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在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生活越來越忙。
不過也是因爲小學的課程對於棠莞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可學的了。
但家裡人卻想要棠莞再多讀幾年,享受一下童年。
而棠莞,自然也答應了他們。
只是棠莞不準備在課堂上浪費時間,而是和傅聞之開始面向社會。
今天是棠莞罕見地待在學校,處理學生會的事情。
然而,她剛剛坐下,桌子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棠莞下意識地要傅聞之接電話,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以說話了。
可以自己接電話了。
於是她伸出手,拿起話筒,問道:“這裡是凌雲學院小學部學生會,請問有什麼嗎?”
電話對面的人沒有立刻說話,從話筒裡傳來的,只有沉悶的呼吸聲。
棠莞緩緩地皺起眉,加重了語氣:“你好?”
對面突然傳來一道陌生但又讓棠莞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冷漠啊,糖糖。”
是個男孩子的聲音。
但棠莞卻沒有從自己的記憶裡找到這個聲音,只是找到了幾個和這個音調有些熟悉的人。
但顯然,他們都不在國內。
更不會知道這個座機號碼。
這個座機只有在這所學校上學的人可以打通。
其他電話是打不通的。
但棠莞沒有掛掉這個看起來像是惡作劇一樣的電話,靜靜地等待着對面的人說話。
她知道,這是一場無聲的博弈。
對面的人,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知道什麼。
不然他不會打電話,主動和自己聯繫。
這個時候,誰扛不住,誰就輸了。
想到這裡,棠莞對傅聞之使了個眼色,然後打開了手邊的錄音設備,連接電腦。
然而,對面的聲音用含着笑意的語氣說着:“糖糖,我勸你最好不要錄音,不然,我可不知道你的同學會經歷什麼。”
棠莞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打電話的人在走路,走的好像是一條橡膠路?
而且他的動作很輕,似乎是知道棠莞的聽力很好,所以也在剋制自己的力道。
棠莞沒想到對面的人這麼瞭解自己。
她的舌尖頂了頂上顎,手指緩緩地收緊,細微的疼痛讓棠莞的注意力更加專注。
就在這時,棠莞聽見了一道許久沒有聽見的聲音。
“糖糖……”
棠莞微微一愣,看起來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是陳碩的聲音!
可是陳碩不是在國外嗎?
“糖糖!別來這裡!”
陳碩的聲音向來冷漠,但這一刻,棠莞卻聽見了他語氣中的焦急。
陳碩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下一秒,一句沉悶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了過來。
“唔!”
是一聲吃痛的悶哼。
棠莞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捏住,嘴角抿得筆直,聽見了對面拳打腳踢的聲音。
而陳碩似乎不想自己擔心,所以愣是沒痛喊出聲。 然而,對面的施暴者卻在用語音轉播:“我可真羨慕你們這樣的友情啊,不像我了,從來沒能有這樣的朋友。”
“當初我想和糖糖做朋友,糖糖卻總是躲着我。”
“真讓人傷心啊。”
棠莞從他的話裡提取出了幾個信息。
另一隻手上拿着筆,在紙上寫着。
[見過面]
[在陳碩離開之前]
[聲音陌生,是長大了(不排除以前是故意改變聲線的可能)]
[接近自己不止一次]
棠莞看着紙上的四條信息,默默地垂下眼瞼,心裡在想着。
是誰呢?
對面的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一些信息,所以沒有接着剛剛的話說下去,而是對一旁的陳碩說道:“你看,你的朋友一點都不在意你。”
“我都這麼揍你了,她都沒有一句關心。”
“你們這個國家的人,也不怎麼真誠嘛。”
棠莞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寫下。
[不是本國人]
畫像大概是完成了。
是三年前交換生裡的人。
棠莞突然開口:“弗蘭克,好久不見。”
電話對面的人發出了巨大的笑聲,吵得棠莞都有些耳朵痛。
“糖糖你真的好聰明啊,你這麼聰明,一定也很會找人吧?”
棠莞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弗蘭克的目的。
雖然棠莞不知道弗蘭克現在在發什麼瘋,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是順着他來。
不然,陳碩的安危就不保了。
“你說。”
弗蘭克無聲地癟了癟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鼻青眼腫的陳碩,鋒利的刀子劃過他的臉頰。
漫不經心地在陳碩的鼻尖甩着匕首。
只要陳碩有片刻地放鬆,這把匕首就會把他的鼻子削掉。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想要糖糖陪我玩。”
“我給糖糖五個小時,來找你的朋友。”
“你要是找到他了,我就放了他,還送你一個禮物,但你要是沒找到,他就要和禮物一起消失了。”
棠莞聽見這話,對弗蘭克的膽大妄爲又有了深刻的瞭解。
她按了按鼻尖,壓住自己的因爲氣憤而泛着白色的指尖,壓下憤怒,平靜地開口:“這裡是花國,不是你的國家。”
“弗蘭克,你逃不掉的。”
弗爾聽見棠莞這句話,並不覺得這是威脅,反而覺得這是棠莞在關心自己,他激動不已地回答。
“糖糖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啊,我好開心啊,我就知道糖糖你這麼溫柔,一定會和我做朋友的……”
棠莞卻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我們永遠不會成爲朋友。”
“弗蘭克,我們不是一路人。”
“嘖。”
弗爾聽見棠莞肯定的回答,癟了癟嘴。
雖然早就有準備,但被棠莞這樣說出來的時候,弗爾還是難免不高興。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掛斷電話前說了句:“我會等你。”
弗爾站起身,將手中的電話扔到一旁,倒在沙發上。
突然又站起身,走到陳碩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陳碩,一雙藍色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他,那張天真無辜的臉上,說着孩子氣的殘忍。
“所以她爲什麼會和你做朋友?”
“你和我,明明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