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她不是你的孩子,難道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嗎?你可以忘記,但是我忘不了,整整九年,我靠的就是那四年裡的記憶才活到了如今,我記得你每次死要面子罰孩兒跪祠堂,不認錯不許吃東西,可是你總會忍不住偷偷將食物拿來給我。我記得生日那天你親手下廚給我做了一碗長壽麪,雖然很難吃,可是我還是將它吃完了。我記得,每次病發,都是你尋訪名醫,爲我消災祛病,每次都是你守在我牀邊,等着我醒來……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忘不了……”魑孽眼中閃現着淚花,卻是忍住了沒讓它流出來,帝天瀟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比任何人都要好,他忘不了,不敢忘。
這九年,若是沒有這些記憶的支撐,怕是他也過不到如今,怕是他早就是一具屍骨了,怕是誰都不會記得他,不會知道他,死了,也沒有人會心疼。
他的父親,怎麼可以認賊作子,讓他痛苦下去。
“你真的是……十一?”聽着魑孽說出過往,那些事情,除了他和帝兮癡,別人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卻知道,如果不是帝兮癡,那他是誰?可是,念着他的名字,兮癡二字他卻說不出口,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嗯。”他沒有失憶,一切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他是帝天瀟的兒子沒有錯,也錯不了,是妖孽搶走了屬於他的一切罷了。
“那你是?”看着對面那個白髮翩翩,眉點硃砂的少年,帝天瀟沉重的問着,看她一眼,都是那樣的沉重。
“醉妖孽,字涼藺,醉家的三少爺。”十二個字,風輕雲淡的描述着自己的身世,就是這樣的簡單,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其他。
木笑衣怔怔的看着她,不解,這個孩子,明明她知道一切不是嗎?還曾一度威脅於她,可是,她卻說自己是醉家的人,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手不自覺的緊握,指甲陷入了掌心,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魅玉幽怔了怔,原以爲醉妖孽不過是一個化名,沒想到,她還真的是醉妖孽。字涼藺,人人都知道醉家的三少爺是字醉涼藺,可卻不知醉妖孽,沒有想到,涼藺不過是她的字。他早該想到的,姓醉的除了醉家還會是誰。
蘇容和鍾離佑陽亦是怔了怔,他們本就以爲醉妖孽不過是一個化名,一個奇怪的化名,卻原來是真的,她其實從來都沒有說謊,只是他們自己想太多罷了,多到都不會相信別人了。
若非她真的是醉妖孽,爲什麼藍若薰會口口聲聲喊着她孽,從九洛山到冷雲城,在從冷雲城到帝京,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醉妖孽,字涼藺,醉家的三少爺。”十二個字,怎麼的風輕雲淡,可是,對帝天瀟的來說是多麼的殘忍,她有名有姓,有親人,有朋友,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那你爲什麼要怎麼做?”爲什麼要裝成他的兒子,爲什麼要囚禁他兒子九年,爲什麼九年之後讓他
誤以爲她就是他的孩子,她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麼的殘忍。他是怎麼的相信她,怎麼的信任她,儘管所有人都不相信,可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爲什麼,還不是因爲……”提起這事,胭紅的臉色就難看,將帝家一家人都列入了壞人的名單,若不是因爲那件事情,她的兒子怎麼會做怎麼多事情?
“孃親。”妖孽拉住胭紅,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看向帝天瀟,淡淡的說着,“等有時間了,本座會向你說明白。”
“傻孩子,你爲什麼不說出來,說出帝家是多麼的對不起你,若不是帝家,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如今的模樣,孃親心裡就痛啊!”伸手撫摸着妖孽的白髮,胭紅的心一陣抽痛,想起那些不好的,心裡終歸還是會難受,儘管都過了怎麼多年。
“我帝家是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帝天瀟不明白,他們帝家做了什麼,讓她非要如此不可。
妖孽鳳眸一冷,看向帝沐瑤,笑得暴虐,“你們帝家沒我什麼對不起本座的,到是本座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呢!”
