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區委大院出來,寶馬車快速駛向了柳城大道,深夜的柳城暢通無阻,進入八一街道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沒有武警設崗。
馬雲飛順利地將車開進八一街道,街道入口處炸斷的馬路,有新修復的痕跡,但基本已恢復原狀,看不出這段馬路就在七八個小時前發生過巨大爆炸。
大街上很靜,顯然當晚清掃過了,沒有血跡,也看不出發生過打鬥的跡象。
車子駛進八一街道,經過座落在街道入口的天池,馬雲飛問:“大哥,要不要先到天池看看?”
高強擺擺手,說道:“先去大鵬家吧,不知大鵬兄妹倆怎樣了。”
“好的,但願大鵬哥,蘭花姐沒什麼事就好。”馬雲飛說着話,並沒有放慢車速,眼睛瞥了眼悽慘的天池,照直向馬大鵬的家開去。
車到馬大鵬家的院子裡,院子是開的,但馬大鵬家的門卻是關的。院子裡沒有人,但能見院子有打掃過,也有水流沖洗過。
高強下車,上前敲了敲馬大鵬家的門,裡面沒有人應聲,顯然馬大鵬兄妹不在家裡。
“大哥,是不是蘭花姐住院去了?”馬雲飛說。
“應該是吧。”高強答道。
“那會不會要緊?”馬雲飛很擔心。
“應該不會吧,徐明沒有打電話給我。”高強很鎮定,有個兄弟是神醫,確實很妙。
“要不,現在打個電話問問神醫,看在哪個醫院,我們現在趕過去看望吧。”馬雲飛急道。
“要看的,先去下我家裡吧,不知道小燕的傷勢怎麼樣了。”有神醫徐明照看馬大鵬兄妹,高強的心不是那麼緊張,倒是擔心起溫小燕來。
“好的,這就去。”馬雲飛跟着高強走出馬大鵬家的院子,順手帶上了院門,上車踩下油門,也就不到半會鍾車程,便到了高強家門口。
高強快步跑進院子,馬雲飛提着郭明月拿的長白山人蔘禮盒隨後跟進。
高強拿出鑰匙輕輕打開門,剛拉開客廳大燈,老爸虎着臉穿着睡衣趿着涼拖鞋就從臥室裡出來,老媽緊扯着老爸的衣角擔心老爸發脾氣。
馬雲飛見情況不對,提着人蔘盒,笑嘻嘻道:“伯父伯母好,這麼晚來打擾你們了。”
高強媽媽見馬雲飛提着禮盒,上前接過,朝高強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呵呵道:“喲,小馬啊,瞧你,又提這麼貴重的禮物幹嘛啊。”
馬雲飛嘿嘿一笑:“伯母,是郭姐讓我帶給你的。”
“郭姐?郭姐是誰啊?”高強媽媽很疑惑。
本想發脾氣的高強的老爸,看到老婆子和馬雲飛竟然很熟,礙於面子,只好忍了忍,只是用種特別嚴厲的目光瞪了下高強,然後朝着馬雲飛笑道:“哦,是小馬啊,快坐快坐,老婆子快給客人倒茶。”
高強媽媽瞧了眼忍着沒發脾氣的老頭子,開始還挺緊張的,現在鬆了口氣,說道:“好嘞,小馬你和強子沙發上坐坐。”
“不用忙了,伯母,我看看您就走的。”馬雲飛上前攔住高強媽媽。
“不急,不急。”高強媽媽說着,便走向餐桌,洗過一個茶杯,泡了杯廬山雲霧,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
高強媽媽坐在馬雲飛的身邊,挺歡喜地看着馬雲飛:“小馬啊,你剛纔說什麼來着?誰送那麼高級的人蔘啊,好貴的呀。”
“我說郭姐啊,伯母。”馬雲飛答道。
高強的老爸見老婆子和馬雲飛聊上了,笑着向馬雲飛說了句:“小馬,你先坐下。”然後望向旁邊極不自然站着的高強,小聲地說了句:“你過來。”
高強倒聽話,跟着老爸進了自己的臥室,只聽見臥室的門砰的一聲響,便關上了,爺倆說些什麼就不知道了,只聽見高強老爸訓斥高強的聲音很大,具體聽不清,但高強卻一直沒有出聲。
高強媽媽和馬雲飛見此情景,面面相覷,還是高強媽媽說開了:“小馬,別管他,老頭子喝了幾兩酒就喜歡訓斥兒子,強子自小就沒少挨訓,如今強子都大人了,還要象訓小孩子那樣訓強子,真看不過去,就那點出息。”
這老子管兒子的事,天經地義,別說訓幾句,就是打幾頓也沒得說理去啊。
馬雲飛謙恭地笑笑:“伯母,別那樣說,伯父是嚴師出高徒,虎父無犬子呢。”
“喲,小馬,你還真會說啊,我看你和強子差不多大,要是你不介意,就做我乾兒子吧。”高強媽媽很喜歡聰明乖巧的馬雲飛,竟然想做乾孃了。
“好啊,乾孃,受我一拜。”馬雲飛倒是很應景,本來高強就是大哥,不喊伯母喊乾孃,都一樣。
