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彎彎的,像紡車,紡着她浪漫的遐思。
千萬樓間靜悄悄,不愧爲一個高檔住宅小區,沒有一絲雜音。
只有幾隻不知名的小蟲忍受不住夏天的寂寞,不合時機地幽幽鳴唱起來。
蕭雲緩緩走着,步子顯得很悠閒,可心裡卻吊了一個千斤墜,如刀雙眉一直緊鎖,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麼煩心事。薛子跟在他身後,臉上卻聳人聽聞地出現了一道血痕,血跡已經幹了,卻仍殘存着一些,像一抹大紅胭脂,觸目驚心。
對於這樁婚事,蕭雲沒有辦法反對,這是母親囑咐下來的,只好惟命是從。
不過從內心來講,他是不願意的,這無可厚非,娶一個不知是高是矮、是黑是白、是美是醜的女人作妻子,總讓人有種上賊船的感覺,以後是相敬如賓,還是與虎謀皮,誰能知曉?而母親也不知如何謀劃的,沒跟他透露這個女人一點情況,甚至連照片都沒有,他讓金爺查了很久,卻杳無音訊。
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像沒有放糖加奶的咖啡,苦得難以下嚥。
方纔銀狐告訴他關於母親的那件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事先設好的局,目的就是爲了把母親從家裡面趕出去。因爲天底下不會有哪位母親荒唐到在兒子的滿月酒以及定親酒那天也要做這種苟且之事,而且是在同一間酒店的客房,還有那麼巧被人開門撞見,況且他母親如此的賢良淑德,如同仙女下凡,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來?
母親肯定被人陷害了。
念及此,蕭雲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堅毅的嘴脣抿成了一條不屈的細線。
要想撥開這個迷局,必須要找到自己的小叔才行,只有他才知曉整件事的經過,只要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必定可以從其中找到一絲刻意而爲的蛛絲馬跡。但茫茫人海,還不知自己的小叔是誰,生死如何,到哪找去?
想到這,蕭雲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沮喪之情溢於言表。
忽而想起了什麼,蕭雲眼神一亮,心裡仔細地琢磨着。
爲什麼銀狐要通過小青設這個局讓自己去殺劉三爺的兒子?難道這是銀狐在暗示自己什麼,劉三爺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突破點似乎只有在劉三爺身上了,而且劉三爺已經知道自己是殺他兒子的人,爲什麼沒有對自己採取下一步的報復行動呢?難道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蕭雲皺了皺眉,搖搖頭,當場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如果劉三爺知道自己的事情,爲什麼在十里清揚初次見面時卻不認識自己?難道是他在刻意掩飾,可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還是說他背後有人在控制着他?可他背後的人是誰呢?他會告訴自己嗎?所謂虎毒不食子,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死都可以置於不顧,難道他還怕什麼其他威脅嗎?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些想法像一場不可逆轉的海嘯,洶涌澎湃而來,在蕭雲的腦海裡百轉千回,直到將所有想法都衝得無影無蹤。蕭雲修長手指輕輕揉開眉頭,將這些鷸蚌相爭的想法撇在了一邊,這次第,惟有見步行步,不可強求。
身旁的薛子看到他臉上陰晴不定,有些擔憂,試探着問道:“雲少,你沒事吧?”
蕭雲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落在了薛子的眼裡,擔心他會將這事告訴許子衿那丫頭,便輕笑一聲,輕聲道:“沒事,只是想問題想得太入神了。你也知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公司剛剛成立,我有很多事情要想的。別擔心,回去不要跟丫頭講,免得她又胡思亂想的,知道嗎?”
