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間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四個人。
與其說這是個單間,還不如說是一個屏風隔斷。
趁着老包上菜的空當兒,老薛給楊靖解釋道:“這個老包的祖上是正兒八經的鑲黃旗,人家的姓氏也是相當高貴的。博爾濟吉特氏知道不?老包原本就是姓這個姓的。”
這話一出,楊靖還就真的是一震。
提起這博爾濟吉特氏或許很多人不知道,可是要說這個姓氏的另外一個名字,估計很多人都耳熟能詳。
孛兒只斤.鐵木真!估計華夏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恐怕真的很少。沒錯,大名鼎鼎的成吉思汗就是姓孛兒只斤的,也就是博爾濟吉特。
這可是蒙古的皇族姓氏,即便是到了清代,博爾濟吉特氏也是組成鑲黃旗的九大姓之一。順治帝的老孃,康熙大帝的親奶奶,清朝初期著名的孝莊文太皇太后,就是姓博爾濟吉特的......、
楊靖是真沒想到,這個蒼蠅館子的老闆,竟然身負皇室血統。
這絕對不是瞎說,要是元代沒有結束的話,這位包老闆可不就是皇室子弟?雖然可能隔着很遠,但人家是擁有皇室血統的,這一點絕對是毫無疑問。
只可惜,當年在風光榮耀的祖上,到了現在這一輩,也只能依靠開這種蒼蠅館子爲生了。
這位包老闆上菜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沒幾分鐘的功夫,熱氣騰騰的銅鍋子就拎了上來,再等一小會兒,一看就是手切的羊肉片也端了上來,此外,調料、豆腐、各種蔬菜、牛百葉、羊肚等也都紛紛的端了上來,最後,那位五大三粗的老闆才把拿兩瓶茅臺拎了上來。
“老包,一會兒沒事了就過來喝兩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好兄弟。”
“得嘞!等我忙活完這一波,我過來敬倆酒。”
待到老包走出去,鍋子裡的水也沸騰了起來,老薛先把幾塊豆腐下了進去,然後開始倒酒,楊靖要倒酒,老薛制止了,說什麼也要他來倒酒。
“來,楊兄弟,咱哥兒倆碰一個!呵呵,說個不好意思的話,這還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喝茅臺呢!這次承蒙楊兄弟你的光,咱也能嚐嚐茅臺是啥滋味的了。”
兩個人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酒,老薛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茅臺就是茅臺,不服不成,真是好喝啊......”
楊靖笑了笑沒吱聲,用筷子夾起一片切得和紙差不多薄的羊肉片,伸進鍋子裡涮了兩下,然後蘸着蘸料放進了嘴裡。
“嗯!確實不錯!這肉好,料也調的相當的地道。薛老哥,這包師傅的手藝真不錯。”
老包又抿了一口酒這才說道:“那是當然,老包這館子別看小,但每天早晚兩頓飯的飯點兒基本上都是滿着的,來晚了就沒地兒坐了。老包的手藝要是不好的話,怎麼可能會吸引這麼多的顧客?”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在穿越之前,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以前只能偶爾在飯店裡過過嘴癮的涮羊肉,也早早的就走進了千家萬戶。尤其是在冬天的北方,幾乎家家都能把涮羊肉當成家常便飯。就算是去飯店吃,兩個人也花不了二百塊,涮羊肉已經成爲了普通老百姓的普通日常消費了。
不過楊靖今天吃了這頓涮羊肉才真的感覺到,雖然後世涮羊肉已經走進了千家萬戶,可要想吃到地道的涮羊肉,還就得有個手藝高超的大師傅才成。
同樣的肉,人家切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同樣的麻汁料,人家調配出來的味道就是好。
這一點,你就是想不服都不行!
老包這裡的手切羊肉的價格並不算貴,一盤手切羊肉才賣八塊錢,雖然一盤只有大約六兩,可這畢竟是手切羊肉啊,而且還切得那麼薄,光是這份手藝就比這些羊肉片還要值錢。
想想後世的東來順,在那裡涮羊肉如果你吃普通的羊肉片,喝酒真算不上多麼很貴,可你要是點手切羊肉,那好吧,你就準備這頓飯的價格再向上翻一倍吧!
