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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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不見了……”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湘公子和失魂劍,就被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嚇得一剎那地手足無措。

失劍立刻飛去了高空,神識瞬間如同潮水一般洶涌而出,不過片刻便籠罩了整個湘山。

湘公子目光通明,向着四周看去,異樣的精芒在他的雙眼澎湃翻滾。

可是,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細密的汗珠佈滿了湘公子和失劍的額頭,他們的喉結上下滾動着,就如同他們此刻的心跳一般不安。

見湘公子和失劍兩人這般神情,小妹愈加害怕了,蹲着蜷縮着身子,輕輕嗚嗚地哭了起來。

湘公子摸了摸小妹的頭,“小妹莫急,我現在就下山一趟,放心吧,阿孃不會有事的。”

失劍落了下來,微不可查地向着湘公子搖了搖頭。

小妹立刻站了起來,“湘哥哥,我也要去。”

“不,小妹你呆在家裡,也許阿孃沒多久就會自己回來了。”湘公子說完就轉身向着山下走去。

小妹怔怔地看着湘公子和失劍的背影,又哭了起來,暗暗責怪自己笨手笨腳。

湘山山腳下的公子閣,恐怕是從三年前建立到現在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們真正的頭兒。

湘公子坐在公子閣中,雙目淡然,兩隻手卻是緊繃着,握着拳頭。

他的面前,有一名畫師,時不時地擦一下汗。

已經畫了三遍了,這個公子還是不滿意,可是,自己已經儘量精細地去描繪他口中的形象了。

畫師顫顫巍巍地放下筆,小心翼翼地將又一次完成的畫像遞給湘公子。

“還是不夠像……”湘公子的語氣略帶不滿,皺了一下眉頭,“罷了,就這張吧,一定要找到她……就辛苦各位了。”

閣中的人齊齊行禮,在畫師那裡領了畫像,隨後就匆匆離開了。

看着那些離去的人,湘公子心中有些愧疚。

三年前的公子閣可不像現在這樣只窩在這個小鎮上,無論江湖哪處,只要與公子閣有關,皆有三分薄面。

可是,三年前,身爲公子閣的首領的湘公子卻是突然撒手隱居湘山,公子閣也就從此沒落,只有幾個依舊要追隨他的,聚集於此,建了這個小小的公子閣。

若非阿孃不見了,恐怕湘公子畢其一生也不會踏入這裡,並非他無情,而是……他不敢,他……慚愧。

看湘公子神思飄忽,失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湘公子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失劍,我等也去找找吧,或者你先行回去,安慰一下小妹,她現在恐怕是最傷心的一個了。”

“若是要安慰人,你比我好。”

湘公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先行回到湘山。

可是,與小妹相對而坐,湘公子霎那間便沒了言語。

但他卻不能夠將着急表露出來,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彷彿早已料到一切都會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這又如何能夠瞞得住與他同住了三年的小妹?

坐了一個時辰,湘公子已經喝了四壺茶了,若是平時,湘公子的茶葉都不會衝第三次水的,可這次衝了四壺水卻依舊渾然不覺。

“湘哥……謝,謝謝你。”

湘公子愣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呵,說什麼呢?傻丫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湘公子有些急了,站了起來,“小妹乖乖呆在家裡,湘哥也出去幫一下忙,畢竟多個人,多份力。”

小妹點了一下頭,趴在了桌子上,她多麼希望下一刻,就會有失劍哥哥的聲音傳來……

“阿湘,找到了!”

“嗯?”

小妹立刻坐了起來,剛剛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真的?在哪裡?”湘公子驚喜的問道。

“公子閣的人已經把阿孃送來了。”失劍笑了一下,終於鬆了一口氣,“聽他們說,阿孃當時正在一個小攤子上買胡桃,卻沒有帶錢,就站在那裡不走。”

湘公子啞然失笑,連忙下山要去接阿孃。

可是,走到山下就傻眼了。

阿孃現在蓬鬆着頭髮,臉上佈滿了細密的傷痕,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了許多。

阿孃眼睛不好,出去時都是有人扶着的,這一次偷偷跑掉,恐怕找不到路鑽進了哪處荊棘叢裡了吧。

湘公子和失劍連忙上去扶着,“阿孃,你這次跑哪裡去了?”

老婦人耳朵也不靈光,湘公子初一問,她似乎沒有聽見。

不過,她卻能夠感覺到來的人是誰,咧嘴一笑,將自己胸口抱着的胡桃也就是核桃伸手遞給了湘公子,“阿湘,你和阿瀟從小就喜歡吃桃酥,嘿嘿,等一下,我就做給你們吃。”

湘公子和失劍一愣,卻是終於明白了,爲何阿孃總是在他們耳旁唸叨着桃酥,原來是……他們愛吃。

可是,湘公子不知道,失劍也不知道,因爲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阿瀟和阿湘。

“快回去,阿孃做給你們吃。”

失劍連忙點頭,與湘公子扶着走上了湘山。

幾個公子閣的人見人也找到了,相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諸位……”湘公子忽然開口,“你們在山下呆了三年,在下一直不聞不問,實在慚愧,今日何不趁機上山與我痛飲幾杯呢?”

“真的嗎?”那些人笑了,“那麼就要多謝公子了。”

幾個人連忙在身上擦了擦手,跟在湘公子身後。

他們之所以留下來,無不是因爲湘公子對他們有恩惠,雖說有些人湘公子未必認識。

如今他們終於可以和他們仰慕已久的湘公子喝酒聊天了,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阿孃雖然眼神不好,可這次的做桃酥,卻是要堅持自己動手。

小妹拗不過她,只好在一旁協助。

看着阿孃做桃酥,小妹只覺得心驚肉跳,那核桃……怎麼只見殼兒,不見仁兒呢?

不過小妹不多說什麼,一邊看着,一邊偷笑,這次湘哥和失劍哥恐怕有得受的了。

也幸得公子閣的人走的早,否則這桃酥他們也應得一份。

待到湘公子和失劍送走了公子閣的人,回到屋子裡,阿孃的桃酥正好擺了上來。

“吃,快吃,湘兒,瀟兒都要多吃些,看看阿孃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額……那餅的模樣似乎都已經寫明瞭……誰吃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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