薛子點點頭,腦海中冒出了感慨萬千的念頭,嫉妒着那個鬼靈丫頭在蕭雲心中獨一無二的位置,往前走了幾步,問道:“雲少,剛纔在二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聽到有很大的動靜,就立即想衝上去,但是有兩個保鏢用槍把我攔住了,上不去,對不起。”
蕭雲眉頭一皺,這時才明白薛子臉上的那道血痕是被保鏢打的,有些感動,輕聲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在書房裡,跟幾個人切磋了一下武藝罷了。薛子,記住,以後不用那麼衝動,打得過別人,要留三分力,打不過別人,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儘量避免讓自己受到傷害。”
“可是你的安全更重要。”薛子執着道,傻笑一聲,“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認死理,你和許丫頭都對我很好,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的武功雖然沒你高,但我會盡我的一切,不讓其他人傷害到你們的。”
“謝謝你,薛子。”蕭雲輕聲道。
薛子傻笑而起,眉宇間的那絲冷峻孤傲已然消失殆盡。
美國偵探小說家埃勒裡曾說:忠誠的高尚和可敬,無與倫比。
說話間,兩人便走到了大門口,那幾個鬧事的混混早已經不見蹤影。
剛纔盤問了蕭雲幾句的那個保衛可能已經換崗,不在這了,所以蕭雲還得掏出龍卡給新值班的保衛看。這個小區保衛異常森嚴,倒不像錢鍾書先生筆下的圍城,進來容易出去難,而是進來也難,出去也難。
正當蕭雲和新值班的保衛在交談些什麼的時候,一輛寶馬從後面駛了過來,停在了起降杆前,另外一名保衛從值班室出來,走到車前,禮貌性地敬了個禮,便要檢查一下車內的人。這也是千萬樓間的規矩,雖然保衛熟悉小區裡所有業主的車牌,但是還須確認開車的就是業主本人。
寶馬駕駛室的車窗緩緩下降,蕭雲不經意地往裡面掃了一眼,內心不禁顫了顫,開車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竟是一個絕色麗人,雖然比上蘇楠還是稍遜一籌,但是這女人的媚勁更足,又是一個爲害人間的妖精。由於她坐着,看不出身材如何,但豐滿腴麗的胸脯還是太過耀眼,奪人眼球。
寧州美人如繁星,真是一方藏龍臥虎之地啊,蕭雲心裡暗暗感慨道。
那保衛檢查完他的龍卡後,便向他行了禮,示意他可以離開。
蕭雲收回視線,和薛子走出了千萬樓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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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恬靜幽雅。
涼風習習,走在這條林蔭大道上倍感舒坦,伴着若有似無的花香。
靜靜聆聽,還會聽到柔風細碎拂過蓮葉柳枝的聲音,這樣的清涼夏夜讓人陶醉。
“雲少,那女人真漂亮啊。”薛子嘖嘖嘆道,還不時回頭留戀地望向那寶馬。
“確實很漂亮。”蕭雲輕輕一笑,那個美豔女人絕對有資本驕傲。
薛子像個要出遠門的新郎倌,三步一回頭,直到拐了個彎,走到了來時的那條大馬路上,徹底看不見寶馬了,才怏怏收回視線,嘆息道:“哎,這樣國色天香的極品女人不知道又被哪個高官富商包養了,可惜啊。”
“你又看出那個女人是被包養的?”蕭雲眸子含笑問道。
“看不出來,但我可以聞得出來。她車上噴的香水,是美國頂級弗羅蒙催情香水,據說這是情婦們最喜歡用的牌子。”薛子壞笑道,老實孩子蔫淘氣,這種閒情逸致都能略知一二,讓人真是無語至極。
“你個壞小子,滿腦子淨是這些齷齪事,這要是讓許丫頭聽見了,看她收拾不收拾你,怪不得你的初戀女友會二話不說就拍屁股走人,從此相逢也不曾相識。”蕭雲甩手給了他一個板栗,嘴角勾起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弧度。
薛子神情黯淡了下來,那個女孩提出分手這事,是他除了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和養父養母相繼離世,最爲痛楚的一件事情,撇撇嘴道:“那是她家裡人明確反對,她也沒辦法,她媽媽就曾指着我鼻子罵什麼我姑娘一朵鮮花怎麼能插在你這塊牛糞上的話。唉,這樣也好,反正她跟着我這樣一個沒有出息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
蕭雲內心一觸,眉心處皺成一團,他還真不知道其中曲折,男人是一種十分懷舊的動物,尤其是對於初戀,都有種渀似昨日的感覺,拍拍薛子肩膀,輕聲道:“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情。愛情這玩意,就像放風箏,線要放得夠長,風要颳得更大,才能放得高,直達雲端。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這線弄長,人窮志不窮,奮發圖強,這纔是男子漢作爲。你放心吧,終有一天,我會讓她父母堆着滿臉笑容,將女兒送到你面前的。”
“真的?”薛子喜出望外。
“當然。”蕭雲微笑點頭,下意識摸了摸那包煙,還剩一根,捨不得抽,又放了回去。
“雲少,抽這個。”薛子聽到他的那個承諾,喜上眉梢,從兜裡掏出一包黃鶴樓,遞給他。
“哪偷的?”蕭雲接過來,有點吃驚,竟然是好幾百的名煙,全新的,還沒有拆開包裝。
“順手從別墅裡舀的,也算是給我破相的小補償。”薛子嘴角勾起個充滿邪惡的弧度。
蕭雲汗顏微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見後面的那輛寶馬拐彎後呼嘯而來,疾馳而去。
駛過兩人身邊不久,那輛寶馬就狂摁起喇叭來,像是前面有什麼老人慢吞吞過馬路的路障。
蕭雲覺得奇怪,極目望去,發現五十米開外有個人站在馬路中間招手示意,寶馬緩緩減速。
這時,倏然間,猝不及防地從路旁的鸀化帶裡竄出一個人,不顧一切地衝向馬路對面,事出過於突然,寶馬車始料未及,閃躲不開,儘管作了最大努力急忙剎車,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個視死如歸的程咬金還是被轟然撞倒在地,飛出了一米以外,寶馬也由於慣性,往前滑行了近半米才停了下來。
緊接着,又從路旁草叢裡驚慌失措急匆匆地跑出幾個人,竟然是剛纔的那幾個挑事混混。
蕭雲眉頭微皺,旋即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邊走邊將仍未開封的黃鶴樓給拆開來。
這幾個亡命之徒圍抱着被撞倒在地的人,呼天搶地而起:“螺絲!你不能死啊,螺絲!”