喝了幾杯酒,吃了兩盤羊肉之後,楊靖的肚子裡有底了,身上也暖和過來了,於是就對薛仁發說道:“薛老哥,兄弟這裡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老薛聞言放下了筷子,“楊兄弟,咱哥兒倆雖然今天才認識的,但我覺得你這人真不錯,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老哥,我想長期僱傭你爲我收購一些東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長期收購?”老薛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幫你收購類似於今天的這種文獻資料?”
楊靖微笑着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收購這些東西。薛老哥,不瞞你說,我不是華夏人,我是一名英籍華人,不過我很喜歡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文化,今天無意中在你的攤子上看到這些東西,我很喜歡,於是我就全買了下來。我知道,這些東西既然能夠在今天這座廢品站裡出現,那麼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在其他的廢品站出現。可是我又不能長期在燕京停留,所以我就想讓你給我幫忙收購。”
老薛點了點頭說道:“楊兄弟,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幫你收購這些東西是沒問題,可是這些東西在廢品站有很多,要是全都收購上來,這需要不少的資金啊,我手頭......”
“老哥,這個你放心,比如說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燕京,今天收的這些我會帶走,而且我會給你留下一筆錢,你可以用這筆錢幫我收購。而且我打算長期租用你家的房間,而且我建議你最好再裝修出一間屋子來,因爲可能我下次來你這裡得間隔好長時間,所以你幫我收好了東西之後,就暫時先存放到你家裡,只要注意防火防潮,等我下次來的時候我再一併拉走。你看看怎麼樣?至於價格方面的事情,你就拿着廢品站開具的發票找我報銷。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比如你在廢品站收購的價格是一塊錢一斤,我可以按照三塊錢一斤的價格給你錢。中間的差價就是你的辛苦費。”
聽到楊靖這麼說,老薛就陷入到了沉思,過了好久,他才擡頭說道:“這活兒我接了,可是你要是長時間不來燕京的話,這收購的資金恐怕得多給我留點,最起碼你得給我留下五萬塊,少了,我可不敢保證把那些東西全都收上來啊。”
對於老薛的這個提議,楊靖倒是不感到意外。
這年頭,就算是收破爛也需要本錢啊。
即便老薛不提這事兒,楊靖也早就有了想法,等他走的時候,肯定會給老薛留下一筆錢的。至於老薛會不會捲了自己這些錢跑路,楊靖倒是沒多考慮。
本來委託老薛幹這事兒,賭的就是老薛的人性和誠信。人家幫你收“破爛兒”,那是情分,他要是捲了以你的錢跑了,那也不足爲怪。在這個年代,十萬塊錢足夠一個普通老闆姓做出足夠瘋狂的事情來了。
如果老薛真的老老實實的給自己收“破爛兒”,那就是自己撿到了。整個九十年代,尤其是九十年代後期,那可是燕京文化拾荒者最美好的時期,後世那些珍貴的手稿文獻資料之所以大量的聚集在個人的手裡,就是這些文化拾荒者在這個時期從燕京的廢品收購站中收來的。
現在,這種苗頭剛剛嶄露頭角,很多後世著名的收藏家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在廢品收購站中蘊藏着巨大的財富。所以,這事兒既然讓自己趕上了,那就絕對不能放過。自己提前佈局,讓老薛在廢品收購站中收購這些“破爛兒”!行,那自己就多了一條收藏的路子;不行,那就當沒這回事。
至於錢的問題,十來萬對於楊靖來講,還就真不算什麼。
萬一人家老薛人性好,誠心足,老老實實的給自己扛活,那麼別說十萬了,就算是百萬,也絕對值了。
所以,楊靖拿出十來萬來賭老薛的人性還有這條路子,真的不算什麼。當然,如果人家老薛真的老老實實的給自己扛活,那麼等下一次自己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自己絕對不會介意多給老薛一些好處的。
其實楊靖也不是不想再從這個時空多停留幾天,只可惜聖戒給出的答案卻是讓楊靖失望無比。
原來早在早晨和老薛一塊存放那些手稿的時候,楊靖就試圖想吸收這些珍貴的文稿中的人文寶氣。楊靖知道聖戒中的能量不足以維持自己多停留幾天,於是就想通過吸收人文寶氣來延長自己在這個時空停留的時間。
對於一個古玩愛好者來講,拿着二十多年之後的資金來這個年代收購那些便宜的驚人的古董,這絕對是比任何事情都吸引人的事兒了。在來之前,因爲能量的限制,楊靖只准備在這個時空停留一天的時間,可現在自己手裡擁有了大量充滿了人文寶氣的珍貴手稿,一旦把這些手稿中的人文寶氣全都吸收了,別說停留一天了,就是在這個時空停留一年都不成問題!
