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慾薰心的大漢甚至根本沒注意查看林逍和白季樂的修爲。他看不透林逍的修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白季樂卻是凝氣期的實力,以他先天境也就是接近凝氣期的水平他應該能看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的。可惜啊,林逍爲白季樂鍛造的這把長刀已經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
‘咚咚咚咚’,樓梯板上傳來了沉重而急促的步伐聲。七八條同樣身高過丈的,同樣有着先天境內功修爲的大漢衝上了三樓,森嚴的目光狠狠的掃過了林逍和白季樂。對於將真元全部收斂於體內、不外泄一點兒氣息的林逍,這些大漢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同。冷漠的目光隨意掠過了林逍,大漢們的目光死死的釘在了白季樂的身上――尤其是他手提着的長刀,更是讓大漢們看得眼珠都紅了。
“老黑,果然是你丟失的寶刀,卻被這個小兔子給偷走了!”一條壯漢突然爆笑道“我們這就幫你奪回來!兄弟們,九宮陣哪!”
“嘿哈!”一聲大喝,連同那剛開始的黑膚壯漢在內,九條身高過丈的大漢同時騰空躍起,雙臂朝着空中狠狠的一揮。
狂暴的先天罡氣有如一塊鐵板自十八隻大掌中噴出,仙客來三樓的屋頂‘呼’的一聲被罡氣所襲,化爲無數碎片飛上了高空,露出了一塊青藍色的天空。陽光灑下,原本略微有點陰暗的三樓突然變得無比的亮堂。九條大漢躍上高空,九個人在空中佔據了九宮方位,十八隻大掌探開,九十根手指上爆發出一道道尺許長的青色罡勁,有如九十柄利劍狠狠的刺向了林逍和白季樂的天靈蓋;
“這就下殺手麼?”林逍譏嘲的撇了撇嘴,眼裡閃過一抹邪光“果然是弱肉~我食哪!”
右手一揮,林逍只是將上清雷火真訣中最基本的一點點法訣在掌心中輕輕一吐,大袖翻飛,一道掌心雷混在袖風中噴出,‘轟隆’一聲巨響,仙客來的三樓在強光巨響聲中化爲粉碎,一應傢俱陳設都被轟成了粉碎,九條大漢十八隻手臂同時斷折,每個人都是胸口焦糊一片,大口大口的噴着鮮血,有如斷線的鷂子一樣被彈飛了老遠,重重的從三樓墜下了地面。
‘咚咚咚咚’,連續九聲沉悶的撞擊聲自樓下傳來,大街上響起了無數行人的驚呼聲。
林逍聽得清楚,有人在那裡大叫“是夏侯公子的人!誰敢在夏侯郡打傷夏侯公子的人?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徒弟,這個地方,叫做夏侯郡!那麼,這座城,應該叫做夏侯城!”林逍‘嗤嗤’的笑了幾聲,悠悠嘆息道“我們招惹地頭蛇了!”
白季樂興致勃勃的揮動長刀,長刀在空氣中帶起一道道黃光,他大笑道“師父,我們不是打探清楚了麼?這個星球上可沒什麼修道高手,有您在,我們怕誰?”白季樂如今的信心爆棚,得到了光陰和歲月兩件異寶,甚至在巨鯨星一舉將屠龍老人打成重傷,白季樂覺得自己不大不小也是一個頂兒尖兒的高手了,他怎麼會將傳說中最厲害的高手也不過是元嬰後期的飛鳥星上的修道士放在眼裡?
“嗯,還是不要大意啊!”林逍瞥了一眼滿不在乎的白季樂,幽幽的嘆息道“對爲師也有半師之情的那位前輩,可就是陰溝裡翻了船,被幾個女人給折騰得死去活來,你可千萬不要大意了。”
搖了搖頭,林逍走到三樓原本的牆壁處,探頭朝下望了望那九個正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壯漢,冷笑道“有趣得狠,莫非這夏侯郡內,就從來沒有修道人經過?怎麼這夏侯家的人,行事都如此的跋扈囂張?”
