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本以爲洛陽是一個大城市,所以在這裡幾乎什麼都能夠買到,包括自己最需要的潛水設備。
那座道觀現在已經被淹沒在小浪底水庫水平面以下一百多米的區域,這種深度,絕對算得上是深水了,要想下去,就必須要穿戴專業的潛水裝備。
但事實是,這種專業的全乾式深水潛水服可不是輕易就能買到的,哪怕是在洛陽,也沒有賣這種專業潛水服的地方。
無奈之下,楊靖只能一個電話打到了郭大寶那裡,讓他抓緊時間在燕京給採購一套可以深潛一百米以上的全乾式水肺,然後航空快運運過來。
爲此,楊靖在洛陽足足等了三天。至於王大地那邊,只能打電話過去說聲抱歉了。
潛水服送到楊進簽收完畢之後,趁着沒人直接就把這一整套的裝備扔進了儲存空間。
這種潛水服不是那種笨重的戴頭盔式的潛水服,事實上郭大寶也曾經問過楊靖需不需要那種潛水服,但楊靖並沒有答應。
最主要的是那種潛水裝備最起碼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穿戴上,楊靖就自己一個人,他怎麼穿戴那種潛水服。再說了楊靖諮詢過聖戒,在有反哺技能護身的情況下,穿着乾式水肺裝備下潛一百多米絕對沒問題,而且因爲有能量護身,只要能量不耗盡,楊靖也不用擔心減壓病的發生。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楊靖這才讓郭大寶給買了這麼一套潛水裝備。
回到王大地家的時候,楊靖驚奇的發現,他從老漁夫那裡買的那條大鯉柺子竟然還在王大地家的缸裡自由自在的活着......
“哎呦呦,俺的大兄弟,您終於是回來啦!您再不回來,俺爹就真的把這條魚給做了。三天前俺爹就惦記着這條魚呢......”一見面,王大地就好像是老百姓見到了八路軍一樣,那叫一個熱情啊。
楊靖也是有點不好意思,連着放了王大地兩次鴿子,這還是楊靖之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呢。
“大地兄,真的是很抱歉,我有些事情絆住腳了,這不,事情一解決完畢,我就立刻回來了。”
“不急,不急。”王大地嘿嘿的笑着。
楊靖從車裡拿出了兩瓶八零年的五糧液,笑着說道:“爲了賠罪,我可是給你帶來了兩瓶老酒,這酒現在可是不多見啊。一會兒你就讓老爺子過來做魚吧,順帶着也讓老爺子嚐嚐這酒。”
王大地接過來這兩瓶酒一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哎呀,大兄弟,這酒可是老貴了,八零年的五糧液啊,現在還不得好幾萬一瓶?”
“呵呵,酒不就是給人喝的嗎?我既然拿來了,今天就必須得幹掉這兩瓶酒。”
“中!這酒是大兄弟您的,您說了算。”王大地笑眯眯的說道。
王大地的父親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胖老頭,要是光看這身材,絕對的廚子。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廚師就屠夫。
這老爺子這身材,標準的廚子身材......
老爺子也看到了楊靖拿來的那兩瓶酒,於是做菜的時候那叫一個上心啊。
還別說,這老爺子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王大地這傢伙沒瞎吹,就他家老爺子這手藝的,早些年還就真有可能在省委招待所當大廚。
或許是那兩瓶酒的刺激,老爺子一連做了八道菜,每道菜都堪稱精品,最關鍵的是這八道菜不光色香型非常地道,那味道也是美極了。
用老爺子傲嬌的話語來講——爺們當年也是給書記做過菜的!
