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懷念爸爸
又是一年清明節。
年年都是陰雨綿綿。
爸爸離開我們已經快十二年了。
我以爲我好了,可以平靜的寫寫老爸了,但很難平復內心綿綿的思念呵!
2004年的10月10日,上午8點上班,我按慣例給爸爸打電話問候,爸爸沒接。
上午10點,爸爸打來電話,跟我講了六件事:沒接我電話是吃過早飯他摘扁豆去了,摘了一桶;屋前的楊麻公路還要一個月才能完工;修路質量還是有問題,崽你有時間回來看看;屋後面王三用挖機幫我們挖開了一個屋場位置,只買了兩瓶啤酒招待他們;你們講幫我請了保姆,暫時還不需要,我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你講帶我到望城去看腳,只怕是有一年我跟談贊娭毑去過的地方(贊娭毑已過逝),莫去算了,我問題不大。
中午兩點多,我在美容室洗面,我的心臟突然攪痛,我清晰的問自己,難道我心臟有問題?
十幾分鍾後,我回到辦公室準備領學文件,突然接到乖舅電話,“你爸爸摔死了!”
我們打家裡的電話,希望聽到是爸爸的聲音;我們五姐弟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原來爸爸在坳上外公外婆的老屋裡!
原來爸爸是坐椅子沒坐中倒下去的!
原來爸爸是在坳下買火柴到外公家老房子裡歇腳、突然心臟衰竭去逝的!
我的學生頂仕對爸爸實施了及時的搶救!
但爸爸還是安詳的走了。就在我兩點半鐘心臟攪痛的那個當口,爸爸以親人間這種無法替代的方式告別了他的子女!
回到家裡,我用臉去貼近爸爸的臉,他就像平時熟睡在自己牀上一樣,雙目緊閉,嘴角、眉梢帶着微微的笑,臉龐溫熱溫熱的……
爸爸心滿意足。
爸爸完全按照自己憧憬的方式走向天國。
“我最羨慕你外公了,一世做好事,歸圓時沒受一點磨頭,早晨起病,晚上去世,90歲,真正修到了。”這是爸爸70歲以後跟我講得很多的。
爸爸一輩子行善做好事:五十幾年黨齡、五十幾年村幹部,全村每家每戶都得到過他的幫助;
爸爸公道正派,光明磊落,愛憎分明,而且一身傲骨。
爸爸能講會寫,善於做人的工作。
爸爸一輩子重視教育,教育子女講究方法。在我們家庭最困難的時候,我們五姐弟都能上完高中上大學。
爸爸五十五歲那年,我們的美麗聰慧、年僅46歲的媽媽病逝。爸爸和我們五個崽女頻臨崩潰。是爸爸咬緊牙關帶領我們努力學習、工作和生活!
回想起爸爸失去媽媽後給我們曬乾菜、做罈子菜的情景,想起爸爸一個人在家拼命做拖把、給子女賺取學費的情景,想起爸爸“除死無大禍”的樂觀開朗,我無數次的從心底吶喊:爸爸,你完全還可以再活二十年啦!
我也無數次在心底責備自己,面對七十四歲的老爸爸,我們完全被爸爸的無私、慈愛、樂觀矇騙了,他怕給子女添麻煩,他對崽女只報喜不報憂,我們沒有從細節上去關心他呵。
我們還是當時十里八鄉的有名的孝子孝女,“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真正應驗了個“子欲養,而親不在”。
爸爸呀爸爸,父母太無私,給子女留下了綿綿遺憾呵!
又是一年清明時,僅以此文紀念我遠在天國的爸爸媽媽,請你們無憂無慮、永遠含笑!
也僅以此文告誡我的後輩,學會關心他人,學會關愛老人。
所感:記憶中的外公的身影,已經隨着歲月的流逝逐漸依稀了起來。只記得他拿着一把手電,半夜把光打在我的臉上。那種期望迴歸平靜的焦躁,半夢半醒的急切,都在那一瞬間被溶解了。隨後便是他在我家以前經營的飯館裡蹣跚的樣子。在那裡,他被我養過的雛雞包圍着,只有嘰嘰喳喳的叫聲引人煩躁。最後就是他躺在老家的房子裡。一張大牀,一口大棺材,一張白色的枕巾蓋住了他的臉。我掀開枕巾,也只記得那皺紋滿布,褐黃色的臉頰。我還忘了那支菸,以及我在抽菸的外公邊上手舞足蹈,結果卻被煙燙了臉的事情。
其他的都再也想不起來了,我怕忘記,所以我先記着。
68. 接待客人
又是一年清明節,新宇一家來到板倉給開慧奶奶掃墓。
新宇,學識淵博,思維敏捷,說話條理清晰,感情真摯,極富感染力。
新宇的愛人濱濱,是個軍人。熱情大方,端莊賢淑;聰慧能幹,對毛家有着深厚的感情;教育子女講究方法,孩子教育很成功。
新宇的兒子東東今年十二歲,長得高,長得結實,是個十分聰慧的孩子;他愛好廣泛,尤其喜歡涉獵軍事方面的知識,飯桌上一直在請教戰鬥機的知識,飯後在小街上,我幫他買了把仿真劍,他高興得跳起來了;他待人很有禮貌,不管是對陌生的羣衆、還是普通的工作人員,他都彬彬有禮;他也很懂事,站在掃墓的隊伍裡,他特別的真誠,跟着爸爸一起向祖奶奶朗誦、彙報。
新宇的女兒恬恬今年6歲,是個聰明伶俐、漂亮開心的可愛的小女孩。
看到毛家的後人這麼優秀,人們特別高興,紛紛搶着跟他們合影,跟他們攀談......
