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校場上的將士們揮汗如雨,只是站在校場上,唐寧的後背都溼了。
今天的訓練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再練下去非得中暑不可,唐寧吩咐下去,各營解散回營避暑。
校場整齊的隊列解散了,各營的將官們向唐寧走來,每個人都一頭大汗。
趙連堂笑道:“大人,其實不必解散的這麼早,日頭還不算太毒,將士們還能堅持下去。”
唐寧笑道:“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操練也要勞逸結合,況且,咱們如今已經初見成效,別說秋狩還早,就算是現在參加秋狩,咱們驍騎營也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
衆將官聽了頓時都咧嘴笑了起來,因爲唐寧這話正說到他們的心坎裡去了。他們刻苦操練是爲了什麼,當然還是爲了秋狩的時候在皇帝面前露臉。
剛開始他們還對唐寧的操練方法不以爲然,但是如今已經看出成果來了,他們都是識貨的自然受到了鼓舞,自發的就積極起來。
就在他們說着的時候,一個士卒跌跌撞撞的跑來了,到了唐寧和一衆將官的跟前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同,同,同……”那名士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得既激動又惶恐,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唐寧溫和道:“怎麼了?發生何事了?慢慢說!”
趙連堂在一邊笑罵道:“你個慫瓜,天塌了還有同知大人頂着,你怕個球,把舌頭捋直了說!”
士卒終於恢復了點勇氣,哆哆嗦嗦道:“大,大人,皇上來了!”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一衆將官們直接就呆住了,趙連堂喃喃道:“皇,皇上來了,皇上怎麼會來了?”
唐寧聽了也覺得詫異,皇帝日理萬機,驍騎衛雖然驍勇精銳,但是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衛所,在京營數十上百衛中並不起眼,皇帝怎麼會突然來驍騎衛呢?
唐寧確認道:“你確定沒有搞錯,是皇帝來了?”
士卒肯定道:“是的大人,是皇帝的御駕沒錯,浩浩蕩蕩的侍衛,明黃色的傘蓋,對了,還有,經常來宣旨的那位公公跟着!”
這確實是皇帝御駕親臨無疑了,在場的將官們也不覺得士卒慫了,因爲他們也緊張的咽口水,雙腿都有些發軟。
他們不過是小小的千戶副千戶,以前不過就遠遠的見過皇帝,如今皇帝竟然御駕親臨驍騎衛,他們豈能不緊張?
不只是緊張,激動不已又有些茫然失措。趙連堂喃喃道:“大,大人,皇上來了,咱,咱們怎麼辦?”
唐寧可不像他們這麼沒出息,他不止是去乾清宮見過駕,還和皇帝一個麪攤吃過麪,談笑風生,兩次!
唐寧彈了彈甲衣笑道:“當然是前去迎駕了!走吧,你們快隨我前去迎駕,可不能讓皇帝久等!”
衆人彷彿如夢初醒:“對,迎駕,迎駕!快!”
唐寧當先快步向前走去,一衆將官們有些懵的跟着走在後面,一向風風火火虎虎生風的他們現在感覺走路就跟踩着棉花一樣。
內心裡那叫一個忐忑,這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的小同知大人果然非同尋常,竟然如此淡定,走的又快又穩。
其實唐寧之所以如此淡定,歸根到底還是見到過皇帝不同尋常的一面,在小攤上吃飯的皇帝也愛吹牛逼,與常人無異,這讓唐寧感到十分熟悉。
原本因爲唐寧堅定沉穩的步伐而恢復了點鎮定的一衆將官們,等見到營地外浩浩蕩蕩的天子儀駕的時候,頓時腿變得比剛纔更軟了。
此時營地周圍的士卒早就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侍衛前,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昂然而立,老熟人高鳳高公公恭着身子站在身後。
唐寧帶着衆將官加快了幾步,像是小跑一樣到了皇帝跟前,這個樣子還是要做的。
唐寧撩起甲衣,單膝跪地道:“微臣唐寧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面的將官們有樣學樣的跟着唐寧跪倒在地上,雖然不敢看皇帝的模樣,只能看到那一抹明黃之色,但是這已經足以讓他們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發抖了。
因爲對他們來說,這是距離天子最近的一次,他們心裡也說不出是惶恐還是激動。
唯一能帶給他們鎮定的就是前面同知大人一絲不苟的身體還有沉穩而又沉靜的聲音。
皇帝細細打量着唐寧,哈哈笑道:“不錯,更英氣了,看來這個指揮同知也不是白當的,平身吧!哦,你們也都起來吧!”
唐寧聽到皇帝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立即起身:“謝皇上隆恩,臣等不知皇帝御駕親臨,未能遠迎!”
後面的將官們見到同知大人直接就起身了,還是覺得同知大人太草率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都跟着起身了。
不過雖然起身了,他們還是恭着身子束手十分老實的站在挺拔的唐寧身後。這時候他們心裡的也安定了不少,因爲他們聽到了皇帝的笑聲。
皇帝笑道:“不知者不罪,朕也是在宮裡待的悶了,想要出來散散心,正巧聽說你在驍騎衛折騰什麼走隊列,朕就瞧瞧來了。”
唐寧聽了還真有些吃驚,他知道他在驍騎衛搞改革肯定已經傳出去了,但是也沒想到會傳到皇帝的耳朵裡。
當然,唐寧更不會想到的是,皇帝從一開始就知道驍騎衛發生的事,甚至十分熟悉。
唐寧有些赧然道:“微臣不過是小小的改動了一下操練的方法,沒想到竟然驚擾到了皇上,是臣有些胡鬧了!”
皇上笑道:“確實有些胡鬧,今天一大早朕就收到了十幾封奏章,全都是彈劾你的!彈劾你在軍中肆意妄爲,說朕的驍騎衛都要被你折騰的兵變了!”
唐寧還以爲是誰將聽到的消息當做有趣的事兒講給皇帝聽了呢,沒想到竟然是有人彈劾他!
這下唐寧可真是大吃一驚,誰他麼的吃飽了撐的上書彈劾他。不過隨即唐寧就心中一凜,他還是大意了,無論是錢易之的門生故舊還是大皇子,都有可能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