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坐在地上,暗暗嘆息,道自己命苦,以後西行一面是妖,一面是仙,兩面都要自己性命。玄奘惆悵不已。
悟空跪在地上,雙手捧着血牡丹,道:“師傅莫要惆悵,這以後西行就有俺保護,師傅大可放心。俺手中捧着的乃是血牡丹,師傅拿過去看看吧。”
玄奘接過花朵,心頭一沉,看到那牡丹花蕊還有一小仙女在蹦躂蹦跳,詫異:“這裡面爲什麼會有一女子?”
悟空便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玄奘,玄奘不禁對渤海龍王的災難感到痛心,罵道:“孃的,這羣神仙除了吃喝玩樂整人殺人之外就沒幹過正事。”
悟空遂打破了這血牡丹上的封印,(渤海龍王的法力也就b+級別的,施展的封印法力也就A-,孫悟空實力級別s)。
好似破冰一般,只聽一聲“咔嚓”,血牡丹花瓣紛紛落下,只保留那花蕊。
裡面那女子從花蕊上跳下,逐漸變大,轉而變醜。
只見她身高一米八,一口人間絕有的齙牙,滿臉麻子,蓬鬆的頭髮像枯草一樣蓋在她的頭上。
玄奘對醜女很有免疫力,當即跳到三尺外,瞪着女子,問道:“你是何方妖怪?”
醜女嘻嘻哈哈,呵呵樂樂,笑道:“俺不是妖怪咧,俺是神仙,哈哈。”
玄奘不禁嚥了一團口水,道:“難道你就是傳說中二十歲還在牀上拉稀的三公主嗎?”
小龍女遂作出個噓字,道:“小心點,秘密!嘿嘿!”
悟空立在身後,一聲尖叫,道:“不好,這血牡丹消失了。”
玄奘心頭又是一沉,地面只有一灘鮮紅的血跡,不見那血牡丹。
小龍女呵呵笑道:“俺就是血牡丹,血牡丹就是俺,俺出來啦,血牡丹當然消失咯。”
“我靠”玄奘脫口而出,道:“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小龍女伸出白皙的手臂給玄奘啃,“來啊,吃吧,吃吧。”
“我靠”玄奘脫口而出,當即拎着小龍女的手臂,輕咬了一下。當玄奘的嘴脣放在小龍女的手臂上之時,小龍女的心裡猛然一縮,那麼酷烈,好似火燒一般。
玄奘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吃人的地步。他仰天大吼道:“我之命苦,我之命苦,造化,造化!”
夜晚十分,悟空打了一條猛虎回來,玄奘早就生好了大火,三人緊緊挨着,一面閒談,一面烤老虎肉。
玄奘嫌棄小龍女長得醜陋,還把他的血牡丹給變沒了,一直沒有理會小龍女近乎發情似的目光。
他並不知道,當他的牙齒滲入小龍女的皮膚裡的時候,有一種很奇特的力量已經把兩人永生永世的羈絆住了。
夜晚,小龍女鼾聲如雷,攪得玄奘不得入睡,他當即與孫悟空商量,道:“這小龍女,長得……影響我二人的形象,我們不如在取經的途中找戶人家把他嫁了得了。”
悟空不依,道:“師傅有所不知,老龜死前俺曾答應過他,永生永世保護三公主的安全。俺老孫一言九鼎,說話算話。”
玄奘心裡暗罵石猴一根筋,嘴裡卻說:“好猴子,我喜歡。”
次日,三人一路小打小鬧,鬧到一座無名山前,山前有一寺廟,廟外有一掃地僧人。玄奘覺得腹中空空,拎着一破瓷碗走到那掃地僧前,走近纔看到掃地僧身着華麗的袈裟,金光閃閃好生氣派,玄奘如見了親爹,跪倒在地道:“師傅,師傅,你見我這麼般落魄就舍我幾個饅頭吧?”
掃地僧見到是一和尚,連忙攙扶,道:“師傅如何行此大禮?都是佛門子弟,同舟共濟,你若餓了來我寺中自有齋飯吃。”
玄奘感激涕零,道:“如此甚好,謝謝師傅了。”
掃地僧遂將玄奘引入寺廟。
玄奘鉢盂內裝了幾個大饅頭,便走了出來。途中遇到三四個和尚,見他們穿得那是氣派,袈裟宛若金絲穿針引線織成,一根根禪杖銅環聲噹噹作響,萬分羨慕。
玄奘遂將這事與悟空說起,道:“悟空吶,你瞧爲師這身穿着,你再瞧這寺廟裡的和尚穿的。”玄奘嘆息一聲:“哎。同樣是和尚,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悟空忙安慰道:“師傅乃是金蟬子,這些個俗物怎能與你相比?”
玄奘道:“金蟬子,有個屁金。悟空,爲師命令你今晚幫我從這寺廟裡偷一件寶貝袈裟來,如何?”
悟空雙目瞪大,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玄奘開葷罵人也算了,如今還要偷盜,悟空納悶,“這師傅,還像個出家人麼?怎麼比強盜還流氓些?”
悟空合掌,道:“師傅,你可是佛門弟子,六根清淨,你怎會有偷盜的邪念呢?”
玄奘一臉賊笑,道:“當佛門子弟只是職業需要,如果可以,我寧願當屠夫。”
小龍女聽到這精闢的話語,不禁拍掌道好:“師傅,說得真好。佛也好,仙也罷,哪一個不是明哲保身之流。我等活在世上,只求問心無愧就可!”
