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把劍離江帥的喉嚨只有零點零一公分,感受着劍尖上噴吐的灼熱氣息,江帥感覺到了此生以來最危險的時刻。
同時,他超級牛逼的大腦本能地想到了一副畫面,一副能夠在一炷香之後讓這個拿劍頂着自己的女人放棄殺死自己的念頭的畫面。
“你的劍從我的喉嚨上割下去吧,不要再猶豫了。”江帥的星目之中頓時就浮起了淚水,嗓音滄桑而憂傷,聽的人心痛。
女魃正準備一劍刺穿江帥的喉嚨,可聽到這句話,手中的力道就立馬消散了,沒有原因!
在這洪荒大陸之上,這些只懂殺戮的野蠻人,絕壁從未聽到過如此動人的話語,那每一個字都宛如玉珠落入銀盤般清脆,又像是大海一樣深沉,更像是春風拂過盧溝橋,秋雨浸潤九寨溝……
江帥眼眸中的淚水已經滑落,在那俊朗的臉龐上流淌,彰顯着他此刻萬分的懊悔,他望着被染成紅色的天空,深情憂傷的嗓音再度傳來:“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卻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急,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江帥仰天長嘆,那憂鬱的眼神,晶瑩的淚珠,滿含磁性的嗓音,無一不彰顯着超凡的魅力,就好像夜幕中的螢火蟲,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拉風。
“你……在說什麼?”女魃呆萌的大腦又有些遲鈍起來,雖然聽的不是很明白,可一顆心卻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她望着江帥那滑落的淚珠,那由於深邃的眼睛,心頭竟然莫名地有些感動。
江帥的目光終於中天空中收回,落在了女魃的臉上,淚如雨下,心痛如絞,那表情宛如面對即將要拋棄自己,而自己卻又深愛着的女友,“魃,我知道你聽不懂。但沒有關係,我可以解釋……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師父修行的時候,對,就是跟隨鴻鈞神祖修行的時候,我曾在一處深山之中見過一個女孩。”
“一個非常漂亮,非常特別的女孩,我對她一見鍾情,可是,我不敢表達心中的愛慕,甚至不敢見她,因爲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長的很醜,醜到能夠辟邪的地步,所以我怕她嫌棄我……”
“什麼……”女魃喃喃了一句,嬌軀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因爲她知道,她小時候在一處深山之中卻是遇到過那一襲白衣的鴻鈞祖神,只是並未見過他身邊帶着什麼徒弟。
江帥繼續深情,“從那以後,我就迷上了這個女孩,日思夜想,輾轉反側。多少年過去了,我從未忘記過她,我甚至一直在尋找她,可我又害怕,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啊……”江帥又仰頭感嘆,“魃,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沒錯,就是你。你知道嗎,因爲你,我無法集中精神,我對一切東西都喪失了興趣,所以你看到了,這麼多年來,我的修爲還是停步不前,最後,我甚至因爲每時每刻想着你,荒廢了修行,被師父逐出了師門……”
“但我不後悔!”他又突然加重了嗓音,目光直直地凝視着女魃那妖異的眸子,淚水更加洶涌,“因爲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我願意爲你放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你殺了我吧,如果這能讓你開心的話!”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不會再躲在石頭後面看着,我會衝出來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永遠永遠,永永遠遠……。”
“蹬蹬。”女魃退後了兩步,眼底的殺氣消失,呆呆的眼神裡多了一抹驚愕,“你,你小時候,真的見過我?”
江帥苦笑,笑的是那樣的淒涼,深情地望着女魃道:“沒錯,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無法自拔了,你是那樣特別,那樣美麗。可惜,我當時竟然沒勇氣出來見見你。”
“不過,看你現在過的很好,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就放心了。”江帥特意看了看應龍的方向,“殺了我吧,不要再猶豫了,能死在你的手裡,我很高興。”
然後,江帥就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女魃長劍的到來,不過他心裡卻在想:“老子表演的這麼到位,你要是還忍心殺了我,那你就不是呆萌了,而是癡呆啊!”
在鴻鈞的一絲殘念裡,就有着女魃小時候和他見過一面的畫面,所以江帥就加以利用了,稍微添油加醋,變成了一則無比悲催的暗戀故事。
不得不說,江帥自己都佩服自己,這一通編的,簡直滴水不漏,神情並茂啊,如果在現代,絕壁奧斯卡金像獎得主了啊。
沒辦法,黃師父的弟子,忽悠是基本功!