特別感人的是,下午新宇一家離開板倉時,他們與羣衆依依惜別,上了年紀的羣衆眼裡飽含淚水。那個可愛的東東從車窗裡伸出手對我喊“阿姨再見!阿姨好好的哈!”
只要想起這一切,我就熱淚盈眶。
子旋所感:也許是因爲大姨出生在那個年代,看得出大姨她們這一代人與老一輩革命家之間的那份真實情感。
69. 爲了愛情
阿平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她是個奇女子。她今年近四十了。她是個小巧玲瓏的女子,她是個熱情洋溢的女子,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她是個爲了真愛不惜赴湯蹈火的烈女子。
令阿平赴湯蹈火的愛人叫旭弟。
旭弟是我十幾年前的同事。他今年快五十了,是個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男人;待人和善,樂於肋人;做人極低調,處事極細膩。
正是因爲旭弟的慈愛細膩,正是因爲旭弟的溫和內斂,死死的吸引了歡快活潑的阿平。
十年前,旭弟調到長沙縣駐京辦事處任主任。阿平已在辦事處工作十來年了,整個辦事處加上兩個工作人員就四個人。朝夕相處的日子裡,愛情發生了:深沉寬厚的旭弟深深的吸引了歡快活潑的阿平。
阿平以很快的速度愛上了旭弟;
愛上了就要讓他知道;
愛上了就要讓他無法遁逸;
愛上了就要讓他陶醉,讓他沐浴其中,讓他幸福。
連思想都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甚至有此抑鬱的旭弟在極短的時間裡被俘虜了、被吸引了、被激活了!
接下來是爲愛付出代價了。
雙方前夫前妻、雙方各自的孩子、雙方各自的家庭家族,接受、鬥爭、撕裂、磨難,迎面撲來,一場沒有槍聲的戰爭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這場戰爭中,嬌小的阿平像一個樹樁一樣支撐着旭弟;但本來有着抑鬱傾向的旭弟完全陷入了抑鬱的深淵。
兒子給了前妻;房子給了前妻;“要是病死了連骨灰盒都沒地方放了”。
旭弟在無盡的折騰中苦苦掙扎着。可怕的抑鬱症在靜靜的加重加重。
阿平不想放棄,也沒有一刻放棄過。她要拯救旭弟,她要救活旭弟,於是她決定跟旭弟生一個孩子,她要給旭弟的生命注入新的希望!
這個三十好幾的高齡產婦,隻身跑到香港,爲旭弟生下了一個兒子。
新的生命、愛情的結晶,給旭弟帶來了生命的動力、帶來了戰勝困難的力量。
可是,抑鬱的困繞、磨難的持續、心力的疲憊佔了愛情的上風。旭弟又得了惡性黑色素瘤癌。
親人的誤解、朋友的責備,都沒有讓阿平退讓半步,但愛人旭弟的重病讓治平措手不及,她只能向天下好人求助。
2016年四月,旭弟的病情惡化,癌細胞已轉移到腳踝,已不能行走。
旭弟生命危在旦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四百萬,送旭弟去美國搶救。
阿平把自己的房子抵押貨款
把自己的積蓄全拿出來
找到所有的親戚
旭弟阿平所有的朋友私人捐贈,在網上組織衆籌,短短兩天時間籌集到幾十萬元。
2016年五月四日,阿平用輪椅推着旭弟、牽着四歲的小兒子奔赴美國......
網友鼓勵阿平:嬌小的阿平,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大女人!
我發信息給阿平:阿平是偉大的女子,爲愛情而生爲愛情而死,死而無憾!
子旋所感:愛情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兩個人願意互相扶持到最後,哪怕生死之時。
可它一旦和這人世間的疾苦糾纏在一起,就會變得讓人心力交瘁。
可是,如果沒有這份心力交瘁,又會令人覺得索然無味。
到底是人生難得,須得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