“跋扈?囂張?”一個冷冰冰的傲氣十足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哪裡來的遊魂野鬼,敢在這裡對我夏侯家的人大放厥詞?囂張跋扈的,怕是閣下吧?在我夏侯家的地盤打傷我夏侯家的人,莫非真不把我夏侯家放在眼裡?”
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在幾個呼吸間消失得乾乾淨淨;那些馬車中的,跳下馬車鑽進了路邊的店鋪;弄些騎着坐騎的,跳下坐騎拉着它們鑽進了路邊的小巷;那些步行的人、以及正在街邊擺攤的人,則是有如突然蒸發了一般,很神奇的消失不見。
一名俊逸的白衣男子,在數十名男女的簇擁下,輕輕的搖晃着一柄摺扇,慢條斯理的從仙客來酒樓西邊的那條大街慢慢的行了過來。這男子看起來也有三十歲出頭,但是他身上的那傲氣,那用兩個鼻孔看人,眼睛都快揚上了天去的傲氣,卻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被家裡人寵壞了的,不過十五六歲的青頭年輕人。
林逍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青年有金丹期的修爲。雖然他的丹氣很是搖擺不定,顯然結成金丹沒有多久,而且結成金丹的過程中顯然是得到了外力的幫助,導致他的根基不是很穩固,但是能夠在三十歲的時候結成金丹――哪怕是在這個天地靈氣無比充沛的世界,他也可以算是一個資質很不差的青年俊傑了。
而且,能夠以外力幫人結成金丹,可想而知這個青年的身後,起碼站着一個元嬰中後期的高手。只有元嬰期的高手耗費很大的力氣,消耗自身的元氣,纔可能幫一個凝氣期的修士結成金丹――而且就算有元嬰期的高手願意耗費元氣,那也得有大量靈藥和充沛靈氣的幫助才行。
夏侯郡的夏侯家,在飛鳥星上並不屬於那幾個有名的修道門派之列,卻能造就這麼一個三十許的金丹期修士。可見這男子在夏侯家的地位,林逍敢打賭,這個男子一定就是夏侯家這一代內定的接班人,否則區區一個飛鳥星的一個二流家族,怎會耗費這麼大的力氣造就他?
“麻煩哪!”林逍有點苦惱的抓了抓下巴“不過,既然連三個七劫散仙、八劫散仙都得罪了,再招惹一個小星球的二流家族的繼承人,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光頭胖子經常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欠稿多了不心虛,欠賬多了不發愁,蝨子多了,這身子也不癢了嘛!”
若有所思的林逍站在酒樓上,居高臨下的俯瞰着那越行越近的男子。
那男子手上的描金摺扇輕輕的晃了晃,擡起頭來冷冷的看了林逍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幾名屬下胸口上的傷痕,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以他金丹期的修爲自然能看出,這幾個大漢都是被人用掌心雷打傷,可不是用武功擊倒的。能夠使用掌心雷,起碼就是凝氣期的修士。而他卻又看不透林逍的修爲,只能證明林逍的修爲超過了他――起碼也是金丹中期的高手。
而白季樂呢,這是一名凝氣期的修士,這是毫無疑問的;他手上的那柄長刀麼~~~男子的瞳孔猛的縮成了針尖般大小――好寶貝啊!