卻在這時,寺廟裡傳來陣陣琴音,更有女子唱歌。
玄奘怔了一下,隨後眉開眼笑,對着悟空道:“悟空你聽,和尚家裡也養情人啦,我們進去看看,指不定這還是窯子呢?”
三人遂進了這寺廟,穿過長廊,長廊外是一片園林,那櫻花盛開,滿地綠草,散出屢屢清香。
在這園林盡頭,擁堵着一羣和尚,他們穿着甚是華麗,溫和的陽光也被袈裟反射回去。
這寺廟衆僧,每逢此時,都會聚集在一起講經論佛,方丈是一白眉老佛,在天界也有職位,當這裡的方丈只是一份兼職,這方丈有些神通,在講經誦佛的時候,爲了更加高雅些,便用千里傳音的法術,召喚天女下來伴舞伴奏。
衆僧見到玄奘身着破爛袈裟,以爲是乞丐和尚,有些愚僧擋住了玄奘的去路,道:“這觀音寺豈是你這等癩和尚能進來的?快出去!”
方丈把金光閃閃的禪杖一立,呵斥那僧人的無禮,道:“佛門大開,莫說是一癩和尚,就算是癩蛤蟆也要讓他進來。”
悟空敏感,暗道:“這方丈不是變相罵人嗎?若是我老孫就一棒子打死這方丈得了。”
這時,悟空方纔醒悟,玄奘一直沒有把金箍棒還給自己。
白眉方丈冷眼掃了悟空與小龍女一眼,見兩人相貌奇異,詫異道:“師傅,你這兩個是何活物?怎麼長得這般另類?”
玄奘道:“都是我的徒兒,長毛的名叫悟空,沒毛的叫小龍女。雖說是另類了些,但是甚是好用。一個憑着通天力量可保我一路西行,另一個憑着醜相可以嚇退妖魔。常言道,不求好看,但求好用。”
白眉方丈穿得是金光豔豔的袈裟,一搖一擺,宛若地藏王菩薩前來。他見了玄奘那身寒顫的僧衣,不忍譏笑道:“和尚你說你來自東土大唐?這東土地大物博,甚是繁華,百年前我曾去過,這裡的人手戴金圈,渾身綾羅,你如何這般落魄。難道是東土不敬佛?”
玄奘便道:“方丈,這東土的唐王以佛教立本,如何不敬佛。”
“那你爲何這般窮酸,丟盡我佛顏面。若讓他人見了你,還以爲佛門都是窮光蛋呢!”方丈冷眼冷語,仰面長天,盛世凌人。
悟空見了,想嚇唬這有眼無珠的和尚,卻被玄奘阻止,道:“一切交予爲師,若連這廝都對付不了,爲師也當不了你的師傅。”
玄奘問了方丈幾個問題,其一便問道:“方丈,你說何爲佛?”
方丈答道:“一身金裝,法力滔天,能鎮得住鬼神,能保人平安,超脫六道,不生不死,這便是佛。”
玄奘又問道:“那我再來問你,五百羅漢可是佛?釋迦摩尼可是佛?”
方丈冷冷颳了玄奘一冷眼,道:“當然,虧你還是和尚,你怎能直接提如來佛祖出家前的俗名呢?若被佛祖知道,定然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玄奘放肆大笑,道:“哈哈,方丈,枉你活了幾百年,修了幾百年的佛,卻修得個皮毛。哈哈。”
左右兩邊,有些僧侶大罵玄奘道:“你這癩和尚,竟敢在我們方丈面前放肆,汝不知我方丈乃是玉帝欽點的佛法大僧嗎?你這是班門弄斧。”
方丈合掌道:“大師你既從東土而來,又大笑老衲的無知,那麼就請大師告訴我等,何爲佛?”
玄奘雙目生輝,縱身一躍,跳到那三尺見方的大石之上,俯瞰衆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天是佛,地是佛,你是佛,我是佛,佛不在西方,不在地府,不在靈山,不在那幾卷破經之上。”
方丈雙目瞪大,道:“你這膽大的和尚,你竟敢誹謗我佛。”
玄奘又道:“哈哈,並非我誹謗了佛,而是佛誹謗了佛,西天的如來,妄自爲尊,把靈山的諸佛編排制度,弄得與人間的官僚無甚差別。如來與人講一遍《三藏》經書,就收了人家三鬥三升金粒,回到靈山還說這是賤賣。如此貪財貪利的之人,有甚麼能力要我等頂禮膜拜。人間疾苦不堪,如來卻獨善其身,有了三卷破經書還要我一步一步西行去取,這是何等道理?若真有救苦救難的大用處,那如來爲何還還要大費周章,他佛的本性不就是度人嗎?這只是他如來也擁有炫耀之心,唯恐人不知。哼!這便是你們所謂的佛,充其量也只算個小人。”
方丈雙目瞪大,如醍醐灌頂,對着立在大石之上的玄奘道:“師傅,我修佛多年,師傅所言還是頭一次聽過。令老衲茅塞頓開。”
玄奘從石頭上跳下,指着自己的心道:“常人眼裡,我是假和尚,淫和尚。可我是真和尚。一些人以爲剃了個光頭就把七情六慾給消滅掉了,以爲和尚就是大徹大悟的高人,定要粗茶淡飯,不理紅塵。屁!”
那方丈見了玄奘高談闊論,心生敬仰,便把他三人留了下來,晚上再探討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