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出去吃, 所以我決定脫下身上這身專爲上課打造的職業裝(就是我爲大家設計的過年衣服,後來越看越像工作服,所以拿來上班用), 換上我的玫瑰裝, 跟着三個帥哥去酒樓吃飯。
我對慶都的酒樓不是很清楚, 二少更不清楚, 所以一切就交給王瑞風了。結果這個不厚道的傢伙居然直接把我們帶進了慶都最高檔的酒樓瑞午樓, 剛開始還以爲是端午樓,再一看原來是個瑞字。最高檔的酒樓,當然都是達官貴人出沒, 然後價格也是貴得離譜啦。我做慣了農婦,對小錢看得特別重, 從來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個富婆。所以從進了酒樓就一直叨叨唸:“你這個不厚道的, 爲什麼要來這麼貴的地方啊, 一盆青菜的錢能買幾大筐青菜。唉呀,實在太浪費了, 我們換個地方吧,能吃飯就行了……”
“你穿這麼漂亮,帶你去小攤上吃,弄髒了怎麼辦?”王瑞風可能是實在受不了我的嘮叨勁,反問我。
“嗯, 早知道不穿這麼漂亮。”
“你那麼有錢, 請個客, 用不用得着這麼摳啊?”王瑞風開始鄙視我了。
“我哪有錢哪, 我種一年地才得幾個小錢哪, 你三弟可憐的殺一年豬也才顧個全家的肉錢。”
來點菜的小廝一臉害怕的表情看着我們,可能以爲我們是來吃白食的吧, 不然殺豬種地的人哪能吃得起他們酒樓的飯菜?
“你少跟我裝窮,你那個道館和彩箭中心賺的錢少說也有幾萬兩了吧,就算你這幾年花用一些,也不可能全用光了吧。”王瑞風繼續鄙視我。
“咦,對哦,我好像還蠻有錢的。”我這纔想起來我確實是個富婆,而且是富得流油那種,也不用自己操心,直接可以數錢數到手抽筋那種。
想通這一點,我就不再爲上這麼高檔的酒樓難過了,既然我有錢,那就該花呀。
叫來小廝一頓狂點,直到王瑞風和二少一臉黑線的叫停我才停下來。
“你也不用點這麼多吧,跟暴發戶似的,你再點得開兩三臺才能放下了。”二少非常不滿的指責我。
“我哪有你媽像暴發戶。”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是暴發戶了,我以前做小生意,賺點小錢,過年過節給老家的人買一堆禮物回去,明明是想討好他們,結果他們一個個的眼紅我,說我我是暴發戶的嘴臉,把我氣了個嘴歪鼻子斜,從此後再也不給他們帶禮物了,結果他們又說我這是小市民的市儈嘴臉,總而言之,我就是怎麼也脫不了小奸商的嘴臉就對了。
“我媽咋像暴發戶了?”二少還不服氣。
“你看我第一次見她時,她在門口擺那麼多的金啊玉啊的,搞得金光閃閃,還不暴發戶啊。”我其實挺喜歡這個婆婆,不過誰叫她兒子罵我暴發戶呢?只能委屈你老人家了,拿出來當靶打。
“她那是覺得你太優秀,有壓力,所以想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擺出來充場面,哪是暴發戶。”
“那我也不是暴發戶,我也充場面行不行?”生氣,非常生氣!
“你充什麼場面哪,在我面前還用充場面?”這人怎麼這麼衝啊,今天專跟我過不去,氣死我了。
“你!爲什麼跟我吵架!”我指着二少氣憤的說。
“吃飯。”他居然不回答我,看到上了一個菜,就埋頭吃了起來,連禮讓一下都不禮讓,以往他可是會選夾給我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他今天真的不對勁,而且是對我有氣,我哪兒惹他了?
我被他氣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只對着一桌子菜發呆。
王瑞風勸我,我也只是不聽,一個勁的生悶氣。
“你幹嘛不吃啊。”他終於擡起頭了。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吃。”
“說什麼說清楚。”
“我哪惹你了?”
