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我也不會回國和S罙扯上什麼關係的,無論什麼原因。
當時和嘵一起出來,本來就是要避開蘇罙,現在沒有理由因爲S罙回去,非要我回去的話,我只能選擇再一次離開,於是我特意的,去了嘵的家。
“好久沒有來看你了,總擔心着你是不是不好好愛惜身體呢。”我笑笑走進門,將提來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嘵最近氣色不錯,拉着我的手和我家常去家常來。句句不離許陌枕。
“最近和陌枕相處的怎麼樣?”
“呃,還好吧,他挺維護我的,在公事上也很會考慮我的感受,偶爾下班回家太晚也會送我回家的。”嘵的眼裡露出一絲滿意。“陌枕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訕笑着附和。
“是啊,所以其實我並不想和他一起去和S罙公司合作的……”
嘵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時候很多東西是你不能選擇的,因爲蘇罙當年給了你錯誤的觀念,你才這樣隨性,我不知道這樣對於你來說是好是壞,但是我覺得至少對於管理來說,不是一個明智的作法。現在開始,你要改變,因爲跟蘇罙,你只需要做一個躲在男人背後的小女人,而跟着許陌枕,你要做的是能夠獨擋一面的合作者。”
嘵起身給我泡了一杯熱茶,清香撲鼻,我握着茶又有些掙扎,嘵說得不錯,要面對蘇罙,就要不被他左右,就要面對面站在他面前然後說,其實我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談生意,就是因爲我已經走出來了,不會像以前那樣躲得遠遠的,不敢面對你。
但是光是想到要和蘇罙站在一張桌子的兩端各自拿着一份文件爲了雙方的利益脣舌大戰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窘迫。我拿什麼去跟蘇罙戰鬥?我握緊茶杯,遲遲開不了口。
嘵看着電視,很隱晦的等着我開口說話,最後,我仍然沒能說出能肯定自己能面對蘇罙的話,我倉促起身,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要不要讓錦裡陪你去中國,這孩子來瑞士很多年了,不知道有沒有想家,倒是可以給你做個伴。”
我連忙揮手:“不用了,不用了。錦裡還是跟着你我比較放心,你身邊一定要有個人照應你的。”生怕嘵一不小心就做這個決定,那樣的話我不敢想象錦裡會不會殺了我。
見我侷促,嘵摸了摸我的頭:“提到蘇罙你就會緊張。”他關掉了電視,“那麼,就不說他吧,你這是來和我告別的?”
我點點頭。
嘵臉上有一絲喜悅立馬露了出來,我在心裡嘆氣,可是我絕對不會和許陌枕一起回去。
“恩,很久都見不到了呢。”嘵有些感慨。
“是啊,到時候哥你想我就只有聽聽我的聲音了……”我埋怨。
“不礙事,到時候想我的話,可以來瑞士看我。”嘵溫和的笑着。
“哥,那在走之前接着講講那個故事唄。後來怎麼樣了?”
“你還記着那個故事啊?呵呵,後來……”嘵靠向沙發,閉上了眼睛,我轉過頭看他,眉間一抹懷念,像嘵這樣的年紀,有很多無法忘懷的人吧?那麼錦裡?我突然更加擔心錦裡了,不知道她執着選擇要留在嘵的身邊是不是正確。
“講吧,我想知道後面會怎麼樣……”
“那個模特的照片拍完之後,我和那個女孩就失散了,後來一直沒有見過她,但就是奇異的,對她保留着一個印象,或者這就是所謂的伏筆,爲了下一次的相遇,你說好笑不好笑,直到那個時候,那個女孩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直覺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故事,我爲錦裡敲了敲警鐘,我撓了撓頭髮:“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小。”嘵說了一個字,很是簡潔,但是有力度,似乎一個字就飽含了所有的情緒,包含了那樣長的,從他們最終分開都現在,長得越過歲月時間的懷念。似乎這樣一個音節從他的嘴巴里吐出來,就重現了那時候的纏綿。
我在嘵臉上看到了某種神采,但是我覺得悲哀,爲錦裡悲哀。
“這個名字,很可愛啊。”找不到話來掩飾喉嚨裡的苦澀,我尷尬道。
“是個很可愛的女子,和這個名字一樣,弱小,嬌俏。我見猶憐。可是倔強,是那種說得不對頭就會發火的女子。有時候想法很大膽,有時候很……卑微,爲了生活,將自己看得很低,你知道的,上一輩,還是有很多爲生活所迫的人……很可憐。於是後來就知道,是有點那麼異樣的情緒,對於她。”
灰姑娘的故事啊,於是富家公子看上那個女孩,然後癡愛一場,最後卻不得已離開她,然後開始自己新的生活。忽然覺得這個故事很乏味。我低下頭,忽而又覺得不對,孃的我又不是灰姑娘,再說蘇罙壓根不是什麼王子,心情像是得到派遣似的,終於舒了口氣。
然後才接着問嘵:“然後呢?”