爲首的長髮青年最先恢復理智,站起身來,抹了把淚水,走到寶馬車旁,狠命敲着車窗。
此刻,車裡的那個妖精女人呆若木雞,已經被這起從天而降的事故嚇得臉色鐵青慘白,一頭青絲蓬鬆微亂,渾身瑟瑟顫抖,腦子一片空白,聽到車窗被一個陌生人敲得梆梆作響,懵懵懂懂地按下車窗,眼神呆滯地望着那個長髮青年。
原本那長髮青年還是一臉怒氣的,但見到妖精女人的豔美容貌後,兩眼放出精光,態度驟然緩和了許多,只是語氣上還是帶有火氣,質問道:“你怎麼開車的?沒看到有人往馬路對面跑嗎?現在我那兄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能活下來,那就還好,如果死了,你可要進監獄了。”
那女人本來就神經處於高度緊張中,聽到監獄這詞,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長髮青年悄悄露出了一個陰笑,只是燈光昏糜,讓人看不清,搖頭輕聲道:“你哭也沒用,哭能解決問題嗎?這樣吧,你跟我們去交警那一趟,讓交警來處理,然後再報個案,讓警察來爲這事定性吧。”
“不要,我不要去警察局!”那女人哭着道,兩隻眼睛紅腫得厲害。
她似乎很害怕這事鬧得太大,想息事寧人,不會是什麼大明星或者企業高管之類的人吧?
“不去?那我兄弟怎麼辦?白給你撞了?”長髮青年指了指車前那羣還在傷心哭泣的混混。
“我賠你錢,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你,還有很多卡。”女人無意識胡亂翻着自己的包。
長髮青年抓住了女人膽小怕事的命門,眼瞧着自己的陰謀詭計即將得逞,微微陰笑起來。
忽然,一把帶着磁性很好聽的男聲在黑夜中響起:“好計謀呀,假裝被撞,繼而勒索,嗯,人遇到這種飛來橫禍,第一個反應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會去考究事情真僞,要錢確實容易,好計謀,薛子,你說呢?”
蕭雲走到寶馬車旁邊,微笑地看着那長髮青年錯愕表情,兩指間轉悠着一根黃鶴樓。
薛子笑着道:“確實好計謀,可惜被雲少你給拆穿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惜,可惜了。”
蕭雲輕笑道:“那個在馬路中間的人招手,現在又不知所蹤,恐怕也是跟你們一夥的吧。”
長髮青年沉默不語,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帥氣臉龐上帶着溫柔微笑的年輕人,陰狠惡毒。
那妖精女人經過這一哭,已經宣泄了大半緊張的情緒,此時已經恢復了淡定,聽到這兩個陌生人在一唱一和的對話,再聯想起剛纔的情景,也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向這兩個危急時挺身而出的三好青年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眼神,然後轉頭恨恨地瞪了那長髮青年一眼,冷聲道:“哼,竟然使出這樣的惡毒伎倆來騙錢,真是禽獸不如。”
長髮青年眸子裡閃爍着寒光,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而且又是這兩人給攪的局,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一抽一搐的,冷冷地斜睨着蕭雲,手裡的拳頭死死地握住,青筋畢現,忽然大笑而起,笑聲寒意無限,指着蕭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我今天本來只是想求財的,不想要命。不過那已是過去的想法了,現在你們兩個必須死。”
那女人聽到長髮青年的狠話,臉色大變,戰戰兢兢道:“你……你敢殺人?我馬上報警!”
