現在楚楚還是府裡的王妃呢,怎麼說話你就不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