法器、寶器、靈器、仙器,這是修道界爲各種法寶飛劍評定的級別。林逍爲白季樂打造的長刀,卻是一柄下品寶器。
不要以爲下品寶器在這個修道界就是很常見的大路貨,這個世界靈氣充沛,物產豐富,但是修道士常見的法寶、飛劍,依舊是各色法器。寶器已經是元嬰期的高手才能擁有,至於靈器麼,那是元神後期到虛境的絕頂高手才能接觸的貨色。
夏侯家在飛鳥星上,也不過是一個二流家族,管轄的夏侯郡治下也不過數百萬人口,族中最厲害的長老也不過是元嬰中期,整個家族近千族人,只有那輩份最高的長老手上有一件下品的寶器,其他的族人手頭上最好的法寶飛劍,也不過是幾件上品法器,就連極品都沒有一件。
而白季樂,這個凝氣期的修士,手上居然有一柄下品的寶器!若非林逍在一旁,這男子早就下令屬下圍毆白季樂,搶劫他的長刀了。對於林逍這個鐵定的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以及有可能有着元嬰期實力的修士,男子的心思也是千變萬化,在不斷的尋思着對林逍的態度。最終,那男子決定,請族中的長老出手,配合其他的族人狙殺林逍,搶奪白季樂手上的這件寶器。
林逍靜靜的看着那男子,臉上滿是古怪的微笑。林逍的笑容無比的邪異,令得那男子心裡一陣陣的發寒。漸漸的,在林逍邪異的笑容中,男子一陣的氣短心虛,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林逍突然‘呵呵’笑了兩聲“這位道友,進則不敢,退則不甘,你到底怎麼想?”
男子臉肉抽搐了一下,擠出了一絲笑容,朝林逍拱了拱手,正待說話,林逍突然破口大罵道“哪家沒家教的混帳王八蛋,生了兒子鐵定沒屁眼或者鐵定有三五個屁眼的混帳東西,養了一羣惡狗放出來咬人?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本尊是你得罪得起的人麼?”右手往腦後一拍,一道黑氣衝起,林逍元神裹着玄氣真元化爲一隻方圓丈許通體陰寒刺骨的大手,‘嗤嗤’有聲的朝那男子抓了過去。
這元神大手一出,那男子以及他身邊的幾個修道者同時絕望的高呼“元神期!”
能夠將元神和自身修爲結合,幻化爲大手出來用以攻擊,這是元神期修士最顯著的特徵。修爲高深的元神期修士放出的元神,威力比之一般的寶器還要強了許多,更是隨心所欲,比之操縱法寶要方便了太多太多;尤其元神飛行的速度比之尋常劍光快了許多,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反應。故而真正的元神期高手面對實力比之自己低了一個或者兩個境界的對手時,都會乾脆的放出元神對敵。
林逍雖然修爲只在元嬰期,但是因爲修煉戮神訣的關係,他已經修出了元神!這是修煉玄武寶簶造成的怪胎,普通修道人根本無法理解林逍如今是個什麼情形。但是這些夏侯家的修士也不需要理解什麼,一看到林逍幻化出的大手朝自己抓了過來,他們立刻紛紛架起劍光作鳥獸散,尤其是那被人簇擁着趕來的男子更是一邊逃跑一邊嘶聲尖叫道“前輩恕罪,晚輩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海涵,海涵哪~晚輩這就去請族中長輩向您請罪,請罪!您萬萬饒了晚輩一條狗命!”
‘嘿嘿嘿嘿’,邪氣沖天的笑聲響徹了半個夏侯城,林逍放出的元神大手隨手撈過了那男子帶來的數十屬下,數十名最高先天境、最低不過凡俗間後天巔峰的打手通體被凍得有如冰塊般僵硬,他們身上掛滿了黑色的冰片,重重的摔倒在地,七竅中一點兒熱氣都沒有,卻是被凍得僵死過去。若是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這些人幾個時辰後就會被活活凍殺。
根本懶得理會這些嘍羅,林逍隨手將他們擊倒後,元神所化的黑色大手快若閃電般朝那男子駕御的一道黯淡的青光追了過去。大手飛行的速度比那劍光快了倍許,那男子剛剛逃出裡許,就被那大手一握一抓,刺骨的寒氣衝進體內,奇經八脈周身要穴都被寒氣淤塞,那男子一口真元提不上來,眼前一黑就被凍得暈了過去。
白季樂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大爲無聊的搖了搖頭“師父,您看看今天這一幕,怎麼就像三流的肥皂劇內的場景呢?怎麼到處都有這種紈絝子弟呢?怎麼到處都有我們這種吃虧受氣的老實人呢?怎麼我們吃頓飯,都要把人家的酒樓給砸掉一層呢?”
