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琴點點頭,不知道他是因爲想到了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能聞到血腥味,很好。”他說;“我沒什麼事,就是胳膊被碗劃傷,流了點血,等會兒找個醫生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既然你現在還不想喝排骨湯,那我先送你上去。”宋奕承作勢扶上柳琴的手。
“我現在又想喝了,我們一起喝吧。”她的本意是想讓他趕緊找個醫生,處理一下傷口,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顧到這麼多。
兩個人,坐在桌子的兩側,每人面前都擺放着一碗排骨湯。
柳琴的嘴麻麻的,一直在顫抖,低着頭,她喝了一勺,鼻子發酸,淚水當即就想落下來。
“好不好喝?”宋奕承開口問。
“好喝,好喝……”柳琴仰着臉笑,她想,今生,她再也喝不到這麼好喝的排骨湯了。所以,直接丟了勺子,抓着碗就喝了起來。
“好喝下次我再給你做,你喝慢點。”
看着女人心急的模樣,宋奕承寵溺的笑,他擡了擡手臂,突然一陣鑽心的疼,剛剛一直沒注意到。
當時那瓶水砸下來的時候,他想也沒想的,就這樣上去爲她擋下,直到現在,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那水真的很燙,還好淋到的自己,如果是柳琴,這個女人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喝完了湯,柳琴爭先去洗了碗,宋奕承給陳博士打了個電話。
二十分鐘後,陳博士趕過來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進行了細緻的處理與包紮。
“老闆,您的手臂傷的……”眼瞅着柳琴在一邊,宋奕承止住了陳博士接下來要說的話,使了個眼色。
“老闆,您的手臂沒事,這幾天休息好,不要亂動就可以了。”陳博士明白了宋奕承的意思。
而後,避開了柳琴,陳博士與宋奕承去了書房。
“老闆,這手臂傷的太重,又沒有做到最及時的處理,以後怕是要留下傷疤,或者別的什麼隱患。”
陳博士望着宋奕承已然包紮好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
卻沒想,宋奕承卻笑了出來。
“我又不是個女人,留不留疤的有什麼要緊的,倒是辛苦你了,每日都要爲我來換藥。”
“那位姑娘是個盲人?”
……
後背貼着書房的牆壁,柳琴睜着一雙眼,很安靜地看着前方。
人之所以很平靜,是因爲已經做了決定。
接下來幾天,宋奕承都是在家裡的,晚上的時候唐淼會將公司的資料合同送到家裡來,宋奕承處理好後,第二天一大早,他再過來取走。
金嫂被辭退了,現在在家裡幫忙的是一個20多歲的女人,看起來很憨厚誠懇,做事也是認認真真的。
對此,柳琴鬆了一口氣,不管是誰,只要不是金嫂就好。但是她也清楚,金嫂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們的,也許她會匍匐在哪個好的時間點,試圖再次破壞他們的現在。
她的感染與過敏,都已經好了。
宋奕承的手臂,陳博士每天都會過來幫他包紮。
“老闆,手臂已經恢復好了,無礙了,明天不需要再過來了,只要您以後注意一點就行,只是這手臂上的疤我是除不掉了。”
收拾着醫藥箱,陳博士交代着後面要注意的事情。
“這有什麼的。”宋奕承無所謂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而後拍了拍陳博士的肩。
“這些天,可是辛苦你了。”
柳琴目光落在男人右臂上,紅色的一道半月形的疤痕很顯眼,她目光微熱,心裡悶悶的。
“我去公司了,有時候打電話給我。”宋奕承換了身衣服下來,看向身後的小蝶,小蝶就是剛請進來的保姆,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姑娘。
“小蝶,你照顧好小姐。”
“先生,您放心好了。”小蝶的普通話說得不是很好,但是能夠交流,柳琴心情煩悶的時候,聽着她說話,覺得還是有一點樂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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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889。
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數到這麼多了,脫了鞋,踩在地毯上,從門口到落地窗前,每走一步,她都會數,到落地窗前,望着別墅的大門,會期待。
心臟依舊沒有節奏地跳的很快。
“柳小姐,吃晚餐吧?先生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說他晚點回來,讓你先吃,別等他。”小蝶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這一點柳琴很喜歡她的做法,她不會像金嫂一樣,突然就膽大的進來,時常嚇了她一跳。
“你先吃吧,給我們留着,我再等等,說不定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有些失望,但是她鼓勵着自己,希望便重新燃起。
清冷的月色照着她白皙的臉龐,微微有些發燙,如此地期盼一個人,這樣的感覺她三年前有過,可是這一次的,比那一次還要強烈。
心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跳出來,柳琴摸上自己的心,看着外面皎潔的圓盤,露出了笑容。
宋奕承回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9點多的事。
“你回來了。”邁着輕快的腳步,柳琴跑到男人身邊。
“嗯,我要出去趟,回來收拾下東西,可能會有幾天。這是朋友送的鬆獅,這幾天,你幫我好好照顧它。”
男人身後,跟着一條很壯的狗,橘黃色的毛,鬆獅?柳琴最初以爲它會是獅子呢,沒想到是條狗,但是樣子長得挺討喜的。
宋奕承說着,便讓鬆獅走到柳琴面前,他突然蹲下身子,撫了撫松獅的毛,柳琴發現鬆獅舒服地都眯起了眼,他湊在它耳邊,說了些話。
站起身子時,鬆獅便乖順地蹲在柳琴腳邊,她伸出手,學着他的樣子,摸着鬆獅的毛,擡眼時,男人已經上了樓。
“柳小姐,老闆在哪?”
