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和傅聞之聽見季鶴林的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鄭雪的父親。
發現他只是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而他眼前的女兒卻有些害怕的瑟瑟發抖。
這位長輩不僅沒有半分害怕,甚至在看見棠莞和傅聞之的時候,他的語氣還有些嚴厲,似乎在責備不懂事的小朋友。
“棠莞小姐和傅少爺,你們大晚上不睡覺來我們家做什麼?還把我們家的大門給炸掉了,這件事情放到哪裡都說不過去吧。”
棠莞看了一眼這位什麼都不願意承認的長輩,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棠莞還是先禮後兵說了句。
“我的同學失蹤了,卻在您家發現了她。”
“雖然不知道過程是怎麼樣的,但是您的女兒似乎是這次綁架的主謀。”
鄭雪的父親看了一眼自己頭也沒擡的女兒,嘴裡卻說着:“瞧你這是做的什麼事兒呀?把同學請回家作客都不給同學的家長打個電話,你瞧這不就鬧了誤會了嗎?”
鄭雪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垂着頭一言不發。
鄭雪的父親卻還在喋喋不休,似乎想要把這件事情歸結於小孩子們的打鬧,確認不看客觀的事實。
可宮筱身上全都是傷痕,這哪裡像是小朋友之間的請客邀約。
分明是一場蓄意謀殺,也算是霸凌。
棠莞甚至在心裡想着,若自己和傅聞之今晚上沒有來找宮筱,是不是以後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所以棠莞也就沒有讓這件事情這麼輕而易舉地敷衍下去,而是開口道:“叔叔是人年紀大了,連眼睛都不好使了嗎?難不成你看不見小小身上的那些傷疤嗎?”
“又或許是因爲年紀大了,五官都退化了,鼻子裡也聞不到這滿屋的血腥味。”
棠莞很少說這樣刻薄的話,但若是有誰惹到了她,她說起這些話來,那叫一個尖銳。
專門往人心裡最在意的地方戳。
棠莞看見這位叔叔的時候就發現,他身上的着裝都往年輕的方向打扮,看起來是很介意自己的年紀。
就連身上的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充斥着一種青春洋溢的感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保養。
棠莞瞬間就意識到這位長輩是那種很介意自己年齡的人,若是自己一個勁地往這個方面說,話說不定就能看見一位氣急敗壞的長輩在原地跳腳了。
棠莞並不覺得自己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她這些年來學到的真諦。
更何況從今天開始,景皎這裡還有沒有鄭家都還要打個問號。
他們做了這些事兒,難不成真的會以爲宮家會放過他們嗎?
宮筱家雖然在景皎還不上一流的號,但也絕不會差,作爲這個地界的老牌家族。
那瘦死的駱駝都會比馬大呢。
果不其然,當棠莞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前的男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
上下瞥了一眼棠莞,冷哼一聲,臉色鐵青。
“小小年紀說話倒是如此尖酸刻薄,着實沒有家教。”
“不過話說回來,你本就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若不是陸家看你可憐,把你收養了,如今也不知道你該在哪裡,還敢在這個地方和我叫囂。”
“像你這樣說話,也不怕出門在外讓他們丟了臉?”
棠莞對這些話根本就感到不痛不癢。
那些年那些語言之中含着嫉妒的、羨慕的、充滿惡意的,她都聽遍了。她根本不會在意,這些都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出現在自己人生中的人,是怎麼說怎麼想的。
只是她身邊的人,忍受不了,棠莞受到這樣的委屈。
特別是現在站在棠莞身邊的還是傅聞之,一聽見這話臉色就有些陰沉。
那雙一直帶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落了下來。
傅聞之徹底睜開了眼睛,露出的神情有些兇惡,像是一隻沉睡的野獸,如今甦醒了,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要當場把他撕碎。
之後傅聞之還是忍了下來。
他看着自己身邊的棠莞,知道自己在這裡爆發的話,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還是等棠莞處理完自己手中的事情,他在慢慢發作。
但眼前的“長輩”顯然不認爲傅聞之這樣是在給他留一線生機。
反而繼續在傅聞之的底線上蹦迪。
“像你這樣說話難聽,沒有什麼教養的姑娘,纔是真真正正被你家長被拋棄的原因吧。”
這話一出就連季鶴林都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
他都沒敢去看傅聞之的眼神。
要知道以前就是有人說話刺激了一下棠莞,都讓傅聞之開始有些發瘋。
現在鄭雪的父親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傅聞之要是不報復回去他就不姓傅了!
棠莞的聲音依舊如常,只是卻不想繼續跟眼前的長輩虛與委蛇了。
開口就是一句:“不管叔叔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今天這事你們違法了。”
“你們是不能隨意地離開國家境內。你們的飛行將受限制,等這件事情處理完,我們再一一討論我到底有沒有教養,是不是孤兒這件事吧。”
“當然了。”說到這裡,棠莞輕笑了一下,眼神之中帶了一些輕蔑,“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能從監獄裡出來的話,我倒是很有興趣和你一起討論一番。”
鄭雪的表情一變,她猛地衝到棠莞的面前,抓住棠莞的手迫不及待地說着。
“帶我走吧,這件事情和我父親沒有關係,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都是我做的!”
棠莞聽見這話,倒是把自己的眼神在鄭雪的身上停留了許久,她覺得有些奇怪。
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最後鄭家會不會有誠意拿出一點賠禮道歉的東西。
但鄭雪這個樣子,似乎除了這件事之外,這棟別墅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想讓棠莞停下搜查的動作。
棠莞沉默片刻,然後語氣有些遺憾地對鄭雪說着:“抱歉。”
“什麼意思?”鄭雪幾乎不敢去想棠莞說抱歉這兩個字的意思。就在這時從他們家的二樓跑下了一羣陌生的黑衣人,他們身上帶着統一的徽章,屬於國家。
然後就聽見。
“我們在這棟樓上收到了一些不能見光的東西。”
鄭雪一聽,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