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激動了,“如此說,公爵閣下是願意幫忙的了。
他知道這彼得羅夫當年參加過日俄戰爭,據說還做過日本人的俘虜,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海軍,以他現在的身爲和地位來判斷,他當年至少也是個艦長,
果真,彼得羅夫沉默了半晌,雪茄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靜靜的燃燒,
“我當年是烏沙科夫海軍上將號的艦長,海戰後期戰艦被日軍擊沉,當時我身受重傷,被轉移到烏里揚號驅逐艦上,最後整艘驅逐艦都被日軍俘虜……”
聽彼得羅夫如此說,吳孝良心道,傳聞果然是真的,他沒有插嘴,而是繼續靜靜的聽着彼得羅夫的講訴,
“涅夫斯基男爵就是當年那條驅逐上的艦長,戰後我們被釋放後,帝國政府便命令我們留在了西伯利亞。”彼得羅夫的目光一陣暗淡,
吳孝良明白實際上他們是被沙皇政府流放了,但是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留在歐洲的舊軍官被槍殺的槍殺,下獄的下獄,彼得羅夫和涅夫斯基留在海參崴還能掌握一部分兵力和資源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這彼得羅夫年歲已大,還能吃的了上艦之苦嗎,
彼得羅夫彷彿是看出了吳孝良的擔心,無限落寞的說道:“我如今年齡不過五十歲,如果沒有那次海戰的失敗,在海軍中再幹十年也沒有問題,好過做這個總督。”
隨即他又問道:“不知這條船的總體情況如何。”這是彼得羅夫真正的擔心的,一條船在經歷大戰後被俘虜,相比受損不會是輕描淡寫,
“一號炮塔以及彈藥倉全部進水舵片和槳葉損壞,舯部有幾處漏水點,其他狀況完好。”
吳孝良對軍艦也不甚瞭解,只是大致知道這些情況,於是一一列舉,情況遠比彼得羅夫預估的好很多,除了一號炮塔進水比較麻煩以外,其他的都是小問題,符拉迪沃斯託克的船廠可以解決這些基本養護,
想到這裡彼得羅夫嘿嘿笑了起來當年遠東太平洋艦隊被全殲後,按照沙皇的命令,船廠應該被解散的,只是他心中還燃着希望,他相信終有一天,帝國海軍還會重新成立太平洋艦隊,一旦解散出現技術斷層,那麼到時候損失便不單單是一個船廠了,因此在他的一意堅持下,被保留了下來,只是想不到,要爲這個年輕的中國將軍服務,
彼得羅夫知道,隨着沙皇的倒臺他有生之年已經再難加入海軍,擁有自己的軍艦以雪當年之恥,如今這個機會他不想放過,擁有一艘真正先進的戰列艦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夙願,
還有水兵就更容易了,散居在海參崴當年的老水兵,沒一千也有八百,相信只要彼得羅夫當年這個海軍少將下達徵召令,當年的帝國水兵們都會義不容辭,
“吳將軍,請立刻帶我去軍艦,我要先看看艦損情況。”
吳孝良欣喜若狂,能得到一位經驗豐富的戰列艦指揮官,是他所沒想到的,而且這個人還是彼得羅夫,他是十分屬意這個人選的,此人是位彬彬有禮的紳士,由他牽頭來組織重建,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考慮到年齡問題,可以將年富力強的涅夫斯基配給其做助手,
彼得羅夫激動的連衣服都沒有換,匆匆披上外套隨着吳孝良直奔海參崴港口,
夏末的晚風,已經帶着絲絲涼意,打透了彼得羅夫並不厚的外套,但是這一點涼立刻便被他熊熊燃起的一顆火熱的心所驅散,月光與燈火的映襯下,一艘鋼鐵鉅艦靜靜的停靠在港灣中,散發着悠悠的光澤,彼得羅夫由衷的讚歎道:
“太美了。”
彼得羅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一刻開始,面前這艘龐大的戰列艦就是他的了嗎,他興奮的描述着他對河內號的判斷:
“看大小,排水量起碼要超過兩萬噸,我的上帝啊,日本人竟然能早出這麼大的戰艦。”
“一、二、三、四……”
彼得羅夫一邊數着戰列艦的主炮管,一邊在心裡驚歎日本人崛起的速度,建造軍艦不單單是造一艘船那麼簡單的問題,它是直接與一個國家的工業能力與科學技術掛鉤的,不管怎樣能早出這樣一艘軍艦的國家都不能讓人小覷,想到他的祖國如今內亂頻頻,心裡有些隱隱作痛,
“天啊,竟然有十二門360毫米口徑的艦炮,如果同時發射他的每一側都會有八門炮瞄準敵艦,這將是多麼恐怖的火力。”
彼得羅夫由衷的讚歎,
吳孝良將軍艦的修復工作交給了彼得羅夫,並交代,無論需要錢或者是人,都可以直接來找他,老傢伙好像瞬間年輕了十歲,臉上立刻煥發出不曾見過的光輝,
彼得羅夫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既然不能再爲祖國披上戰袍,執掌戰艦,那麼做一個僱傭軍也完全可以圓了被壓在心底十幾年的海洋夢,他並沒有問吳孝良能否保住這艘軍艦,又如何應付即將展開瘋狂報復的日本人,因爲在他心底的意識裡,這跟本就是一道無解的數學題,當年傾整個帝國之力都敗給了他們,如今憑藉小小的海參崴又如何抵擋強大的日本呢,
他不問是想給心底留下一點希望,不想絕望的太早,
吳孝良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回到綏東軍剛剛組建的司令部以後,立刻召開了戰後的第一次軍事會議,把處置軍艦的議題放在了首位,儘管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但還是要放在會議上討論一番,他必須取得部下們的支持,
阻力和預感到的一般強大,綏東市長、東北公司督辦王懷事第一個跳了出來,
“絕對行不通,第一,修復如此龐大的一艘軍艦所耗費的資金綏東無法承受,東北公司拿不出這個閒錢;第二,日本人怎麼會坐視我們將軍艦據爲己有,簡直是天方夜譚。”
尹呈輔對王懷事的觀點表示支持,方其道坐在會議桌後默默的抽着煙一言不發,只有李澤軍對吳孝良的決定表示了軍隊的擁護,但是他能看出來,李澤軍心裡同樣是不以爲然的,
吳孝良沒想到阻力如此之大,有些後悔當初爲什麼非要在綏東軍中搞什麼民主氣氛,自由討論,如今算是作繭自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