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很好奇,爲什麼每次在他提神的時候楚皇總會開口宣他議事。
這不是故意讓他難堪嗎?
一旁的劉崇看着進入空靈之境,一動不動仿若冥想的許青,不由得碰了碰他:“小師弟,小師弟……陛下問你武舉的事情呢,你別發愣啊。”
許青只好再次硬着頭皮從武將陣營中走了出去,躬身拱手道;“臣斗膽向諸位大臣詳說武舉事宜。”
坐在御座之上的楚皇看着許青說道:“平身言說吧,不必拘禮。”
許青抿了抿嘴,依舊躬身道:“臣……臣第一次參加大朝會,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不免有些緊張……所以纔不敢失了禮數。”
楚皇滿臉都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方纔可是困得都睜不開眼睛了,差點站着睡着了,現在告訴自己他緊張?
他這樣不要臉的人若是都能緊張,那皇兄就能去做皇帝!
不知道這小子在憋着什麼壞水兒。
但是如今爲了讓各州各府的主官將武舉事宜重視起來,楚皇也就由着許青這麼一直躬着身了。
反正是面對着他,行禮也是給他行的。
許青開口道:“前朝之時,開科舉以定天下文人之心,以重天下寒門仕子,從此天下之人無論貧富皆以入仕爲終身目標而十年寒窗苦讀,而後天下之人便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之言傳出。”
“但是我楚國卻是以武立國,天下不單單隻有文人還有武人,文人得以靠科舉入仕朝堂爲官,武人卻只能行走江湖刀口舔血,若是想進入朝堂只能在軍中從一小卒做起,並無捷徑可循。”
“也是因爲如此,江湖上的武人才將朝廷官員稱爲鷹犬爪牙,這裡面其實是有着嫉妒在裡面的,倘若朝廷也能給江湖武人一條捷徑,他們自然也會如當初的天下文人一般對朝廷感恩戴德,苦修數十年以報朝廷,也不會如同往常那般如此抗拒朝廷。”
楚皇點了點頭道:“安定縣侯所思甚遠,朕心甚慰,不愧是我朝之棟樑,諸位臣工可還有何疑慮之處嗎?”
楚皇話音剛落,最先站出來的是戶部右侍郎。
戶部右侍郎開口道:“啓稟陛下,臣有不解之處。”
楚皇看到戶部右侍郎,問道:“愛卿有何不解啊?”
戶部右侍郎說道:“回稟陛下,臣聽聞武舉分爲個人武力與戰略戰術兩場,文人尚有可供學習之書院,而武人卻是由門派教導,而有些門派在江湖中卻也是有互相敵對的存在,若是如此武舉取仕,那些敵對門派之人若是進了朝堂或者軍營,將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帶到了軍隊之中可是一件棘手之事。”
“其次就是戰略戰術,這些是門派所教授不到的,就只能由朝廷來開辦類似於書院的場所廣受學子傳授其道,但是我朝國庫如今並不富裕,朝廷開辦府學與縣學就已經是一筆數額不小的支出,如今若是再行開辦武院或者在書院之中再增加一科戰略戰術教習都將是一項不菲的開支,臣並非反對武舉,只是臣方纔所說的一應事項,安定縣侯可有解決之法?”
戶部右侍郎話音剛落,劉崇就率先忍不住了:“莫非國庫的錢只能用於書院?怎麼我們武將需要用錢之時侍郎大人便出來瞻前顧後?”
戶部右侍郎道:“劉將軍誤會了,臣並無此意,況且我朝每年的國庫稅收以及售賣鹽鐵所得之銀兩可是有大半都是用於武將之中,包括軍餉開支,軍械營造,以及新增設的震天雷與火器署。”
劉崇道:“火器署以及震天雷火器用的明明就是國商院的銀錢。”
戶部右侍郎道:“難道國商院的財貨就不是我楚國之財了?”
劉崇聽到此處也只能是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該作何解答。
楚國以武立國,對於武將的確極爲重視,國庫的歲收的確是大部分花在了軍械軍餉之上,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這些文臣也不能幫着楚國攻城略地啊,多花點錢怎麼了?
戶部右侍郎繼續說道;“非是戶部不願拿出銀錢,而是因爲如今我朝百廢待興,又剛剛與周軍大戰一一場,實在抽調不出過多銀錢在各州各府都去開辦教授戰略戰術的府學,更何況還要應對草原大患,戶部之銀的確是已經捉襟見肘,武舉之事若是緩兩年等到戶部銀兩充足之後再做定奪,戶部則會從容許多。”
劉崇沉聲道:“開辦武舉之事陛下已經下旨,如何延緩?哪怕今年比不得戰略策論,那也應當比試個人武力,以定排名。”
戶部右侍郎道:“那江湖上的幫派出身又當何如?他們幫派出身本就不似書院學子那般,他們行事沒有規矩章法,一身的江湖習性,萬一是敵對幫派入仕勢必會對抗起來,我楚國之軍如何能夠放心的交到這些人手中?此事關乎我國祚,不可不慮啊!”
終於從提神狀態緩過來的許青終於是直起身道:“回稟陛下,關於孫侍郎所提出的這些問題,臣之心中也已經有了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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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開口道:“那就請安定縣侯細細道來。”
戶部右侍郎也是拱手道;“願聞其詳。”
許青緩緩開口道:“江湖之中的武人的確是有些宗派習性在身上的,而且歸屬感也極強,可若是他們本就出自同一宗派,那麼也就不存在宗派之間的恩怨了。”
戶部右侍郎道:“侯爺怕是有些異想天開,他們如何能夠出自同一宗派呢?況且即便恰好出身於同一宗派,宗派無法教導他們戰術戰略,兵法軍陣,到了軍中一樣是莽夫罷了。”
許青說道:“他們會出身同一宗派,並且戰略戰術,軍中規矩也會有人教導,因爲他們出身的是永樂郡主所創之宗派,其總舵就設在京城,如此一來此宗派便會在永樂郡主的管控之下,到時候天下武舉之將皆由此宗而出,不但會有良好的軍事素養,更能對我楚國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