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眼前的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酒杯在指縫間漸漸消散,雨瀟的身影也早已不見,整個梨花園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泣下沾襟,她啓脣,輕輕唱道:“梨花香,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世間事,皆無常。爲情傷,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有聚有散……有得有失……”
“翠蔓,拿紙筆來。”雨柔對後說道,可過了很久都沒聽到回答。
“翠蔓?”她再一次問道,轉過身卻發現後面空無一人,“也對,我讓她先退下了。”
“你要這個嗎!”眼前出現一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那手上指的方向早已擺好了她所需的筆墨紙硯,她順着手的主人往上一看,正對上陳煦那雙炯炯有光的眼睛。
Wшw ▲TTKΛN ▲co “是你!你怎麼……”雨柔一陣驚呼,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分。
陳煦一手攬過她的腰,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別叫,小心被人聽到。”
兩個人就這樣近距離靠着,誰也沒有作出進一步動作,只是靜靜的靠着,空氣似乎流動着曖昧的氣氛。陳煦鼻翼間溫熱的氣息全噴灑在她臉上,雨柔被這熱氣薰的羞紅了臉,別過臉連忙推開了他,有些慌張的支吾道:“你……你先放開我。”
“郡主,郡主!不好啦!”翠蔓焦急的喊叫聲從遠處傳來,打斷了這曖昧的氣氛。
雨柔一聽到翠蔓的聲音,又看到陳煦還環在自己身側的手,又不禁羞紅臉低下頭,雙手抵在他胸口,有些彆扭的低聲說:“都有人來了,你……你快點走啦。”
陳煦盯着她紅的似要滴出血來的耳朵,情不自禁的噗嗤笑了出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便鬆開了她,一躍飛上牆頭,消失不見了。
“這個人真是……”雨柔雖然嘴上這樣抱怨着,但一想到他走前在她耳邊輕語的那句“放下就有好心情,一切有我”,不知爲什麼剛剛心中憂傷一掃而盡,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蘸了蘸墨,她閉上眼回想着在瞬園中所看到的,輕輕地提筆,在紙上勾勒,手中的筆將她心裡所想的一筆一劃在紙上勾勒開,停筆,睜眼,眼前赫然出現一幅梨花綻放之景,在梨花包圍之中獨有一株藍花楹,在樹幹旁靠着一個藍衣少女。望着這藍衣少女,雨柔不禁又想起瞬園的情形,本要放下的筆再次擡起,在畫旁題了一句話。
“郡主,您果真還在這裡,大事不好了……陛下已經到您的府邸,他……他說他讓您馬上過去……”翠蔓的匆匆趕來打斷了雨柔的回憶,她早已是香汗淋漓,就連說話也氣喘吁吁,斷斷續續。
“翠蔓,你什麼可有盒子之類的東西。”雨柔顯然對翠蔓剛剛的話不以爲然,依舊淡淡的說着。
“恕奴婢無能,奴婢身邊除了一塊錦帕就別無他物,未能爲郡主準備好東西,請郡主降罪。”說完,她整個人便俯趴着跪在地上。
雨柔連忙將她扶起,笑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沒必要降罪於你,畢竟是我一時興起才問的,不過可能要借你錦帕一用,可好?”
“奴婢遵命。”翠蔓被雨柔扶起,一臉的受寵若驚,她忙拿出身邊的錦帕,遞於雨柔。
雨柔接過錦帕,將畫卷好放於其中,小心翼翼的包好,彎下身埋在那棵最大的梨樹下,轉過身對翠蔓說:“走吧,雷王不是還在等着我嗎。”說完,她率先離開梨花園,翠蔓一臉憂慮的在她身後也跟着離開。
“唉,只有你還是如此,從來沒變啊。”就在剛剛雨柔放畫的梨花樹後走出一個人,他撿起那埋在樹下的畫,將其攤開,看見上面的題的字,不禁笑着喃喃道,“梨花碎夢,香思無影。果真還是這麼好的文采,風,你也該出來了吧。”
“誒,晴,真的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啊。”悠然的聲音伴隨着徐徐的微風從遠處飄來,突然風勢一轉,原本還難以察覺的微風頓時急猛而來,直至吹向那人,在吹落和捲起的花瓣間緩緩走出一名身着綠衣的男子,“等等,以現在的情形我是應該叫你晴煦呢還是陳煦呢?”
聽到這話,陳煦握着畫的手一緊,他轉過頭,眯着眼一臉深不可測的看着風,勾起脣角,邪邪道:“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能力去雪山將她最後一縷殘魂安然無恙的帶回並實體化。”
“額,這個……”風無奈的笑了笑,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不經過我同意就將她帶去瞬園,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嗎?”
“晴,我帶她去的並不是瞬園,”風停頓了一下,“而是時間閣的古樓。”
“什麼!”陳煦一聽到古樓這兩個字,不禁面色一沉,隱忍着怒氣他又問道,“那殘魂也是你用自己的神力幻化出來的?”
“是……是呀……”
風話未說完,衣領已經被陳煦提了起來,他怒吼道:“你可知這代價是什麼嗎,你做事怎麼這麼欠考慮啊!”
“那個……晴,你淡定點,你忘了掌管時間閣的人是我呀……所以我纔不選瞬園而是時間閣。再說你忘了我們曾經那個賭約嗎,當初你說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所以你打算在你解決完一切事情之後就帶她到瞬園裡,永生永世在一起,但我不是說過無論過去對她傷害有多大,她都不會逃避的,晴或許帶她一起去面對會比你們一起遠離紅塵好,你別忘了她現在只是個人類,沒有了神力,還有詛咒纏身,而且估計這詛咒不會讓你們一生一世永遠在一起。”
“爲什麼,爲什麼還是這樣!”陳煦鬆開了風,緊緊抱着懷中的畫,一滴淚從眼眶中滴落,打落在畫上,暈染了上面的墨水。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風搖了搖頭,忍不住深嘆一口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看着好友因千年來的苦苦等候,苦苦尋覓無果,不禁潸然淚下的樣子,還是將心中那個不太可能的辦法說了出來,“解鈴還須繫鈴人,那個規定是神定下的,那我們就去找到他,讓他修改不就行了嗎。即使這個可能性……”
“無妨,就算只剩下千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陳煦將畫收好,又恢復成平常的狀態,“現在我們所要做的還有一件事,就是讓她逃離這裡,我不敢保證雷會對她做出些什麼。”
“好吧好吧,我也懶得管你們這些事,不過據我觀察雷和雲關係不錯,你有所擔憂也是正常吧,走吧,我們在別人地盤上談論這些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況且讓雷那個暴性子知道了,說不定哪天就派兵來打我們了。”
“沒事,反正不多久我們還是會來這裡的。”晴說完,徑直一個人先行離開。
“哎,這個人……”風嘆了一聲,轉身也消失在這梨花園中,梨花園有恢復了平時寂靜,彷彿剛剛的一切都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