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風挑起眉頭:“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不錯。”墨離正色道:“若非我被人引開,又怎麼可能讓公主出手。唐公子也應該知道,公主前些日子重傷,如今雖然傷勢大好,但是卻還不能妄動真氣,而且也不大能精確控制內力,要不然的話,半夜偷襲,這樣的人,不管唐公子是不是堂有堂規,我們也是要留着活口的。”?
墨離的面色沉了沉:“唐公子,公主即使不在東錦,也還依舊是公主。如果你想尋求公主的幫助,我覺得這不是求人的態度。今晚的事情,如果是個人所爲,那也就罷了,可是他還有同夥,而且分工明確。既然這事情發生在風堂,我希望唐公子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大漠的漢子,這可都不是溫柔隱忍的主,方中越在寨子裡也都有年頭了,和大家都很熟悉,都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說平日裡大家在一起開玩笑是葷素不忌的,可是風堂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土匪窩,而是一幫走投無路的老百姓積聚而成,殺人放火的事情,是不做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拿了錢財之後,還給了乾糧將朱老闆的商隊放走。?
而這件事情,唐風並沒有再告訴第三個人,他做事一向謹慎,無論是什麼行動,只有必要知道的人才會知道,。而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的,原本的計算中,龍禹不管怎樣也會留活口,而方中越是風堂的人。自然是交予他處理,人只要到了他的手上,後面不過是合起來演一齣戲罷了。?
“你放屁……”唐風身邊一個抱着方中越屍體的男人便想衝上來:“老方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
“住口。”唐風喝道:“把人擡下去。”?
“老大……”身邊的人不解道:“你難道也相信老方會……”?
“我說把人擡下去。”唐風道。?
“是。”衆人雖然不情不願心裡極爲不服,可卻還是不敢違背唐風的意思。而且心裡很奇怪。唐風一向護短。對自己寨子裡的兄弟極爲關照,也從來不是畏懼權勢的人,就算是這個福寧公主真的有多了不起,也不至於這麼忍氣吞聲。?
唐風現在的臉色,幾乎可以媲美門外的天色了,還是狂風呼嘯黑森森的那種。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個虧吃的大了,打落牙齒還不得不往肚子裡咽。方中越雖然在這次比武中沒有成爲副堂主,可也是他手下很得力的一員。?
衆人將方中越的屍首擡走。看着縮在墨離懷裡一直沒說話的龍禹,唐風彎了彎腰,道:“今晚的事情。是我管教下屬不力,公主受驚嚇了,還請見諒。”?
龍禹點了點頭,撐着道:“無妨。風堂這麼多人,有一兩個難以管教的,唐公子也無需自責。不過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發生,還有另外一個黑衣人,也希望能夠追查出一個結果。我初來乍到,應該沒還沒做什麼得罪人的事情。”?
唐風的臉色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心裡波濤洶涌,面上卻雲淡風輕道:“這個自然,這件事情,一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這房子周圍,我也會加派人手保護公主,夜還深,就不打擾公主休息了,在下告辭。”?
唐風咬着牙,微笑着關門出去,看着夜色中看着的一溜手下,揮了揮手:“都散了,。”?
感覺門口的人都散了去,龍禹長長的出了口氣,一下子軟在墨離懷裡。?
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擦去了大概,可是空氣中難免還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龍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還是白皙秀氣,可是五指握起,卻微微的有些顫抖。?
她剛纔殺人了,即使追究起來怪不得她,她也只是正當防衛,可是畢竟殺人了。而且還似乎用了很殘忍的手法,想着白天那個揮起刀來呼嘯聲風的大漢就這麼在自己一掌之下吐血死了,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墨離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這對龍禹來說也不是什麼太新鮮的事情,可是一直到唐風走了之後,察覺龍禹的表情還是不對,這才輕輕的道:“怎麼了,剛纔的事情,嚇着了?”?
龍禹嗯了一聲,將臉埋在墨離衣服裡,不說話。?
墨離想想這段日子來龍禹的表現,有些明白。若過往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今晚這事情,怕是對龍禹的打擊不小。第一次殺人,總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多了,也就習慣了麻木了。?
墨離坐上牀,將被子拉開把兩人一起裹上,把龍禹往上抱了抱,讓她能更舒服的靠着自己,手臂的高度,正好可以摟着自己的脖子。?