帝沐瑤瞳孔放大,眼中充滿了恐懼,全身顫抖,一手拉住後傾檸,一手指着妖孽,顫着聲音說道:“是她,是她,九年前,就是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她做的。”
九年前,帝沐瑤曾經說過是帝兮癡做的,可是,如今,看到魑孽和妖孽兩人都擁有一模一樣的容顏,怕是,小時候就像極了。如果帝沐瑤沒有撒謊,那個人不是魑孽,就是妖孽了。
種種表現看來,是妖孽的可能性最大。
“是你做的。”木笑衣眼神一冷,看着妖孽,恢復了那一臉的厭惡,還有一絲憤怒,她竟然動了她的女兒。
“是本座做的又如何?不是本座做的又如何?”同樣,妖孽亦是恢復了那一身的暴虐,還有一絲嘲諷。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木笑衣蹙眉,雙手緊握,有一種想要殺了眼前這個人的衝動。
“本座想要做什麼?本座什麼都不想做,你該問問你的兒子,他想要做什麼?”諷刺,她能做什麼,“原以爲,只有在皇家纔會看到手足相殘的戲碼,卻也不盡然。”一句話,不知她指的是什麼,也不知她意欲何爲?
木笑衣一頓,全身的殺氣褪去,一身冰冷褪去,手足相殘,聽起來,是多麼殘忍的一個詞,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他,又想要做什麼?
看着魑孽,木笑衣鎖眉,原來,她的孩子是怎麼的厭惡她的。
“你不配知道本尊的一切,真噁心。”見到木笑衣投過來的目光,魑孽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噁心。
琉璃神殿爲正,鳳天魔殿爲邪,自古正邪不兩立,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得,所以,妖孽和後傾檸是註定了的敵對關係。
選擇了妖孽即爲邪,選擇了後傾檸即爲正,是否,他們
已經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們是誰?”微微轉動步伐,妖孽將目光移到了那羣黑衣女子身上,帶着淡淡的,不可易見的殺伐之氣。
她從來都不會讓威脅自己的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可是,魑孽竟然能找到這些人,想來,他真是恨極了她,纔會做了怎麼多,怎麼早就佈下了局,爲她爲設的局。
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
“妖孽,你可還曾記得當年你將藍公子逼進鎮魔塔的時候做的事情,我們就是那十五個被你俘虜到鳳天門,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的女囚。”黑衣女子冷冷的看着妖孽,帶着無盡的恨意,伸手將自己的鬼面具揭了下來,其他女子見狀同樣將臉色的鬼面具揭下來,然,她們的臉全部都是少了半張皮,看起來,猙獰恐怖,配上她們那猙獰的面容,更加的令人心驚膽戰。
“當年你讓鬼醜將我們十五人的半張臉給生生的剝下來,將我們打入了噬璽殿,你沒有想到我們還會活着走出來吧!”面目猙獰的盯着妖孽,她是那樣的恨,那樣的恨,不僅僅是她,還有她身後的鬼醜。
上官千瑕一怔,看着鬼醜,眼中有怎麼一絲錯愕,她竟然曾經親手將十五個人的臉皮給活活的剝下來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會這樣?
藍若薰錯愕的看着暴虐依舊的妖孽,爲什麼,這些事情他不知道,張了張嘴,他還是問了,“孽,爲什麼我不知道?”
“藍公子,她怎麼敢讓你知道,她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所以,她纔會偷偷的揹着你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是怕讓你知道,所以她纔將你逼進了鎮魔塔。到了現在,他還不明白嗎?藍公子,你醒醒吧!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她是惡魔,沒有心的魔鬼,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歡她。”看着藍若薰,黑衣女子是這樣痛心疾首的說着,那是恨加痛,曾經,她不過偷偷的喜歡藍若薰,被妖孽知道之後,就得到了這非人的折磨,她不怪藍若薰,只怪妖孽,如果不是她,她的命運也不會是這樣子的。
曾經,她是魔蝶宮人人敬畏的大小姐,就因爲妖孽,一切都改變了,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墜入了地獄。
若非藍若薰,怕她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可是,卻是妖孽又打破了她的另一個夢,讓她生不如死。
“孽,是真的嗎?”你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嗎?怎麼多年了,你只是在利用我嗎?可是,你在利用我什麼呢!
面對就藍若薰的質問,妖孽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晚情還有四位長老,暴虐的開口,“誰放她們出來的?”
這一幕,深深的刺痛着藍若薰的心,她竟然連回他一句話都不願意,是真的厭惡,真的只是利用嗎?那怎麼多年,她是怎麼忍受過來的,看着一個厭惡的人。
孽,你就真怎麼討厭我?
“噗!”心頭的一口血壓抑不住,噴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