女魃愣住了,手中的長劍慢慢地放了下來,望着江帥一臉的悲痛,她心亂如麻,美眸中也滿是複雜的神色。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前一秒自己還想要殺掉這個從未謀面的傢伙,可這一刻,對方竟然說從小就喜歡自己,而且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找自己,甚至爲了這份感情,付出了那麼多……女魃有些難以消化,只感覺心中隱隱有些愧疚,還有就是忐忑不安的浮躁。
其餘人也都凌亂了,起初是驚愕,還以爲江帥是吃錯藥了,一個個驚的嘴巴都掉下來了,從小就認識女魃,開什麼國際玩笑啊!
可是,當江帥說出這整個故事,他們就不得不信了,江帥的話將一切都解釋了,他爲何會那麼多高超的武技,卻修爲很低,明明是鴻鈞祖神的弟子,卻會淪落到這裡……
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女子,這是癡情的代價啊。
無論是歡兜部落衆人,還是女魃一方的人,全都被感動了,有的人甚至已經落淚了,畢竟,在這個荒蠻的時代,癡情郎太稀缺了,絕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稀有品種。
所有人都被江帥這份癡情折服了,饒是那應龍,心中本來因爲江帥手中的逍遙剎而產生的殺意,以及他先前調戲女魃而產生的醋意都消失了,此刻望着江帥那閉眼等死的樣子,只感覺這個人和他一樣,都是至情至性的男人啊。
“對,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沉默的氣氛維持了很久,女魃率先開口,她低着頭,不敢看江帥的眼睛,喃喃了一句,話畢,便身形一動,飛上了空中的鳳凰之上。
“我們走吧。”她目視遠方,嗓音低沉地喝了一句,旋即那巨大的鳳凰猛然一抖翅膀,眨眼便飛出十幾裡天空,尖銳的鳳鳴之聲中,帶起大片火光。
不過,當感覺距離足夠遠的時候,女魃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了依然站在原地閉着眼睛的江帥,望着那俊朗臉龐上隱隱的淚珠,她的心竟是莫名的一痛,輕輕呢喃道:“真的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等了這麼多年,對不起,你一定很難受吧,可是……”
她又看向了後面緊隨而來的應龍,秀眉一凝,搖了搖頭,強行打消了心中那些不安的躁動。
大軍開拔,隨着應龍和將臣的帶領很快離開了歡兜部落所在的地界。
直到天上的火光再也看不到了,歡兜部落的人才終於起步,來到了江帥的面前。
江帥還閉着眼睛,俊朗的臉龐掛着淚珠,蒼涼的宛如剛剛失戀的倒黴蛋。
“江帥……不要難過了……”餘茜極盡溫柔地說道,輕輕地碰了碰江帥的手臂,而她自己的臉上也是一片梨花帶雨,徹底被江帥打動了。
“真想不到,你竟然這樣癡情,爲了她,付出了那麼多……”歡兜深吸一口氣,也是淚眼朦朧,心痛地望着江帥。
“江哥,不要難過了,等我們有了實力,就殺進軒轅部落,將女魃搶過來就是了。”重蠻感嘆了一句。
“啊……嚇死老子了!”
就在這時,石化一般的江帥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睜開了眼睛。
衆人不由驚愕,紛紛張大了嘴巴,心中一絲不祥的預感滋生,因爲他們發現江帥身上那憂鬱哀傷的氣質一下子蕩然無存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那麼深沉,那麼憂傷,怎麼可能一下子變成這樣,看上去好像如釋重負一樣。
“我靠,你們怎麼了?哭什麼?”江帥掃過餘茜和和歡兜以及好幾個臉上掛着淚水的手下,鬱悶地問了一句。
衆人徹底懵圈兒了,互相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然後疑惑地看向江帥道:“你,你沒事吧,剛纔你還那麼傷心呢……你不會是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了吧!”
“你才精神失常了。”江帥瞪了餘茜一眼,“我剛纔就是在演戲,演戲懂嗎?就是忽悠!忽悠懂嗎?就是騙他們的!”
“啊?”所有人齊聲驚叫,然後瞬間石化,心中一陣猛烈震盪之後,又轟隆隆地暈倒大片。
“靠,至於嗎?”掃視着暈倒的衆人,江帥翻了個白眼,然後雙手背在身後,以無比嚴肅地口吻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像我這種縱橫江湖多年,卻總能夠踏雪無痕,刀口舔血也能全身而退的,靠的是什麼,知道嗎?”
“超強的實力。”重蠻從地上爬起來,很是自信地道。
“nonono,”江帥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擡手指着自己的腦袋喝道,“是腦子,腦子啊!剛剛如果不是老子反應快,你們覺得那腦袋好像缺氧的女魃能這麼輕易地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