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擡頭仰望着我:“你什麼意思?”
我淡淡說道:“七爺不會接待你們,但是我不同。這根狼牙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通過它,我能夠取信七爺,到時候你們跟着我一起過去,自然會得到七爺的庇護。”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房間裡出來四個身體赤裸的男子,彪悍倒算不上,但足夠兇狠,每個人眼裡射出的光芒。都有幾分陰森,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很好。你跟着我們過來吧。”
之前說話的男子咧開嘴笑道:“今天晚上就出發,我叫阮斌。”
我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周豪。”
他並沒有跟我握,而是瞥了我一眼,不明意味的笑了兩聲。呆溝叨圾。
大頭把我拉到一邊:“我勸你還是別跟他們一起走,這些人喪盡天良。沒有人性。”
喪盡天良跟沒有人性,只能讓人惡性,卻不能讓人恐懼,相比於要人命的洪清會,他們五個人又算得了什麼?我說道:“無妨,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大頭見勸我不住,也不多說了。本來我們就素未蒙面,只是他把我錯認爲是七爺那裡出來的人,上次帶狼牙的都是大人物,他以爲我也是這樣的人,現在知道自己想錯了,當然在他心中的地位下降,他也只是存着留個善緣的心思,很快就離開了。
五個人在房間裡,其中一個男子問道:“帶上他幹嘛?不如直接殺了,把狼牙搶過來。”
阮斌冷笑一聲。搖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們並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誰,把狼牙拿過來七爺也不會相信我們,更何況,這一路上肯定有人要追殺我們,條子倒好說,就是以前得罪的那幫傢伙,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他愛跟着我們,那就跟着,關鍵時刻還能擋個刀什麼的。”
其餘四人都笑了起來:“原來還有這層打算,不錯不錯,我們的確缺一個擋刀的。”
新疆的確讓我有些驚奇,晚上十點的時候,天色才完全黑了下來,阮斌他們去外面叫了一份新疆特色的椒麻雞,倒是也給了我一份,我喝着這邊特有的烏蘇啤酒,一邊聽着他們說話,一邊卻是心中戒備,從他們看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們的不懷好意。
吃完之後,阮斌幾人就動身了,我們跟在後邊,到了一個煤場,有三個拉貨的大卡車,兩人坐一輛車,正好六個人分配結束,我跟阮斌上了一輛車,他說道:“北疆跟南疆很遠,火車我們是沒法做的,客車又通不過去,只能通過貨車了,這幾輛車,可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表面上,我們就是運煤的,大概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達目的地,你會開車吧,我們輪着來,我晚上,你白天。”
我點點頭,說道:“沒問題。”
車發動起來,很快就出了烏魯木齊,走在漫漫的長途上,新疆給我映像最深刻的不是這裡的水果和天氣,而是這一路上的荒蕪,空曠的戈壁灘,除了長着野草之外,再也沒有一絲人煙,要不是車燈照亮前路,我幾乎以爲自己被放逐到了永恆的荒蕪。
一夜無事,我在車上睡得差不多,凌晨六七點的時候,車停了下來,大家下車吃了點乾糧,然後繼續前行,只不過這次我是開車的。
開車,是很累的,尤其是開着這種大型貨車以高速前進,逐漸的,我發現自己上了當,新疆的夏天,是晝長夜短,白天漫長的能讓你發瘋,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只有七八個小時是天黑,剩下的時間全部都是天亮!也就是說,阮斌坑了我!
看着躺在一邊睡得很香的阮斌,我心中逐漸升起了怒火,一腳踹了過去,他猛然睜眼,等着我罵道:“你他媽的想幹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換班。”
他冷冷的看着我,說道:“天黑了嗎?說好的我晚上你白天,怎麼,現在想反悔了?”
我扶着方向盤,一腳踩了剎車:“我現在很困,如果我繼續開車,很有可能會翻到溝裡,你想死的話,就繼續。”
阮斌以爲,我最開始答應白天開車,是因爲我膽子小,被他嚇唬到了甘願吃虧,卻不曾知道我忘記了新疆的時差,現在想起來了,自然無法答應,因爲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在休息並不充分的情況下,我所說的翻車言論,也不是騙他。
但阮斌卻不是這樣認爲,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後面的兩輛車見我們停了,也都走了下來,看着阮斌問道:“咋的了?”
阮斌點了根菸,指着我說道:“這個逼崽子,有點脾氣,得給他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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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本不說話,有個人罵了句,上來就踹了我一腳,我身體有些麻木,並沒有躲避掉,被他踹翻在地上,另一個人掏出刀子,惡狠狠的朝着我走過來:“老子早就說過,乾脆一刀弄死,搶了狼牙走就行了。”
我眼中冷色劃過,一隻手摸向腰間提前藏好的匕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大片的車聲,要知道,這裡可是很荒蕪的地方,運貨的車都很少見,可那邊過來的,卻是好幾輛越野,坐滿了人,我心中一跳,好一個洪清會,反應時間居然這麼快,現在已經來了!
到底是財大氣粗,就算在新疆沒有根基,但肯撒錢,想找到我並不難,阮斌他們非常害怕,以爲是仇人來找自己了,一邊往車上跑,一邊罵道:“媽了個巴子的,這幫孫子還真是闊了啊,開着越野來弄老子!”
阮斌也掏出刀子,不懷好意的瞪着我:“你,給我上車,他媽的老子要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讓我上車?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很快你就知道你做了多麼愚蠢的決定了。
他坐在駕駛座上,開着車就發動起來,全速奔騰起來的貨車速度很快,但後面追着的越野也不慢,甚至最前面的一輛,直接從窗口伸出一支槍,砰砰兩槍打在貨車上,擦出一溜火花。
阮斌面如土色:“罵了隔壁,居然槍都帶着了,這幫孫子闊了,是真闊了啊!”
他回身大吼:“哥幾個,前面岔路散開跑!”
阮斌的心思很簡單,自己跑在最前面,佔據先機,三個岔路,其他兩個人的方向,肯定會帶走部分敵人,運氣好的話,所有人都會去追其他人,這樣自己就相對安全的多了。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岔路口分開之後,後面的越野誰也不追,死死的就衝着他過來的,阮斌嚇得魂飛天外,眼神都有些僵硬:“沒道理,沒道理啊,其他幾個人乾的壞事也不比我少,怎麼偏偏就衝着我來。”
我很想告訴他,其實你想多了,他們是衝着我來的,然而阮斌卻是拿起刀子,指着我叫道:“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跑!他們要弄死我,怎麼也要帶着你這個墊背的!”
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絕對不會跑,他放下刀,眼裡滿是緊張:“就快要到七爺的鎮子了,快快快,要更快一點!”
快要到了?
我眼前一亮,看了看窗外,果然正如阮斌所說,窗外已經明顯有了人煙,雖然仍然是荒蕪一片,但至少有羊羣啃食着草地,越往前看,越是發現密集的建築羣。
有人煙,就代表着車要限速,但阮斌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勁的猛開,然而前面的鎮子口,卻是有一個欄杆,攔住了前路,1.6米以上的車輛,禁止通行。
阮斌眼裡滿是絕望,跳下了車,我跟着下去,二人往鎮子裡狂奔而去,他直到這個時候還拿刀指着我:“你哪裡都別想跑,你要是敢跑,我肯定在他們弄死我之前弄死你,奶奶的,就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