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什麼便宜都可以撿。週二被老趙搞定之後,就老老實實地看起殺菌機了。看着彪哥和小葉一如既往的調理班長,週二也只有眼紅的份兒。
“掙得比我多,幹活還有人幫着,這世界太不公平了。”週二在休息室裡抱怨道。
“誰說不公平,做損做大了,都有報應。積德積多了,纔有善果呀。”小葉邊抽菸,邊說道:“老馬做損做地都絕戶了,這回更好,自己都整個客死異鄉。”
“哪個老馬呀?幹啥地?”彪哥問道。他還真就沒聽說有過這麼缺德的人,不過真要是能損到這程度,那可就值得敬佩了。
“還哪個,三千兒唄。他那點損事兒咱都別說了,要不影響不好。畢竟還有個受害者,在這破單位上班兒呢。”小葉神色凝重,丟掉煙後,就走掉了。
衆人都被說得一頭霧水,小葉在幾個人中工作時間最長,他不說,還真就沒人知道。衆人又瞎聊了一會兒,就各自上崗去了。可是直到最後,彪哥也就是知道三千爲人貪財,沒錢不辦人事兒而已。對於那種能遭天譴的勾當,還是沒整明白。
也是啊,這年頭,說天譴就天譴吶。以前還得打個雷啥的,現在隨便讓哪個司機一眨眼,就把這事兒給辦了。嘎嘣一下,你和你貪污受賄來的東西,就天各一方了。彪哥想着就回到了機臺,結果一上來,就看到新徒弟兼搭檔,正手忙腳亂的收拾殘局。
“去吧,抽根菸再來整,這一腦袋汗地,急啥,不就掉點兒商標嗎。”彪哥心裡不高興,嘴上還得留情。
看着徒弟晃晃悠悠的走掉了,彪哥簡單收拾了一下破機器,開始清理他留下的白瓶子飲料。剛剛把機器附近收拾乾淨,大荔子就領着一個大小夥子,直奔彪哥走來。
“這是新來的徒弟,還給你教,這可是我家親戚,好好教着。”大荔子說完,就把小夥推到彪哥跟前。
“我沒聽見,想師傅好好教,都不送點兒禮啥的,開玩笑呢嗎。”彪哥一邊打量小夥子,一邊說道。
“你別扯了噢,真是我家親戚,你好好教着。把你那點兒招兒,都教給他,回頭好給你幹活兒。”大荔子說着就上來了,看着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少整沒用地,趕緊給我加帶徒分兒。我現在倆徒弟,一人兒5分兒。再不讓我看着,就和那個一樣兒。”彪哥說完,指了指不遠處堆着的白瓶子。
大荔子嘴上應着,丟下小夥兒走掉了。剩下彪哥盤算着,怎麼教這個徒弟。不過出乎彪哥意料的是,小夥兒不但手巧,嘴巴也甜。一口一個師傅叫着,讓彪哥挺得勁兒。正打算交給他點兒真手藝的時候,大荔子又來了。
“大老闆找你談話,快去吧,我給你看着。”大荔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整的跟真事兒似的。
“真地?你別扯了哦,我這不都好好教呢嘛,快一邊去吧。”
“你看我說你咋不相信呢,真地,快點吧,在辦公室裡等着你呢。”大荔子說完就操起商標來,一副幹活兒的模樣。
彪哥將信將疑的離開車間,大荔子不咋愛扯淡。就算扯,也不敢扯這麼大,看來是真事兒了。可是我一個小工人,人家大老闆見我幹啥呀?人家不但在這兒是老總,在縣裡還是某局的副局長,真正的國家幹部啊!
彪哥一進來辦公樓就哆嗦,這對於平時神鬼不懼的彪哥來說,很不容易。輾轉了幾回,彪哥總算找到了總裁辦公室。輕輕敲了一下門後,一個低沉的聲音接待了彪哥。
“進來。”
半個小時後,彪哥從辦公樓裡出來了。這次的接見,讓他很疑惑。大老闆沒問生產,沒問生活,只是問了關於家裡某個親戚的近況。什麼那誰兒好啊,身體不錯啊啥的。
“當官的說話咋都有病似的呢,太不着調了。”彪哥小聲的叨咕着。
他現在還不知道,更不着調的在後邊兒呢。因爲第二天,他就要離開工作了三年多的包裝車間了。下午時分,大荔子第三次來到貼標機,把一個小紙條交給彪哥。
“明天早上,到原料庫報道。”
“扯啥呀,整到天亮下班兒,八點還得來!”彪哥吼道。
大荔子臨死不留念性兒,硬是讓彪哥幹到了生產結束。彪哥腹誹至於,把自己的工作筆記扔到垃圾箱裡了。那上面記載了不少的貼標知識,現在看來,是要後來者繼續摸索去了。
彪哥調走的事情,在班組了一早就傳開了。大家都祝賀彪哥脫離苦海的同時,也羨慕彪哥的好親戚。這讓彪哥鬱悶不已,事情太突然了,沒有準備。
“裝噢!你就裝吧。偷摸找關係調走了,還想不請客是咋地。”週二說道。
“說,愛說啥說吧。”彪哥都懶得辯解了。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彪哥換好了一套新衣服,帶着自己的調令,來到了位於飲料廠最東面的原料庫。這個地方離着包裝挺遠,而且還總是大門緊閉,彪哥這還是第一次來。經過打聽之後,彪哥找到了辦公室的所在。
和辦公大樓不同,這個辦公室早出生了三十年。紅磚灰瓦不說,牆皮還掉了不少。說是辦公室不像,倒有些工棚的感覺。最嚇人要數辦公室的窗子,上面的玻璃迎風擺動,說不準啥時候就會掉下來。
彪哥打開了一道鐵皮門,進到這個所謂的辦公室裡。進了大門還三道小門,都刷着藍油漆,貼着畫報,很彪哥小學時的教室差不多。正想要往裡走呢,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和彪哥搭話了。
“是陳彪吧?”
“是我,你是?”彪哥細細打量了一下來人,結果驚奇的發現,認識。
這個女人是C班兒刷瓶工的老婆,叫什麼名字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彪哥見過她兩次,絕對錯不了。
“你是老鄧家裡的吧?在這兒幹嘛呢?”彪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