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很失敗啊。”這麼折騰了一下,只覺得腹部又隱隱的有些不舒服,龍禹自己輕揉着,放軟身子靠在墨離身上:“墨離,你說說,有多少人,想要我的性命。”
墨離沉默片刻,緩緩道:“不管有多少人想對公主不利,墨離一定會保護公主的。”
龍禹嘆了口氣,墨離只有這麼一句,來來去去的,都只有這麼一句。在自己身後的身體繃得筆直,這個男人,是真的一點兒也不願意和自己有多一步的接觸。
“走吧。”龍禹皺了皺眉,按着隱隱作痛的腹部縮了起來:“我有點不舒服,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歇一夜,再做打算。”
墨離猶豫了一下,道:“屬下知道個地方,是間廢棄的廟宇,平時無人,荒涼偏僻,只是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委屈……”
“沒事沒事。”龍禹又將自己縮起來一點:“快走吧,要是被刺客追上來,就麻煩了。”
這裡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的,要是再來一波刺客,就憑墨離一個人,怕是有些力不從心。就算是現在活的挺鬱悶的,龍禹也還沒想那麼快交代自己。
墨離見龍禹不反對,也就催馬前行,果真是不遠,在龍禹快將自己縮成一團之後,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
看着龍禹很不舒服的樣子,墨離將她抱下馬來,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打了一掌,讓它遠遠地奔走,自己運氣輕功,縱橫掠起,三五個起落,便到了一處破舊的院落。
被放下地來,龍禹勉強站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說破舊,都有些擡舉這地方了。
院子很小,不過十來個平方,一間小廟,兩旁兩間相連的屋子,想來在這廟還有香火的時候,是用來住人的,但是現在蜘蛛網都快把門封了,悉悉索索的一陣動靜,一隻老鼠從腳下竄過。
龍禹的臉當下就白了,連小腹處的不舒服都忘了,僵硬着身子往墨離身上又靠了一點:“墨離,裡面會不會……有蛇?”
“公主稍等。”墨離安撫着道,先走了過去,打開一間小屋的門,整理了一塊地方出來,夏天雖然有夏天的不好,可是也有夏天的好,至少地上是乾的,就算是鋪着稻草,也是乾爽的。又從身上掏出些藥粉,在房間四周撒了一圈,龍禹看着又一隻老鼠竄了出去,心想這肯定是驅蟲的,多少安心了一些。
最後,墨離面無表情的反手解開自己的外袍,平整的鋪在地上,這才道:“公主,可以休息了。”
龍禹四下看了看,沒再見到什麼活潑亂動的小動物,還是有些不安的走了過去。
她以前生活環境也不好,租住的平房裡,到了夏天也總是有些讓人不愉快的小動物。但是自己愛乾淨,還是可以弄的整整齊齊的,再是不濟,荒郊野外,也還沒有住過。
走到墨離鋪着的衣服旁邊,龍禹有些忐忑的坐了下來,然後擡頭看了看身邊的墨離:“你怎麼不坐?”
“是。”墨離應一聲,也就在一邊坐了下來,地方太小,他只佔了一個邊角,長腿蜷着,顯得有些擁擠。
破廟荒蕪已久,門窗都是千瘡百孔,即使關上了,還是寒風颯颯的往裡涌。龍禹雖然出門的時候穿的不少,可是剛纔在車廂裡覺得暖和,便沒裹披風,突然遇到襲擊,慌慌張張就被墨離扯了出來,也沒來得及再把衣服裹上。
剛纔一路顛簸,因爲緊張又窩在墨離懷裡,除了感覺風有些大,倒是並不覺得冷。如今鬆了氣坐了下來,伸展開四肢,突然覺得屋子裡冰窖一般,陣陣寒意,從四肢百骸往心裡涌。
龍禹兩手抱着膝蓋,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剛纔只是隱約覺得不舒服的小腹,如今更是好像被塞進了一塊冰塊,又冰又刺,那冰塊,還有漸漸擴大的感覺。
龍禹將頭埋在膝蓋中,忍了忍,終究是有些忍不住道:“墨離,我難受。”
“公主哪裡難受。”墨離坐過來些,問道。
龍禹擡頭,手掌捂在自己的小腹:“還是這裡,感覺很冷,和前幾天一樣……好像有冰塊在裡面一樣……”
龍禹仔細的看過自己的小腹,那是直接受傷的地方,內傷什麼的她也理解不了,但是她的腹部,真的有一個深色的掌印,這幾日每天晚上泡熱水藥浴,讓墨離給自己運功化瘀,已經好了許多,只要沒有劇烈的運動,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今晚疏忽了,想着馬車悠悠的去再悠悠的回,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運動量,是不會影響傷勢的。可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出,剛纔一陣縱馬疾奔,這裡又屋宇寒冷,並沒有痊癒的傷,便開始又泛了出來。
墨離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撫上龍禹的肩,低聲道:“屬下逾矩。”
“啊?”龍禹還沒啊完,墨離手臂上一個用力,便將人抱了過去,他背靠着牆,將龍禹摟在自己懷裡,一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貼上冰涼的小腹。
墨離年輕氣盛,熱血男兒,身上自然是暖的。將龍禹摟在懷裡,下巴輕輕搭在她頭頂。男性的氣息暖暖的吹在她耳邊,雖然這幾日墨離沒少給她活血化瘀,但是這完全不同於在府裡的感覺。
外面是颯颯寒風,冷的刺骨。一扇門隔着兩個世界,雖然能聽到風聲呼嘯,可是窩在墨離懷抱,卻是溫暖炙熱,破舊的房屋,連屋頂也可以透下星光月色,龍禹仰起頭,正對上墨離的臉,眼眸相對,只這一瞬間,龍禹竟是覺得無比的安心。
幕天席地,寒風凌烈,後有追兵,前無去路,可是這個男人的懷抱,卻依然溫暖可靠。
可龍禹還來不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就被腹部一陣刺痛打斷,哎呦了一聲,縮起了身體。
墨離皺着眉,猶豫一下,伸手解開她腰側的衣帶,摸索着探了進去。
暖暖的手掌觸上冰涼的小腹,龍禹舒服的忍不住低喘了一聲,隨即紅了臉,僵硬着身子把頭埋在墨離胸前。
剛纔那一聲發了出來,真的是因爲很舒服,可是在這樣的夜裡,在這樣的壞境裡,卻實在是有點讓人遐想。自然了,墨離是沒有什麼遐想,也沒有什麼感覺的,瞎想的,只是龍禹自己。
暖意從墨離手掌涌出,緩緩地滲進龍禹小腹,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龍禹緩緩地軟下了身子,墨離低聲道:“公主,好些了嗎?”