“然後再見面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了,爬的很快,那個時候她已經是經理人了,坐在衆多記者間,很是坦然的回答着那些尖銳刻薄的問題,那時候她就已然不記得我了,但是我想,故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終於王子與灰姑娘要見面了,好期待啊。”我笑,在嘵心裡這個女子如此深刻,而這個女子,與錦裡沒有半點相似之點。
“然後我就像所有登徒子一樣開始靠近她。最先讓她注意到我,是我們同去參加一個晚會,她不喜歡人羣,躲在一邊偷偷的吃東西。我問她‘你怎麼不去跳舞?’”嘵已經完全沉淪到了那個故事裡,他像是再次到達了那個舞會,看見了角落裡低着頭吃得正香的女子,甚至我也看到了一般,那個女子擡起頭,亮得逼人的眼睛,瞧見嘵的注視,沒有絲毫扭捏,展顏一笑。
那時候的嘵有着好不溫柔的眉眼,翩翩有禮,他看向她。“你爲什麼不去跳舞?”
“然後她看我,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這不是等着你來邀請我麼?’我當時就想,這個女子,怎麼就那麼會笑,每個笑容裡都承載着溫柔,其實,我後來覺得,或者她雖然不接近人羣,但是她能做到八面玲瓏,這樣的話,你就沒有理由不請她跳舞,甚至,你就會陶醉在她的笑容裡,然後忘記了她剛剛或許並不優雅的吃象。”
那個女子笑容甜美,她輕輕的伏在年輕的嘵的肩頭,吐氣如蘭:“好久不見了呢。”
然後嘵疑惑:“你還記得我?”他不知道那是女子對於搭訕的人婉轉的邀請,說好久不見,於是必有下一次再見。
“是啊,可是,記不住你叫什麼名字了。”年輕的嘵笑了。
“和你一樣,我叫嘵。”小點點頭,然後勾脣:“下一次,我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嘵接着說:“就是那天晚上,我們相識,然後我做了她手下模特的攝影師,於是就避免不了的接觸得更多,就像你想的,沒過多久,就在一起了。”
從嘵那裡出來,我悲悲慼慼的回家,一臉哀傷的看着言默:“你白來了,還是要回去,嘵要我回去接手S罙的合作,並且在那邊安營紮寨了。”
言默正穿着滿是西紅柿的噁心圍裙,走出來聽見這話,毫不在意:“小心,今天晚上我們吃魚,快去洗手準備開飯吧……”
我踹下高跟鞋,撲到沙發上:“你有沒有聽見,我要回去了,嘵派我回去和蘇罙合作!!!”我飆高音吼着言默。
“我以爲你會很願意回去,畢竟回去了之後就可以和哥繼續親親我我了啊……”言默側過臉,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很是欠扁。
“誰說我要回去和他親親我我?我和你哥什麼都不是了和你說了多少遍,別老拿着一個話題來煩我。”我不給他好臉色。
“先吃飯先吃飯,吃完了飯再想到底要不要親親我我。”言默將我推攘到飯桌子上,“先吃飯啦先吃飯。”言默圍裙上的番茄晃得我怒火中燒:“還有,系在身上的這是什麼?可以把這個礙眼的東西去掉嗎?”
“唔,小心一點也不可愛,這是草莓圍裙啊,爲了在做飯的時候更有心情,我專門配着這雙拖鞋買的呢。”我揉了揉額頭,言默對蘇錦裡的拖鞋有着驚人的熱愛,自從穿上這雙鞋之後就沒正常過,草莓帽子,草莓被子,草莓抱枕……“言默,那圍裙上面明明是番茄。”我覺得自己青筋一抖一抖的。
“小心,你是文盲麼?明明就是草莓。”
“明明就是番茄你沒吃過番茄麼你見過草莓長成這樣圓的麼?”我咬牙。
“人家是比較豐滿的草莓,你就懷疑人家物種?小心你太壞了……”
言默總有辦法能讓你分不清主次,剛剛明明討論的回國的事兒來着,現在忽然就圍繞着這條破圍裙喋喋不休,最後我不得不屈服於言默那不知所云的發福草莓,然後拿起筷子風捲殘雲。
“到底怎麼辦呢?”嘟噥着吸^允着魚刺。
“我有一個主意!”言默揚了揚眉毛。
“什麼?”我湊上臉兒去,殷勤的笑。
言默一副防色女的樣子看我,然後趾高氣揚的,“忽然就很想吃魚頭……”我連忙夾了魚頭丟進他碗裡,他看着我,幽幽的說:“吃飯的時候說話好討厭哦……”
我深呼吸一口:“您慢吃,我有耐心,我等着……”等着你說不出來的時候將你五馬分屍,我朝言默笑得很無害,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