高強媽媽起身攙住馬雲飛:“乾兒啊,使不得,喊了就行。”
馬雲飛也不嬌情,坐下,很誠懇地說道:“乾孃,你現在沒事吧,晚上對不住了,讓乾孃受驚了。”
“是受了點驚嚇,現在沒什麼事,你看我現在不挺好的嘛。”高強媽媽握下拳頭,朝空中揮了揮。
“乾孃身體好,做兒子的就放心了。溫姐,怎麼樣了?沒在家裡嗎?”馬雲飛問道。
“唉,溫處長住院去了,就在厂部中心醫院,廠保衛處的許發明帶人送去的,聽徐明說不會有什麼危險,要不是我在家等老頭子來,我就去陪溫處長了。溫處長是個好姑娘啊,要不是她,站在這兒和你說話的就不是乾孃了,那些亡命之徒真該殺千刀啊。”
高強媽媽想起晚上青龍幫襲擊,差點送了命,又連累了溫小燕,仍心有餘悸。
在自己家門口遇襲,四五個人拿着砍刀突然砍向自己,好象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這事兒肯定有問題,高強媽媽想到這,便問馬雲飛:
“小馬,你告訴乾孃,你大哥強子是不是在外得罪了什麼人,惹了什麼是非了?他們幹嘛在咱們家門口突然下手,而小胥也象是有防備,一個人打倒了好幾個,你說,是不是你們有什麼事瞞着乾孃了?”
看來高強媽媽已經感覺到事情的突然了,馬雲飛也不好隱瞞,稍稍斟酌了下,很是注意措辭,說道:
“乾孃,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大哥和朋友合夥在街道開了家酒店和洗澡堂,生意很好,用了很多下崗工人,發放的工資比其他的店裡還要高,就有好多別的店的員工跳槽到大哥的店裡來,也就影響了同行的生意,就有人尋仇了,沒想到,尋仇的人下手好狠。”
“哦,是這樣啊,你大哥強子和朋友合夥開店的事我知道,很多下崗工人都誇呢,只是影響了別家店的生意,斷了人間的財路也不好,這點強子做的不對啊,有事好好商量嘛,怎麼會讓人尋仇呢,下回,小馬你可要好好說說你大哥哦。”
“好嘞,乾孃,你也別生大哥的氣,下崗工人不容易,店裡生意好,大哥給生活困難的下崗工人漲些工資也是一片好心啊。”馬雲飛琢磨着高強媽媽喜歡聽大哥解決下崗工人就業的事,也就這般說了,只要乾孃不往別處想就行了。
“你大哥這點做得好,乾孃不生氣,只是下回要吸取教訓,有飯大家一起吃嘛,別讓同行整得跟仇人似的。”高強媽媽的境界還挺高。
弄清了當晚歹徒尋仇的事,高強媽媽放寬心了,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
“明天一上班,我就帶這盒人蔘去厂部醫院看望溫處長。對了,你剛說這盒高級人蔘是什麼郭姐送的,郭姐是誰啊?”高強媽媽對馬雲飛提到的郭姐很是感興趣,心想能出手送這麼高檔的人蔘禮盒,可不是一般家境的人啊。
馬雲飛故作神秘:“乾孃啊,大哥人脈好呢。郭姐你也不知道啊,就是晚上同王市長一起來家裡慰問你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區委領導,政法委書記呢。”
“啊,區政法委書記送高檔人蔘給我,這哪受得住啊,不行,你明早給我送回去。”高強媽媽有些吃驚,趕緊起身,就要去拿放在客廳一字櫃角上的人蔘禮盒。
馬雲飛也起身,攔住高強媽媽:“乾孃,你收下就是了,政法書記和大哥是好朋友呢,你把禮盒送回去,那可是抹了人家孝敬乾孃的一番好意呢。”
“那,我就收下了,明兒個還是送給溫處長。我沒啥事,用不上這麼補的,溫處長身上有刀傷,這個正合適。”高強媽媽聽馬雲飛說區政法書記竟然和兒子要好,也就欣然接受了,但還是惦記着捨身相救的機械廠人事處處長溫小燕。
“那也行,隨您的意。”
馬雲飛和新認的乾孃、大哥高強的媽媽談得正投機,高強臥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只見高強的老爸沒有先前的難看的臉色,而是滿面春風,不知道高強施了什麼法術,竟然使火爆脾氣的老爸和顏悅色起來。
高強媽媽好生奇怪,就爺倆臥室裡關起門來,一會兒功夫,兒子高強能讓老頭子由怒轉喜,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得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