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狄姓修士的牙齒參差不齊,右半邊臉的嘴巴里,更是戳出來數截泛黃的尖利犬齒,輕而易舉地咬穿了女修弟子的喉管,他陰冷的眼裡帶着一絲癲狂的興奮,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似乎在享受着女修弟子掙扎的淒厲慘叫。
鮮血順着女修弟子的喉管拼命涌出,被狄姓修士貪婪的吮吸着。
剛開始,女修弟子還能發出淒厲的慘嚎,但幾個呼吸的後,她的聲音便沙啞起來,恐懼的臉色也變成了絕望的煞白,她身體蜷曲着,眼裡更有滔天的怨毒,漸漸停止了掙扎,已經奄奄一息。
大量的鮮血順着狄姓修士的脣邊落在身上,接觸到鮮血,他身上的殘破甲冑突然像是活了過來,魚鱗形的甲片和皮革在不停蠕動,任由鮮血滲入其中,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那兩名渾天陣宗的弟子臉色慘白,看得肝膽俱裂,狄姓修士一邊吸噬鮮血,一邊用猙獰的眼神望着他們,透出瘮人的寒光,讓他們身子在半空顫抖。
反觀萬妖宗弟子,臉色還算平靜,畢竟他們是妖族修士,身爲兇獸時就整日廝殺,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吃人,在妖族修士眼裡,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正常不過,所以對狄姓修士的殘忍,聞元仲等弟子心中並沒有太大感觸。
雖然如此,但狄姓修士此舉,顯然並非什麼善類,這讓聞元仲等弟子的臉上有了一抹擔憂,突然有了快速離開此地的想法,避免深陷其中。
不過,聽聞女修弟子淒厲慘叫聲音而趕來的數十頭陰屍鬼物,卻暫時阻礙了他們的想法,不得已,聞元仲等弟子只好各施法寶,與陰屍鬼物廝殺起來。
“你們兩個,是聽狄某的命令行事,還是要頑固到底?”
狄姓修士對萬妖宗弟子與陰屍鬼物的廝殺不聞不問,他狠狠撕咬下女修弟子臉上的一塊鮮嫩皮肉,大口的咀嚼着,衝兩名渾天陣宗的弟子威脅道:“記住,你們只有十息的考慮時間,十息之後還未做出決定,你們的下場,就會跟你們的小師妹一樣...”
兩名渾天陣宗的弟子聞言,皆是渾身一顫,望着狄姓修士手中悽慘死去的師妹,臉色十分難看,但是,留給他們考慮的時間並不多了。
三個呼吸後,兩名弟子對視一眼,似乎做了決斷,紛紛咬牙,不甘的摘下手指上的儲物戒指,拋給狄姓修士。
狄姓修士接過兩枚儲物戒指,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
很顯然,赤陰河雖然詭異,但是還有僥倖生存的餘地,但在狄姓修士手中,那纔是死路一條,而且還不能痛快的死去,要受到悽慘折磨,權衡之下,渾天陣宗的兩名弟子,最終還是決定以身試險,深入赤陰河。
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修士臉上皆是帶着慎重,緩緩地向着赤陰河方向飛去。
不出片刻,他們便來到了赤陰河的邊緣地帶。
濃烈刺鼻的腥臭氣味撲鼻而來,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皺眉,而不遠處,狄姓修士的眼神也帶着凝重,死死地盯着二人。
下方,陳林等萬妖宗弟子一邊對付着陰屍,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着此處的情況。
只見那兩名年輕修士低聲商量了幾句,便好像做出了決斷,似乎想要共同進入赤陰河中,但就在那名男修弟子轉身的一剎那,其身後的女修弟子突然美眸一閃,帶着一絲愧疚和不忍,但更多的卻是狠辣無情,纖手一揚,猛地一掌劈出!
一團朦朧的黃色光暈陡然從女修弟子掌心處迸發,瞬間組合成一套陣法般的耀眼光華,絢爛奪目,狠狠的印在了毫不設防的男修弟子背後。
“轟!”
一出手,便讓人防不勝防!