冷笑一聲,林逍將那男子一把抓了回來,帶着看得目瞪口呆的白季樂一起,化爲一道金光射向了遠方。臨走時,林逍還惡意的朝天空放了一道雷法,數十道水缸粗細的天雷橫貫天空,將一片片雲彩劈成粉碎,震耳欲聾的雷聲震得整個城池都晃盪了幾下。林逍大聲喝道“本尊乃雷尊雷天動坐下尊者,爾等敢冒犯本尊,就等着滅門罷!”
幾顆下品晶石隨着林逍的吼叫聲飄落在仙客來的地板上。這幾顆下品晶石在修道界的價值不算高,但是在世俗界,卻是足夠賠償仙客來的損失了――這幾顆下品晶石兌換成飛鳥星的通用貨幣,足夠那店老闆重建十幾座仙客來的!
金光訣遁光迅速,林逍帶着白季樂和那被凍暈的男子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遁出了五百餘里,找了一片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地按下了遁光;
這裡是幾座大山包圍的山谷,四周大山險峻,山勢醜惡,地下一點兒靈氣都沒有,顯然沒有什麼靈脈經過。山谷中生滿了歪歪扭扭的小灌木和沒有半點兒價值的茅草,甚至就連那茅草都是乾癟枯黃沒有半點兒美感。這是一處典型的窮山惡水,不會有任何修道人駐留――除了需要一個安靜僻靜的地方拷問某個倒黴蛋的林逍,不會有修道人來這裡駐足。
白季樂興致勃勃的找到了幾顆大樹,用長刀劈下了木材,用茅草紮起了一個粗糙的十字架。他很無恥的將那男子扒得乾乾淨淨,將他的衣服撕成碎片將他牢牢的綁在了十字架上,隨後將十字架豎起,擡手就是數十個清脆的耳光,將那男子抽得清醒過來。
男子剛剛甦醒,就發現自己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綁在了十字架上――按照白季樂的說法,他要讓這男子品嚐一下耶穌受難的滋味。尤其是他通體赤身的,露出了一身保養得極好的,光潔致致的細皮嫩肉。山風輕輕的吹拂過,男子的髮絲拂過他的面孔,同時帶起了他身上的另外某個部位的毛髮,輕輕的拂過了他的另外一處厲害部位。
低下頭,看着自己因爲冰涼的山風而變得萎縮的厲害部位,男子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嚎叫聲。
“救命啊~嗚嗚嗚~太爺爺救命啊~曾爺爺救命啊~爺爺救命啊~爹、娘、二叔、三叔、四叔~你們救命啊!嗚嗚,南兒就要被殺了啊!”
淒厲的哀嚎聲嚇得手持樹藤,正待給這男子幾鞭子的白季樂捂着耳朵急忙的退後了幾步,白季樂驚訝的望着林逍,不解的問道“師父,這些紈絝公子,都是這樣的麼?嘖嘖,我還沒有動手呢,他就叫起救命了!”
盤膝坐在一塊山岩上,居高臨下的俯瞰着那男子的林逍眼前突然閃過了一個人的面孔。林逍有點心煩意亂的搖了搖頭,伸手探進懷裡撫摸了某件物事,有點煩躁的吼道“閉嘴,爲師又沒有碰到過這些紈絝子弟,我怎麼知道他們會是什麼樣子?問問他有關飛鳥星和附近的一切,嗯,把他身上的那些物事都給我拿過來,我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着的東西。”
“哦!”在商場上翻滾過一段時間,習慣察言觀色的白季樂看出林逍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其惡劣,而他情緒的變化的源頭就是自己說的‘紈絝公子’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