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屬於這裡的人都不能離開就算死

小心,他能通靈

阿福就是兇手,這是很多人都沒想到的。當顧嵐想通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有些吃驚。

阿福冷靜的看着所有人,依舊有着陰冷的氣息,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顧嵐身上“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爲張叔的一句話。”顧嵐說出自己的推理“張叔說。她會回來,那不是一句瘋話,那是他的兒子親口對他說的。張叔很愛張嬸,可是張嬸死了,家裡卻沒有靈位。張叔的兒子知道張叔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他決定用村子裡的方法來救回他孃的命。可是這件事,除了在歸隱村裡唯一掌握懸棺大權的阿福你可以辦到,誰都不能那麼輕易的給承諾。所以,你找了他的兒子,答應事成之後,就讓他的娘復活。正好,下毒殺了族長,然後又死了,就一了百了。誰也不會知道真相。”

衆人恍然大悟,顧嵐說道“我故意讓你去通知所有人說已經找到了兇手。而且張叔會指認。你通知了一遍,我又讓木臨幫我通知了一遍,而在祠堂集合的時間卻和你的不一樣。我讓他們三個守在這裡,因爲真正的兇手一定會來殺了張叔滅口,不讓他說出兇手是誰,果然,阿福,你出現了。”

“聖女果然聰慧過人。”阿福說道。

“你爲什麼要殺了族長,爲了報仇?你的妻子?”顧嵐問,她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選擇在她來的時候殺人。諾瓦給她分析的動機理由,並不足以說服她。顧嵐是個警察,也是這裡的聖女,冒險的在她來的時候殺了族長,這不合理。所以顧嵐想親自聽阿福說。

“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他該死而已,其他我沒什麼可說的。”

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阿福的命運會如何,顧嵐不知道,她不是這裡的人,她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但她看到那些人的面孔是冷漠的,無情的。她想,阿福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衝過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村頭村尾,包括祠堂都着火了。”

大家突然慌張了,諾叔福叔和李叔,趕緊要組織人救火。

阿福聽到這個消息突然笑了起來,這個沉默陰冷的男人第一次那麼狂傲的笑了起來。

“是你,是你放了火?”諾叔惡狠狠的瞪着阿福。

“這裡早就該結束了,腐朽了幾百年,就這麼化爲灰燼吧。”

諾叔一怒之家,直接抓起旁邊的長矛直接刺穿了阿福的胸口。阿福甚至沒有喊叫一聲,就那麼倒在了地上。而他仍然睜着的雙眼看着的竟然是顧嵐,那一雙眼睛分明透着一股寧靜與解脫。

“山路被封死了。”有人跑過來說“我們沒法出去找水。”

“先別管那麼多。先把能用到的水,全部都拿來救火。”諾叔吩咐。

大家已經瘋狂的奔跑起來,只有顧嵐蹲下身子,替阿福合上了眼睛。當她起來的時候,手臂突然被旁邊的人拉住,顧嵐一看,竟然是傅夜涵。

“跟我來。”傅夜涵壓低了聲音,拉着顧嵐快速退到了後院,從後門跑了出去。

“我們去哪裡?”

“跟我走就是。”

傅夜涵拉着她一直往前跑,後來到了山前,然後走入了一條小道,道路是一直往前的,只有微弱的光,彷彿看不到盡頭。

傅夜涵拉着顧嵐繼續跑,顧嵐意識到山體也有些搖晃,他們跑前幾步,後面不斷有石頭掉落,堵住了後面的路。

直到傅夜涵領着顧嵐站定,顧嵐才知道,他們正站在半山腰,下面是幾百米高的山崖,而山壁上全是一口一口的棺材。

“進來。”傅夜涵用力推開跟前最近的一口懸棺,站了進去,對顧嵐伸出了手。

“我們要進這裡?可是山可能會塌的。”

“相信我,進來。”

顧嵐看了看傅夜涵,然後選擇了相信,她將手伸了過去,傅夜涵將她一拉。兩個人並肩躺在棺材內,棺材板被傅夜涵從裡面關上。裡面陷入一片黑暗。

傅夜涵說相信他,顧嵐就一定會信他。

棺內一片安靜,裡面空間有些擁擠,她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躲在一個棺材裡求生。他們都微側了身子,正對着躺着。雖然顧嵐看不到傅夜涵,但她能感受到傅夜涵就在咫尺,這讓她很安心。

“其實他不是爲了自己而殺了族長。”懸棺內,傅夜涵淺淺的開口。

“嗯?那是因爲什麼?”

“因爲你。”

“啊?”顧嵐很是不解。

傅夜涵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這裡,是他讓我帶你來的。那樣一條道,如果不是他指引,我們到不了。”

“你是說他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讓你救我?”