一頓飯吃的真叫一個賓主盡歡。楊靖沒怎麼喝酒,兩瓶酒幾乎都讓王大地這爺兒倆給灌進去了。反正吃飽了飯之後,王大地還能勉強堅持着把快艇的鑰匙給楊靖,至於老爺子,早就躺牀上挺屍去了。
楊靖以五千塊的價格再次租了王大地的快艇一夜,理由就是要和朋友一塊去夜釣,晚上住在水庫對面的古城鎮。王大地本身就喝懵了,再加上五十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他很痛快的就把鑰匙交給了楊靖。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楊靖從王大地家裡走了出來,一出門,就被刺骨的北風給吹得打了一個哆嗦。
要說今天確實不是下水的好日子,昨天的天氣還挺好呢,結果今天中午就起了北風。一股寒流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迅速南下,凜冽的北風帶來的是多達十多度的降溫。
緊了緊衣服領口,楊靖快速走到了碼頭,找到了王大地的快艇之後,用鑰匙打開鎖住快艇的鋼絲鎖,打着火之後,就一頭扎進了黑茫茫的小浪底水庫。
大約九點半的時候,楊靖駕船來到了那塊凸起的大石頭下方,用纜繩把快艇拴好之後,就開始穿戴起潛水服來。
冬天的這個時候,周圍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沒有人傻的在這個時候出來釣魚和亂轉悠,楊靖也不擔心有人能夠看到這裡。
穿戴好了潛水設備之後,楊靖戴上了潛水面罩,檢查了一下和壓縮空氣瓶連接的管子,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船上腳蹼,一個後仰身就從船幫上掉進了水裡。
其實白天下水和晚上下水,對於楊靖即將要下潛的深度而言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以水庫的水質而言,太陽光無法透過太深的水,在水下一百米就幾乎看不到什麼東西了,所以白天下潛和晚上下潛是幾乎沒有啥區別的。
更別說白天下潛的話,還需要擔心讓人看到,那還不如就乾脆晚上下潛呢。
一進水之後,楊靖就擰開了潛水燈的開關,兩道明亮的光線頓時就從頭頂和左肩膀處照射出來,將漆黑的水下照的非常明亮。
楊靖的身上拴着幾塊鉛塊,就是爲了加速下潛的。因爲有能量護體,楊靖也不用擔心潛水病的發作,在能量的保護下,幾百米深的壓力什麼的對於楊靖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楊靖運轉起反哺技能,然後身體在鉛塊的作用下快速的下降着,手腕上的深度計也能及時的顯示出當前的深度。
楊靖在水庫蓄水之前來過這裡,所以很清楚這個地方的地貌,也知道這裡的深度其實是很恐怖的。從那塊凸起的巨石向內走最多五十米,深度就會降低到超過一百米。
在水下二十多米的區域內,楊靖還能時不時的看到一兩條或者一小羣遊動的魚,但等深度過了五十米,水裡的魚就已經很少見了。而等楊靖用了大約四分鐘的時間,降落到了接近湖底的位置時,在這裡,除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經被淹沒二十多年的宋家村之外,就基本上見不到什麼遊動的魚了。
宋家村的建築全都在水面之下一百多米的區域,在潛水燈照射的範圍內,這些房屋都靜靜的沉寂着,彷彿在無聲的訴說着什麼。
很多房屋的牆壁、屋頂上都長滿了水草,楊靖游過去帶起的水流,讓這些水草微微晃動起來,乍一看就好像女鬼的長髮一樣。
一個人獨自潛入這種寂靜無聲的水底,說實在的,膽量小的絕對會非常非常害怕的。楊靖自詡自己的膽子不小了,但在這種環境下也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都說鬼嚇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其實就是自己嚇自己。楊靖之前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景,所以哪怕他的膽子很大,但在這種環境下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
緩緩地遊過了宋家村之後,村西頭的那座黛眉觀就出現在了燈光中。
哪怕是隔了二十多年,這座道觀依然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個樣子。和宋家村的那些房子一樣,靜靜的在水中矗立着,似乎是在冷眼旁觀這世上的滄海桑田。
道觀的出現讓楊靖不由自主的加快的打腿速度,很快的,他就從道觀的院牆上面遊進了道觀。
準確的辨明位於西邊的西廂房之後,楊靖一頭就扎進了西廂房和巖壁之間的那個縫隙,那座殘破的碑刻基座很快就出現在了燈光中。
順着燈光遊了過去之後,楊靖這才發現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除了很多地方冒出了很多水草之外,碑刻基座、那個凹陷進去的龕位一如二十多年的樣子。
在水下站穩之後,楊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發生,然後這纔開始準備對付那個碑刻基座,把基座下面的機關打開。
楊靖估計,要是基座上的那個碑刻如果還存在的話,那個碑刻才應該是開啓機關的樞紐。但現在碑刻早就被砸爛了,楊靖只能無奈的對着基座動手。
橫推、豎拉,基座紋絲不動;楊靖又嘗試着轉動這個基座,結果差點把屎給憋出來,這個基座依然紋絲不動。
這種情況讓楊靖有點抓瞎。要不是透視技能告訴他,在這個殘破的基座下面就是一個機關樞紐,楊靖都以爲自己搞錯了。
無奈之下,楊靖嘗試着搬起這個基座。基座並不是和下面的岩石連在一起的,楊靖用手扣了扣基座旁邊的泥土,把周圍的水搞得一塌糊塗之後,這才勉強摳出了一道縫隙。
雙手手指扣住這條縫隙,楊靖腰間一發力,果然,這個殘破的基座開始晃動起來,而且一直開着的透視技能也清楚的看到基座下面的那個機關竟然開始晃動起來。
隨着機關的晃動,早就已經灌滿了水的機關內的細沙開始向下緩慢的傾瀉,同時,一陣沉悶的“咔咔”聲也響了起來。大約五六分鐘之後,待到機關中的細沙全都漏下去之後,對面的龕位忽然“喀吧”響了一聲,然後就看到龕位中的那塊巖壁開始緩慢的向下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