男修弟子顯然並未預料到同伴的突然出手,措手不及之下,他的背後也驀然散發出一道虛幻的符印,勉強抵擋了那耀眼的陣法神通,但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受到慣性,向前猛地一撲,深入到了赤陰河中。
“你敢害我!”
男修弟子身在半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臉色帶着猙獰,站穩身子後驀然轉身,望向身後的同伴女修,臉上帶着不可抑制的恨意和恐懼,但片刻後,他突然神色一愣,不僅是他,遠處的狄姓修士和陳林等萬妖宗弟子,也均是一愣。
因爲,男修弟子此刻正穩穩的站在赤陰河上空,完好無損,並不像之前悽慘死去的彭師兄,被河水吞噬。
這一幕,不禁讓在場的衆人臉色古怪。
很快,男修弟子臉上的茫然便快速消失,繼而變成劫後餘生的狂喜神色,他哈哈大笑着,突然俯下身子,衝着河面之上的那枚屬於彭師兄的儲物戒指輕輕一招,頓時,那枚戒指化爲一道白芒,激射到他手中,被他緊緊抓在手心。
“還不趕快將儲物戒指拿來!”
狄姓修士眼看男修弟子平安無事,不禁心中鬆了口氣,但眼見其將儲物戒指收入手心,卻只是站在半空並未移動分毫,臉上也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這讓狄姓修士不禁眼皮一跳,有些不妙的預感。
果然,那男修弟子聽到狄姓修士的威脅話語,突然擡頭,衝其猙獰一笑道:“將軍冢的雜碎,你莫非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無知?回到岸邊,生死豈不是任由你拿捏?更何況,彭師兄的儲物戒中,可是擁有數滴珍貴的陰髓冥液,此物逆天,我豈能甘心交予你?”
說罷,男修弟子突然衝那臉上明顯帶着懊惱神色的女修弟子狠狠一笑,陰聲道:“嘿嘿,此事還要多謝你這個小賤人呢,有了這些陰髓冥液,我又可以體內刻畫出一套完整的陣法神通,等出了妖獄回到宗門後,師兄在好好的‘報答’你!”
報答二字,被男修弟子咬的很重,顯然,雖然沒有身隕在赤陰河,並且還獲得了極大的好處,但對於女修弟子的突然出手,任然讓他心有餘悸,有了怨恨。
“你找死!”
狄姓修士見狀臉色一沉,突然身子一動,慘淡的綠霧從腳下衍生,捲起一陣腥風,帶着他急速飛馳,幾乎眨眼間,便出現在了赤陰河岸邊。
那男修弟子見狀臉色一變,毫不遲疑的轉身,化爲一道刺眼匹煉,想要逃遁。
“想跑?”
狄姓修士突然出現在那臉上正帶着懊惱神色的女修弟子身邊,他臉色陰沉的大手一抓,便將女修弟子抓在手心,不等她來得及反應掙扎,便狠狠用力一拋,將其拋向了赤陰河中。
顯然,雖然之前男修弟子在赤陰河中並未身隕,但狄姓修士還是本着謹慎的心思,先將女修弟子拋入赤陰河中,來個投石問路,若是女修弟子也安然無恙,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橫渡赤陰河,追殺男修弟子。
女修弟子被拋入赤陰河中,神色驀然劇變,她身上靈光閃爍,身子不由自主地飛向高空,生怕沾染到可怕的河水,但顯然,那可怕的禁空並未發揮作用,任由女修弟子升空。
見狀,不僅女修弟子鬆了口氣,岸邊正觀望的狄姓修士也是神色一喜,腳下綠霧浮現,就想要橫渡赤陰河。
但未等他來得及動作,一聲淒厲的女子慘叫便從赤陰河上空傳來,讓他臉上的喜色一凝,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只見半空中,那女修弟子的俏臉還帶着劫後餘生的喜色,她的身邊,不知何時,突然吹來了一陣黑色的風。
這風無聲無息,彷彿憑空出現,瀰漫開來,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黑風剛剛吹到女修弟子的身上,只是讓她感覺遍體生寒,有些不適應,但僅僅兩個呼吸後,她的皮膚突然急速枯萎,黯淡發黑,並散發出一股腐朽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的發出淒厲的慘叫。
而似乎受到女修弟子的影響,不遠處,還未來得及逃出赤陰河的男修弟子也未能倖免,他的身邊,同樣刮來一陣黑色的風,吹打在他的身上!