可當楊靖準備吸收的時候卻發現,聖戒根本就無法吸收這些手稿中的人文寶氣。
而且聖戒很痛快的給出了答案——在使用“限制級時空穿梭”技能時,聖戒無法吸收任何的人文寶氣或者天然寶氣。
也就是說,楊靖如果想要吸收這些人文寶氣的話,就必須要等這次時空穿梭結束之後,他回到原本的時空才能吸收......
這無疑是給楊靖迎頭澆了一盆涼水。
原來聖戒還有這樣的限制,這是楊靖之前根本就不曾想到的。這樣,他想借助着吸收這些珍貴手稿中的人文寶氣在這個時空多停留幾天的想法算是徹底破產了。
空守着這麼一座人文寶氣寶藏卻無法吸收,這事兒也是夠鬱悶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促使楊靖有了僱傭老薛替自己做事的想法。
“好,老薛,這事兒就是你不提,我也想到了。你放心吧,等我今天離開的時候,我會給你留下足夠的資金的。”
老薛一聽這話,臉上就露出了笑容,端起酒杯和楊靖碰了一個一干而淨之後,他這才說道:“楊兄弟,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既然能這麼信任我,我是絕對不會辜負你這份信任的。你放心的走吧,我會把接下來的事情做的好好的......”
楊靖聽到這話,腦門上不由地出現了幾條黑線,你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嘛?你不是挺能侃的嘛?怎麼說這種話啊?還“你放心的走吧......”這話毛病太大了好不好?
老薛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這話有點不太對勁,在那裡依然興致勃勃的說道:“楊兄弟,我打算這麼幹你看成不成?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而整個燕京城也太大了,光是廢品收購站也不知道有多少個,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照顧不過來的。如果你提供的資金足夠充足的話,我決定多發展幾個兄弟一塊爲你幹,我做這一行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也認識幾個關係不錯的兄弟,如果他們答應幫忙的話,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多收很多東西,嗯,用現在挺流行的一個詞來講,那叫什麼來着......對,叫壟斷!人多了,我就爭取把燕京的廢品收購站全都給壟斷了......”
半斤多酒下肚,老薛明顯已經有點高了,不過他現在顯然處於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腦子的思維格外的靈敏,滔滔不絕的給楊靖講了很多,一直到他晃着腦袋實在是講不下去了,這頓飯纔算是吃完。
一算賬,嚇了楊靖一跳。不是價格太貴了,而是太便宜了。
這一頓飯才花了四百來塊錢。要知道,他們可是從櫃檯上要了兩瓶飛天茅臺啊。
一開始楊靖怎麼也得以爲這頓飯得花個一兩千呢,結果一算賬,這茅臺才一百六一瓶,雖然比外面商店中的零售價格要高出十來塊錢,可一百六一瓶真的是太便宜了。
事實上楊靖不知道的是,在兩千年之前,茅臺這種國酒可是由國家規定銷售價格的。1988年國家規定的茅臺零售價格爲145元一瓶,這個價格一直維持了整整十二年,一直到了2000年,茅臺的零售價才漲到220。
在九五年之前,一瓶茅臺的價格基本上就是在一百四五之間晃悠......
結了賬,楊靖和老薛走了出去。老薛顯然是喝的多點了,一邊蹬着三輪車,一邊有些歇斯底里的高吼着“千萬裡我追尋着你,可是你卻並不在意......”
今年一月份,《燕京人在紐約》火爆上映,歡哥的這首歌立刻火遍大江南北,顯然老薛也被這首歌給征服了。
兩個人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市場。
鬼市雖然早就結束了,可市場上還有很多人在擺攤,楊靖也想趁下午這幾個小時再逛一逛,而老薛則準備收拾攤子回家。
兩個人約好吃晚飯的時候再見,就分開了。
楊靖渾身輕鬆的在市場上晃悠,卻渾然不知一個差點讓他回不去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PS:鞠躬感謝“盛夏星空1952”、“紫炎天驕”500的打賞,“蛀蟲凡人”100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