傅夜涵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不明白。”

傅夜涵說道“起初我也不明白,但後來我明白了。他是在報恩。”

“報恩?”顧嵐反應過來“你說我的外婆?”

“對。”傅夜涵說“其實他是哪裡來的人不重要,但是在這個村子裡,大家太排外了,而他沒有父母,只是你的外婆抱回來,所以他遭受了很多非議與凌辱。而自始至終一直護着他的人是你的外婆。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一定親眼目睹了一些事情,比如你外婆的死,你母親的死。他之所以選擇了你來的時候殺了族長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想讓你知道族長死了,他想讓你知道,你親人的仇報了。如果你不出現,或許他的報仇沒有絲毫意義。他是在報仇,也是在保護你。或許後來,他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在顧嵐的腦海裡有太多的疑問了,現在她只能等着傅夜涵慢慢的對她說。斤麗雙才。

“比如你的母親,我想當初你的母親遇到你的父親選擇離開這裡,阿福一定幫忙了,沒有裡面人的幫忙,想要離開這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你回來了,他原本只是想幫助你在這裡生存下去,可是他發現,你不適合這裡,那些人不會讓你好過,而你也不會離開這裡,可能他知道了你和木臨的協議。所以,他決定幫你離開這裡。”

“這樣說來,祠堂的火是他放的,他想讓我快速知道父母的事情,然後放棄追查殺死族長的兇手,然後就會離開這裡。”

“對。”

“可是卻被諾瓦闖了進來,這麼說來,那三家人其實也猜到了阿福就是兇手,他們不想就讓我這麼輕易的離開。”

“嗯。”

“原來,他那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到最後做了那麼多是爲了我的母親,爲了我。他揹負着仇恨,一直在等着我回來,你說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或許在你們警察眼裡,只有犯罪者和無罪者的分別,但是其實這世界上多得是善惡難辨的人,誰也沒有一把尺子去清晰的衡量。”

顧嵐表示贊同,只不過她學習法律,唸了警校,那些正義的東西早就刻在了她的心裡,在她那裡的確沒有什麼不能區分的,就只有觸犯法律和沒有觸犯法律的人。

“木臨呢?我在祠堂的時候,就沒見到他。我一直以爲她也去了張叔家,可是在那裡我也沒有看到他。”顧嵐突然想起了木臨,她答應過木臨要帶他離開的。

傅夜涵沒有說話。

顧嵐沒有再問,她想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又怎麼救得了木臨。或許在這一切發生之前,他就已經逃離了。

顧嵐漸漸覺得沒了力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棺內的空氣稀薄,根本不夠她順暢的呼吸下去。

“傅夜涵,我們可以活着離開這個村子嗎?”

“有我在,可以。”

“那就好,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嗯,如果累,就先睡會兒,醒了,你就回家了。”

“回家?好啊!”

在顧嵐漸漸的要閉上眼睛之前,她無力的說“其實當初你收留了我,對嗎?你答應了我的母親的請求。如果你沒有保護我,我一定會被他們帶回到歸隱村的。只是我忘了,對嗎?其實也就是那段我住院的記憶取代了我真實的記憶。”顧嵐知道,在自己的記憶力,有一段是很模糊的,看起來她的確在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可是片段太零碎。她去查過自己的身體,顯示她的身體沒有那一段病史,所以這讓顧嵐一直不理解。直到近期她想通了一些事情,一切便得以解釋的通了。

傅夜涵沒有說話。

顧嵐還想問很多問題,比如傅夜涵爲什麼要救她,當初,後來,現在,爲什麼三番五次的救她。顧嵐更想知道,那天晚上他們兩之間的事情,傅夜涵真的只是當做去救她而已嗎?

可是她無法再清晰的說話,更無法再清晰的思考。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真的有些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她閉上眼以後,她竟然看到了她的母親,看到了她的父親。

顧嵐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此刻她是幸福的,因爲他們一家團聚了。她突然明白了林一凡在這裡躺着的時候,以及別人來這裡躺着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麼。他們看到了從前,看到了幸福,所以他們甘願在這裡與死神達成契約,甘願把自己的生命轉接到他們在乎的人的身上。

這些都是愛。

而懸棺的下方,那個神秘古老的村子,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有嘶喊聲,有哭叫聲,可是沒有人能來救他們了,唯一的路堵死了,這裡那麼封閉,沒有足夠的水源。

“救我,救我……”閣樓裡,木臨被綁在椅子上,虛弱的呼喊着。就在他通知完那些人之後,半路上被阿福敲暈綁在了這裡。

火勢逐漸蔓延,他的身上着了火,他突然不再掙扎,不再呼喊,他笑了,大笑了起來“原來屬於這裡的人,真的永遠都離不開這裡,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這是與死神簽下的契約。哈哈,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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