“嗯。”龍禹應了聲,調整了一下姿勢,擡頭看墨離,正想說話,卻看見他一臉的汗水,額頭上薄薄的一層,細細密密。
龍禹雖然也到這個世界有幾天了,可是武功內力什麼的,卻始終沒有太多的理解。因爲太醫一個勁兒的叮囑,說她內傷未愈,千萬不要輕易使用內力,所以她也就安分老實的,連試驗也沒有試驗過一次。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龍禹雖然不知道這內功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墨離給自己運功療傷和九方夏的話中,知道這是個極費精力的事情。
伸手用袖子給墨離抹了抹臉上的汗,龍禹道:“我沒事了,辛苦你了。”
雖然臉上還是沒有笑意,可墨離還是笑了笑:“公主言重。”
這要是在最早見面的時候,墨離或許又要跪在一邊了,龍禹慶幸自己好歹是溫言軟語了這麼多天,他雖然還是不太願意搭理,他總算對自己也排斥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不那麼難過了,龍禹趕忙的往一邊挪了挪,道:“趕緊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墨離雖然是什麼事情都會撐着,可龍禹可不忍心讓他累壞了。
墨離也確實有些累了,應了聲是,便閉上了眼,呼吸輕緩的調息。這樣的晚上,雖然說已經擺脫了刺客的追蹤,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龍禹可以安心休息,他是不能入睡的。
龍禹無知者無畏,哪裡能想的那麼長遠那麼深,閉上眼,放鬆身體窩在墨離懷裡,雖然沒有公主府的大牀柔軟舒適,但畢竟累了,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寒風凌冽,墨離閉着眼睛打坐調息,龍禹在他懷裡睡得香甜,微微打着呼,不時的,在他膝上輕輕蹭一下。
低下頭,月光下,墨離看着龍禹舒展開的眉宇,只覺得這個這些年覺得熟悉無比的人,這些日子,卻變得陌生了。而這陌生的平日他刻意去忽略的言行舉止,不知不覺的中,卻在他已經冰冷的心上,蓋上了柔軟的一層。
正漫無邊際的想着,卻見睡夢中的龍禹突然皺起了眉,無意識的發出聲低低的喘息聲,扭動了一下身子,手往腹部摸去。
墨離心裡一驚,唐風的內力陰冷無比,而龍禹的內力,走的卻是至陽霸道的路線,相制相剋,這次着實傷的不輕,九方夏配出的藥很管用,如果一直藥物溫水配上內力按摩,起色也是明顯的。但是最好是一點風寒也不受,能少動就少動。
可今晚上,那一陣縱馬疾奔,又是寒風刺骨,龍禹的傷,怕是復發的厲害。藥也並沒有隨身帶着,真嚴重起來,還就是麻煩。
龍禹終於被痛醒了,一身的冷汗,掙扎着睜開眼睛,卻正看見墨離看着自己,不由得又閉上眼,自己都不察覺,抓了墨離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有些示弱撒嬌的道:“墨離,好難受……”
皮膚是熱的,身體是熱的,抱着自己的墨離也是熱的。只有小腹這一片,像是揣着冰塊一樣,還是不規則的冰塊。
墨離皺起了眉:“公主,你的傷復發的很嚴重,藥沒有帶在身上,我們現在也不能回公主府……我怕刺客,會埋伏在進內城的路上。屬下沒有把握能帶公主安全進城,而且公主的傷,現在也不適合移動。”
“唔……”龍禹用力的抓着墨離的手,痛的有些顫抖:“那……怎麼辦……墨離……”
自己現在可還是青春年華呢,雖然不受人待見,也不想那麼早死。有運氣穿越一回,難道還能再來一回?
墨離抿了抿脣,道:“公主,我一人的內力從外不足以從外打散你體內的寒氣。不過如果我將內力輸入你的體內,你引導着,加上自己的內力,應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