“報警?”長髮青年冷笑一聲。
“你以爲我不敢嗎?”那女人原本圓潤撩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先想想你自己吧,呆會我們哥幾個不光要你的錢,你的人,我們也要了。”他威脅道。
女人嚇得大叫了起來,企圖招來小區門口的保衛。
可不巧的是,這裡剛好被一個拐彎遮住了,門口的保衛根本無法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長髮青年從身後掏出一把砍刀,架在女人的玉頸上,陰笑道:“還叫不?”
女人馬上噤聲,驚恐地看着脖子上的那把寒刃,淚水又一次不可抑止地流了下來。
“再叫,就讓你白皙的脖子多一條紅線。”長髮青年嗅着這女人的體香,心猿意馬。
“嘿,剛纔不是說先解決我們嗎?怎麼欺負起一個女人來了?沒種啊?”薛子激將道。
“有種沒種,得找這個女人試試。”長髮青年的大手竟然慘無人道地握上了那對傲人胸脯。
“褲子又重新系上皮帶了?”蕭雲忽然說出了一句落井下石的話,掏出便宜的打火機,點燃了那根黃鶴樓,愜意無比地吐了一個菸圈,飄然離塵的臉龐掛起一絲淡淡的妖異微笑,道不盡的邪魅,有點像大鬧閻羅殿的齊天大聖。
長髮青年一怔,神情猙獰,臉色愈發陰冷,卻放開了女人,不知不覺退後了兩米多。
那幾個還在寶馬車前面假裝哭泣的混混也看出了事情不對路,往常幹這騙局的時候,都是很快的讓車主掏錢,然後從容不迫離去,這次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久,遇到阻滯,是這勾當的大忌。當他們擡頭,看到剛纔在小區門口碰見的那兩個年輕人正站在長髮青年的身前時,一下子明白過來,大吃一驚,紛紛圍攏過來,連壓根兒沒被車撞到的那個螺絲也一順溜從地上爬起,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蕭雲兩指夾着煙,拍拍車頂,揚揚手,示意這個噤若寒蟬的妖精女人把車窗升起來。
那女人風情萬種地瞥了他一眼,霎時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是擔心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個不小心誤傷自己,才讓她升起窗戶,來個閉關鎖國,這個細節他也能考慮周全,這種心思細膩的男人太少有了,幾乎死絕。
她螓首低垂,將車窗緩緩升起,雨過天晴的眸子滿是關切,緊張兮兮地透過玻璃看着這兩個好心幫助她的年輕人。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否像其他男人那樣,因貪戀她的美色而挺身而出,但在這麼危險的狀況下,仍能關心自己的安危,她的內心還是不爭氣地泛起一股溫馨的感動。
“一打八,能行不?”蕭雲輕聲問道,望向已經躍躍欲試的薛子。
“幾個嘍?而已。”薛子點點頭。
蕭雲嘴角微翹,站在寶馬駕駛室的旁邊抽菸,防止那幾個混混不守規矩,挾持這個女人。
至於爲什麼要出手相助這個女人,蕭雲倒是沒有多複雜齷齪的想法,也許純粹是看不慣那幾個混混的所作所爲,也許是這女人讓他聯想起了蘇楠,也許是因爲剛纔聽到母親的事情而心情鬱悶,極需要宣泄。
他自己也說不清。
此時,這條專屬千萬樓間的馬路空曠無物,長長馬路一直延伸到望不到邊的黑暗盡頭。
馬路兩旁的燈光依舊懶散,昏昏黃光透着疲憊。
薛子緩步走到了馬路中間,八個混混合攏成一個圓狀,將他圍在垓心,如困獸猶鬥。
每個混混的臉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們平時欺男霸女嬉鬧一下可以,要是真的玩命,還是差那麼一點勇氣,忐忑不安,幾乎同時瞥了眼爲首的那長髮青年,見他怒氣沖天,恨不得將眼前這青年一口吞掉,心一下子都堅定了起來,將刀尖對準了中間這個共同敵人,只等着自己大哥的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將他砍成肉泥。
薛子輕蔑一笑,緩緩從身後抽出一把砍刀,?玉如細泥的刀刃,秋毫若水滴的刀尖。
一把上等好刀,名曰:冷月無聲。
天上有月,地上無風。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