唐淼進來的時候,柳琴坐在沙發上,鬆獅躺在她腳邊。
“在樓上。”不做二想,柳琴就點點了頭,突然她又喊住唐淼,宋奕承出去的事,他這個特級助理一定是知道的。
“唐淼,你老闆他要去哪裡?”
唐淼一臉猶猶豫豫地模樣,起初是不想說的,可是柳琴嚴肅的樣子像極了某人。
“去美國,老闆……去有點事。”
唐淼支支吾吾地說了一點,看起來很爲難的樣子,宋奕承就下來了,手裡拎着個皮箱子。
“唐淼,走吧。”
柳琴沒來得及再跟他說一句“再見”,他走的竟是那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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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離開的第五天,柳琴幫鬆獅洗了個澡,用刷子幫他梳毛,鬆獅舒服的眯起了眼,她笑了笑,記得,宋奕承走的那日,他就是這樣的表情。
鬆獅突然站起來,甩着身上的水,溼了她一身,柳琴直接將手裡的刷子扔到水裡,惡狠狠地瞪了鬆獅一眼。
“宋宋,你壞。”宋宋,是她爲它取的名字。
今夜,起了風,有點冷,天氣預報說,夜裡可能會下雨。
大風將柳琴身上的衣服刮的鼓鼓的,鬆獅的毛也被吹得亂七八糟。
目光所到之處一片漆黑,看來是等不到他了,幽幽嘆了口氣,柳琴將窗戶關好。
……888。
外面“霹靂拍啦”的一陣聲響,頃刻間大雨至,沖刷着窗戶,形成雨簾,樹木的影子在地上瘋狂的搖曳,彷彿要折斷了腰肢,風呼呼地吹着。
毛毯上,是一雙交疊的影子,柳琴還有宋宋。
那個長一點的影子突然蹲下身子,手觸上了宋宋,一下一下理着它的毛,柳琴把頭靠在宋宋身上。
“宋宋,你說,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可恨的宋宋,竟然就這樣撇下她,直接跑出去了。
“宋宋,你個壞蛋。”
柳琴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宋宋……”
外頭突然一個閃電,瞬間劃亮的天空,將門前兩個身影照清楚。
一個是宋宋,還有一個是那個多日未歸的男人。
欣喜就這樣一股腦兒從心底冒上來,柳琴眨了眨眼,還在懷疑會不會因爲思念他過度,看到了男人的幻影。
“宋宋是誰?”他邊開口,邊進來,衣服溼噠噠地黏在身上,正好趕上了這場大雨,伴隨着男人進來,地上是一個又一個腳印般的水漬。
宋宋是她用他的名字起的,想念他的意思。
“你回來了。”柳琴側開目光,紅了臉頰。
他卻突然壓低身子,此刻男人的臉就在自己眼前,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水滴及被水沾溼的絨毛。
宋奕承一靠近的時候,柳琴就發現了,這男人喝了酒,身上酒味很重,古銅色的皮膚竟然染了層緋紅,看起來還喝了不少。
“宋奕承,你去洗個澡吧,我去給你放水。”
她扶着他高大的身體,他的頭就壓在她柔弱的肩頭,她聽得到他的呼吸,感受得到他呼吸之間噴出來的熱氣。
“水放好了,你過來吧。”
宋奕承走過來,地上的水漬太滑,他沒站穩,踉蹌了一下,跌到地上才發現,自己身下壓着的是柳琴的身體。
他愣愣地看了女人幾秒,腦子裡閃過畫面,閉上了眼,斂了眸中黯淡。
突然一下子攫住了柳琴柔軟的脣瓣。
他的吻,兇猛,像這場沒有預料的大雨,那麼的突然。
一顆心跳個不停,柳琴做不得反應,睜大了眼睛,任由男人吻着她。
男人的手已經不規矩地探進她的睡衣裡,他手上還沾着涼氣,打了個激靈,柳琴去推他。
“宋奕承,你先起來洗個澡,淋了雨,不然會感冒的。”
大概是聽進了柳琴的話,男人停止了猛烈的攻勢,他壓低身子伏在她肩頭,大口大口地喘氣。
“宋奕承……”
許久,男人都沒有動作,柳琴只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探起身子,雙手捧起男人的面龐。
狂風依舊在窗外嘶吼不停,樹木發了瘋的搖曳。
屋內,皎潔的燈光打在男人的臉上,看到他眼角一顆顆碎了的晶瑩。
驚訝,柳琴睜大了眼。
宋奕承竟然哭了。
她知道,在美國的日子裡,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