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解釋道:“青木鎮距離這裡不遠,離開青木鎮這麼些年了,還真有些掛念,正好有暇,回去看看。”
衆人聽了這才恍然,青木鎮對於皇帝來說就如同故鄉一般,闊別這麼多年,想要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過了沒多久,林向南就趕來了,唐寧神色複雜的問道:“林將軍,豐州距離青木鎮不遠,朕打算去青木鎮看看,林將軍也一起去吧?”
林向南聽了不禁怔住了,臉上的神色幾經變幻,在他的心裡青木鎮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他和夫人成親就是在青木鎮,是小姐和先帝做主恩准她們成親。而小姐卻因難產亡於青木鎮。
他爹也在青木鎮照顧了唐寧十幾年,爲了保護唐寧的安全,這十幾年來他從未踏足過青木鎮,父子因此十幾年未曾得見。
如今父親已經作古,想到父親生活了十幾年的青木鎮,他心裡的滋味當真十分複雜。
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一看,林向南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唐寧也有些默然,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慶伯。
唐寧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輕輕一聲嘆息,或許林將軍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一行數百騎離開了軍營向青木鎮的方向疾馳而去,這條路唐寧十分熟悉,當初他和慶伯離開青木鎮的時候就是走的這一條路。
那時的點點滴滴又出現在了眼前,當初他揮手告別,只是想着出去遊玩,想着等遊玩盡興了就回來,在小鎮上娶妻生子安度餘生。
誰又能想到,當初坐着破舊馬車離開的少年如今已經君臨四海!
近了,周圍的景緻越來越熟悉了,青木鎮的影子已經躍然眼前,周圍都是寧靜的村落,而數百騎急促的馬蹄聲顯得如此突兀。
田地裡勞作的人紛紛擡頭看着突然出現的數百騎兵,愕然之中帶着一絲害怕。
唐寧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們停下來,吩咐道:“你們在小鎮外面等着吧。”
密衛統領遲疑道:“皇上?”
唐寧笑道:“有林將軍在呢,還有劍閣的九品高手,無虞朕的安危。”
明月自是亦步亦趨的跟着,林向南、魏秋、蕭十二等十數名九品高手還有幾名密衛的九品高手驅馬隨行。
那座小院在小鎮的外圍,唐寧驅馬直奔小院所在,踏入青石板街,答答的馬蹄聲在安寧的街上回響。
有小鎮的人遠遠看到這一行人,不過並沒有敢靠近,因爲他們不知道這行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唐寧離開小鎮的時候十分青澀,這麼些年過去又經歷了那麼多,早就有了很大的變化,不是相熟的人很難認出來,只是覺得有幾分面善罷了。
況且,唐寧離開小鎮已經很久了,誰又會想到那個曾經的少年又回來了?
噠噠的馬蹄聲在小街上回響卻並不急促,而是聽起來很有韻律,都說近鄉情怯,進了小鎮邊緣的唐寧卻突然不急了,只是信馬由繮的前行。
他的面色看上去十分平靜,其實他的心裡卻頗不平靜。不知道那座小院還在不在,是不是已經破敗了。
“你就是在這樣的小鎮上長大的呀?”明月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唐寧微微笑道:“是啊,就是在這裡長大的,是不是和東海城沒法比?”
別說和東海城沒法比,就是和豐州都沒法比,因爲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
說完之後,原本平靜的唐寧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異色,因爲那座熟悉的小院就在前面拐角。
情不自禁的夾了一下坐下戰馬,馬蹄聲變的微微急促起來,轉過街角,唐寧突然勒住了戰馬。
小院赫然出現在了眼前,小院還在,沒有破敗,一如他當年離開時的模樣。
這正如此才讓唐寧一下子勒住了戰馬,因爲回憶洶涌,彷彿往昔的點點滴滴又出現在眼前。
籬牆比從前更斑駁,更茂盛了,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籬牆上,籬牆下面站着好些熊孩子,他們七嘴八舌的求着他講故事。
他順着這條青石小街看下去,彷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手裡拋着幾枚大錢,悠哉悠哉的向小鎮深處走去。
又彷彿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端着一方白嫩的豆腐一臉心滿意足的走來,看到那道身影推開院門走進小院,將豆腐放在了清水裡,隨即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了籬牆上,望着山澗的晚霞出神,那是在等待着慶伯打獵歸來。
唐寧勒住了戰馬怔怔的出神,身後的人也都停了下來,一片安靜,沒有人出聲。
明月來到唐寧的身側,順着的他的眼神看去,也看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普通的木門,普通的籬牆,石頭砌成的三間房子。
這應該就是唐寧從小生活的小院了,看起來真是普普通通一點都不起眼。不過她倒是因此想起了一個普通的小院,雖然和這小院不甚相同,但是卻一樣是一個普通的院落,那裡也承載了不知道多少歡樂的時光。
然而,心中最感懷的卻是林向南,他闊別二十多年了,再次來到了這裡,見到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院落,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衆人靜靜的等待着唐寧回過神來,沒有任何的不耐,最終還是明月出聲問道:“這就是你從小生活的院落嗎?”
唐寧回過神來,有些感慨的點頭道:“是啊,這就是我從小生活的小院,沒想到竟然沒有破敗,而且模樣一如往昔。”
“走吧,進去,今天我可算是東道主了!”
魏秋笑道:“如今皇上富有四海,皇上走到那裡都是東道主!”
這個馬匹拍的有水平,唐寧笑道:“不過這裡卻不同,這裡是朕小時候的家。”
唐寧下了戰馬,小院門前的鎖已然鏽跡斑斑,唐寧伸手在荷包裡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再尋常不過的鑰匙。
喀嚓一聲,門鎖竟然開了,唐寧走南闖北歷經生死,如今更是登基爲帝君臨四海,然而,這座小院的鑰匙卻依然留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