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嗤地笑了出來,眼鋒處不似方纔那樣冷漠、嚴正以待,他的眼角有細小的笑紋。
“狗鼻子?”他贊同地點點頭。
“能從二樓臥房走過來,你的鼻子確實不一般。”
笑容拂在臉上,突然有一個念頭竄入大腦,宋奕承漆黑的雙眸,那點些微的笑意突然散盡。
那日,現場上,滿屋子的血腥味,那麼濃烈,他還曾戲謔地說成是醬油味道,問她聞不聞得出來。
如果,被稱爲是狗鼻子的嗅覺,感冒了,嗅覺到底會降到什麼樣的一個程度,會連血腥味也聞不到嗎?若是聞得到的話,她當日爲何要欺騙自己。
柳琴餘光是看到男人突然冷下來的俊顏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
“宋先生,謝謝您招待的早餐,我吃的很開心,吃完飯後還勞煩您打輛車送我回去,還有,我們今後不要再見面了吧。本來就不是相熟的人,只不過巧了,見過幾次面。
而且,我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註定只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點,更沒有共同的方向。”
7月的天氣,本是熱意正濃,可是,她說了這話後,卻覺得氣氛驟冷,空氣中的氧氣稀薄,連呼吸都被限制了。
雙手交握,不安地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宋奕承優雅地端着碗,拿勺喝粥,就像是沒有聽到女人的問話一樣。
他不知道她爲什麼幾次都提出讓他們不要再有交集,但是,對於她,他還有很多沒有弄懂,怎麼會如此輕易放她離開?!
“吃完,我開車送你回去。”
男人的話裡有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氣息。
但是他對於那個問題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柳琴擔心的是這個。
利索地收拾完碗筷,宋奕承扶着柳琴上了黑色的法拉利。
只是去過一次,這男人已經將路都記熟,不需要柳琴指路,車子開到路口停了下來。
很多的人聚在巷子裡,做點鍛鍊,或者談天,雖然柳琴她們平時與街坊鄰居並不那麼熟絡,只有一家關係還算親厚,但是經常經過,還是知道的。
柳琴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在路口的時候她讓男人放她下來,自己回家,可是男人偏生不許。
她這輩子的無力與挫敗感,幾乎都是從他那兒得到的。
街坊鄰居指指點點,伴隨着流言傳進耳裡。
“柳家的小姑娘原來傍上了這麼一個大款啊,怪不得平時不與咱們交往呢。”
“平日裡裝的多清高,原來不過是個下賤的人。”
……
每一句都是那麼的傷人,像帶了刺,勢要將人刺得鮮血淋漓。
人們總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眼睛所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如果這些流言傳進媽媽耳朵裡,她似乎能想象得到媽媽對自己失望的表情。
這些詆譭的虛言,宋奕承不悅地皺着眉,他看着女人,卻見她面上並無異樣,柔弱的身軀撐起一份堅強。
男人狹長的鳳眸微眯,所到之處一片寒光,那些製造流言的人似乎被震懾了,張着脣,沒有再發一言。
終於到了自家門前,這一路走過來很艱辛,柳琴看着熟悉的地方,心裡莫名覺得一陣親切。
“柳小姐,到了。”
“我知道,謝謝你了。”
“剛剛那些流言?”
宋奕承未說完的話被柳琴急促打斷。
“那只是流言,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我們不能阻止她們去說,但是,我們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那就好了。”
男人的手還握着她的手,並沒有放開的意思,柳琴試圖掙開。
“宋先生,謝謝你,我到家了,請你回去吧。”
“柳琴,他們剛剛所說的意思,如果你願意,我是可以接受的。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保護你,不受那些流言的侵害。”
這是宋奕承第一次喚出這個女人的名字。
柳琴因爲男人的話詫異,他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心裡冷笑一聲,對男人的好感剎那間湮滅。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那麼掙開了男人的束縛。
“宋先生,以你的條件,我相信,你可以找到很多的女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會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