兩名渾天陣宗的弟子痛苦慘叫着,身上的黑色迅速蔓延,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內,他們的脣角也變得紫青一片,渾身發黑,血肉似乎被凍結僵硬,只能雙眼圓瞪着,神情扭曲,連慘叫都不能發出,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噗通!”
最終,二人身子不受控制的下墜,毫無反抗之力的栽入赤陰河河水中,像是石子打入其中,激起了一陣暗紅色浪花,便徹底消失在赤陰河河面。
眼見兩名弟子當場慘死,狄姓修士臉色變得陰沉至極,他望向渾天陣宗弟子身死的河面,眼裡閃爍着躊躇和不甘,但卻並未有任何動作,顯然不敢以身試險,深入赤陰河。
而不遠處,陳林等萬妖宗弟子也終於將趕來的數十頭陰屍斬殺殆盡,讓陳林又收穫了一筆不菲的死氣點數,但同時,有兩名修爲較低的弟子也受了些傷,正拿出靈石和丹藥恢復着傷勢。
“這種半人半屍的修士,無論身體和仙法神通都屬於邪派作爲,旁門左道,就算在人族中也屬於臭名昭著,惹人厭惡的一類人,甚至不被人族修士承認,終日圍剿追殺,只能苟延殘喘的生存在西域的荒涼沙漠,因此,屍人大部分都是人格殘缺,心理扭曲,行事手段殘忍無比。”
易文君望着岸邊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狄姓修士,臉色有些凝重,輕聲道:“此人修爲深厚,我們儘量不要招惹麻煩,最好離開此地,不要陷入無謂的紛爭中。”
“不錯,我們必須離開此地,不提此人身上的氣息有些高深莫測,赤陰河的恐怖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只能避開此河,一路北下了。”
聞元仲也開口了,顯然,他對赤陰河的詭異有了深深的忌憚,而且狄姓修也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有了避讓的心思。
其它弟子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顯然,易文君的話,讓原本修爲就有些偏低的他們,有了共鳴。
陳林倒是無所謂的點點頭,對易文君的建議並無異議,只不過他看向易文君的眼裡,卻突然多出了一抹玩味,並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笑道:“看來,易道友對遠離我們南離大陸的西域大陸,也有着一番很深的瞭解啊...”
易文君聞言怔了片刻,緊接着美眸一閃,只是輕聲一笑,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異色,並未回答什麼,彷彿根本沒有聽出陳林話語中的深意。
陳林見狀也淡淡一笑,只不過心中,對易文君的秘密也愈發好奇起來,顯然,身爲入門不足一年的萬妖宗弟子,甚至對其它大陸的一些事情也知之甚詳,易文君身上,似乎有些隱秘,並非一般弟子那麼簡單。
眼看衆弟子均無異議,易文君和陳林,便帶領着衆弟子不動聲色的緩緩後退,想要轉身離開,但是,還未等他們走出幾步,一具屍體便突然從天而降,“砰”的一聲落在他們身前。
正是被吸噬了全身血液的悽慘女修弟子,這女修弟子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水分,像風乾了許久的屍體一樣,此時,她正瞪着一對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幽深的眼裡,似乎散發出極大的怨念。
聞元仲等弟子臉色一變,不由停下了腳步,望向半空。
“我讓你們走了麼?”
不知何時,狄姓修士已經站立在他們頭頂的半空中,他脣角還掛着有些乾澀的血液,正用一種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掃了聞元仲等弟子一眼,但隨後,目光卻只緊緊盯向了易文君。
顯然,易文君身爲闢海境界的弟子,讓他感覺有些棘手,至於聞元仲等弟子,包括陳林,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先天境界的螻蟻,可以隨意滅殺。
易文君搖搖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站出身來,仰頭望着狄姓修士,沉聲開口道:“道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