“你沒惹我。”
“你明明就在生我的氣。”
“……”
他繼續悶頭吃飯,我繼續不吃。
王瑞風和王甜心都乖乖的一聲不出。
“吃吧,回去再說。”他給我夾了一筷子菜。
我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我心裡無比的憋屈,哪還有心情吃飯哪。
“你看吧,把她惹哭了。”王瑞風指責二少。
“我吃飽了,先回去了。”他說完居然甩甩衣袖抱着王甜心就這麼走了。
我更傷心了,哇哇大哭起來。
王瑞風緊哄慢哄的總算把我的眼淚哄住了,然後又抽抽答答的吃了一點點東西,後來又被王瑞風拖着去看我名下的那個彩箭中心。這才慢慢把剛剛的不愉快趕走了一點,但心情還是不好。
彩箭中心果然不是用□□,而是普通的弓箭,只是沒有箭頭,在箭頭綁一彩色的布,布上沾同色的顏料,搞一羣夥計,滿地跑,然後一幫貴族子弟就這樣射着玩,或者相互之間互射,比誰的箭法好。玩的人倒不少,經常要提前預約場地,可見不管在哪個時代娛樂始終都是王道啊。
我在裡面轉了一圈,認識了一下掌櫃的和幾個管理人員,也讓他們知道有我這麼個老闆,然後就想回家。我實在是掛心二少,我到底哪兒得罪他了呢?早上上課前還好好的,還給我泡茶來的,爲什麼一轉身就變臉了呢?
回到學校,在門口還碰到幾個學生,他們看到我穿得這麼花,一個個很驚豔的樣子。我發現我好像有點明白二少爲什麼生我氣了,是不是我講課時太得意忘形,放浪行賅了?
我匆匆回到宿舍,小甜心抱着狗悶悶的坐在門檻上。
“甜心,你二伯呢?”
“在房裡睡覺呢。”甜心憂心忡忡的望着二少的房門說。
唉,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這父母吵架對孩子的心理影響可是很不好的,雖然他不是甜心的父親,但對甜心來說,他跟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兩樣,所以我們倆吵架,甜心肯定很害怕,可憐的孩子。
“二哥,我可以進來嗎?”我敲門,裡面沒有聲音。
“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我要進了。”我要先申明,不然要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那可就麻煩了。
進了房,發現他連衣服都沒脫,就那樣面朝裡躺着呢。
“二哥,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我小小聲問,其實這是很明顯的,只是還存了點僥倖心理,希望他不是在生我的氣,而是自己內分泌失調。
呃,對了,內分泌失調,也有可能哦,他這麼大個男人,一直沒有女人,這不內分泌失調才奇怪了。嗯,很可能是這個原因。
“二哥,你不說,那就不是生我的氣了哦?你是不是內分泌失調啊?”問完後才發現這好像太直接了點,只是我們平時也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從沒拐彎抹角過,現在讓我拐彎抹角的說話,我還真不會說了。
“什麼叫內分泌失調?”他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嚇我一跳。
“那個,那個,就是太久沒有碰女人,然後會那個……”那個了半天也那個不出來,叫什麼來的?古代是叫陰陽失衡是嗎?想不出來,擡頭想問他是不是,結果發現他的臉黑得跟關公似的。
“二哥,你,你的臉怎麼這麼黑?”
“你說什麼!”他大吼。
天哪!天哪!這人平時溫吞得跟小綿羊似的,突然發火太嚇人了!
“啊,好嚇人哪,二哥,你,你幹嗎?嚇死我了!”我嚇得一邊拍胸口一邊狂跳。
“你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他繼續黑着臉問我,只是再沒有剛剛那麼兇了。
“我、我哪兒氣你了?”我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反問。
“你爲什麼要跟他們搞得那麼親熱?你不知道你這樣太招蜂引蝶了嗎?”
“我沒有招惹他們,我是他們的老師。”
“哪有你這樣的老師,站在一大堆男人裡巧笑倩兮的,你沒看見那麼多人都兩眼放光的盯着你嗎?你真不怕惹禍上身?”
“我哪有?誰這麼不要臉兩眼放光盯我?說出來!下次不讓他聽課!”這是誰呀,這麼無聊,想搞師生戀?我沒興趣!
“你這個樣子,要是被三弟看到,他鐵定不讓你再教書了,你又這麼熱愛這個工作,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小心一點,就只能回家呆着做個家庭主婦了。”他憂心忡忡的說。
原來還是在爲我操心哪,我沒那麼害怕了。
“哦,對不起啦,我下次注意一點。”我兩眼盯着腳尖,鼓足勇氣認錯。
他則不再理我,繼續面朝裡躺在牀上生悶氣。
看樣子被我氣得不輕,我悄悄溜出去,先安慰了一下王甜心,告訴他我們沒事,不會再吵架了,他也就放下心牽着狗狗出去玩了。我則去廚房琢磨着怎麼做點好吃的哄哄那個被我氣得臉色鐵青的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