“好了,沒事了。”墨離道:“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他也確實傷害了你。而且若是真正追究起來,他的死你也沒有多少責任,他要恨,也只能恨唐風。他出了一個很糟糕的主意。”?
“你也覺得這事情是唐風安排的?”龍禹擡起頭來。?
“如果只有方中越一個人,那我是不敢肯定,可是我今天交手的那個人,必然是唐風無疑。”墨離道:“恐怕是今天在校場的時候,你露出了不會武功的樣子,所以他纔想試探試探,卻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會一掌將方中越打死了,。”?
龍禹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嘆道:“那這方中越死的也太冤枉了。我一點兒也沒想到要殺他啊。”?
墨離轉了臉過去,淡淡道:“他死的一點兒也不冤枉,敢冒犯你,即使你不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他。”?
“……”龍禹無言以對,雖然她沒見過墨離開殺戒,可是卻也知道,在墨離的眼裡,人命其實不算什麼。只要是和自己相妨礙的,都是可以從這個世界消失的。而她不能說教,墨離的十幾二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冷漠無情的性子,也是被環境逼出來的,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他的爲人處世。?
而且至少,至少在自己面前,他還是有着溫柔的一面。?
想了半響,龍禹道:“墨離,能爲唐風做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定是他很器重的手下。我殺了他,他會不會更恨我了。我是不是把事情弄的更糟糕了。”?
墨離揉了龍禹的頭髮:“我們和唐風,本來也是爾虞我詐,即使非敵卻也非友。談不上得罪不得罪,而且這次事情,完全是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旁的不說,他這手段本身便有些下作了。而且今晚的事情,對我們並不是沒有好處。”?
“什麼好處?”龍禹急切道。這個時候,她迫切的需要一些好消息來平復一下心情。?
墨離貼在龍禹耳朵上,低聲的道:“剛纔唐風將我引出去,怕我壞了他的計劃,於是把我引進了他布的陣勢裡。然後又將我放了出來,這麼一開一合之間,我發現了破解之法。”?
“真的?”龍禹一喜,瞪大了眼睛看着墨離:“墨離,你好厲害,就那麼一下,你就知道怎麼走出去了?那我們是不是能離開這裡了?”?
墨離笑了笑:“先睡覺,今晚唐風一定會加派人手,等這事情緩一緩,咱們再偷偷的走,。經過這事情以後,唐風更摸不透你了,一時半會兒的,不敢有什麼動靜,他肯定要等到去東錦的探子回來以後,再做打算。我們也還有幾天的時間。”?
墨離的話,龍禹自然是相信的,剛纔折騰了一通,又受了點驚嚇,一放鬆下來,便不再想動。被子裡這麼一折騰也冰冷的,好在墨離身體是暖的,挨着便也自然的暖和了起來。?
龍禹又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睡着,墨離卻睜着眼,手掌在她背上緩緩的拂過,感覺着她身體裡凌亂的氣息。?
第二日一早,兩人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睡到自然醒起了牀,吃了早飯,也不擔心他會在飯菜裡做什麼手腳。?
只是送飯來的人不再是昨天的好臉色,兩眼瞪着就差要冒出火來,身上殺氣蹭蹭的往外冒。看來這方中越在風堂中的人際關係處的還不錯,誰也不覺得他會是半夜摸進女人房間的人,那麼這事情肯定就是龍禹的錯了,而龍禹的名聲,只要略有耳聞的,都知道是不好的。?
如此也算是平靜的住了兩個晚上,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第三天晚上,關了房間裡的燈,放下窗簾,龍禹從牀裡面摸出個包裹來,打開看了看,還算是滿意。?
這包裹裡可沒有什麼換洗衣服了,除了一小包挑出來最值錢的金銀裝着,其他全是吃的。這兩天兩人沒事,唐風也不敢慢待,除了一日三餐,水果糕點也送了不少。兩人便偷偷的藏了些好帶的點心果子什麼的。給路上做準備。?
夜幕低沉,狂風呼嘯,黑暗籠罩着整個世界,龍禹這幾天養精蓄銳,精神恢復的很好,到了半夜還炯炯有神的。?
房間裡沒有點燈,墨離靠坐在牀頭閉目養神,直等着時間過得差不多了,這才睜開眼道:“守在我們門外的,每夜有兩班,這個時候,再過一刻鐘,就是他們換班的時候,這個時候是最混亂的,我們就在這個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