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聽到劉季的話嘆了口氣。
老人常說落葉歸根。
年紀越是大,對於家鄉就越是懷念,這也是人之常情。
最主要的還是圈子變了。
以前走出門就是街坊鄰居,家裡沒有活的時候,幾個人圍坐在屋檐下也能聊得津津有味,一坐就能坐半天。
如今到了京城裡,住上了幾進的大宅子,前前後後都是院牆,丫鬟只會奉承,兒子又沒有那個時間聽他說話。
唯一能聊得津津有味的街坊鄰居統統不在這裡。
這樣的環境下即便強留在此,老人家也不會快樂。
念及此處許青說道;“好吧,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劉季說道;“就這兩天吧。”
許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說你們兩個也是,我這邊孩子都生下來了,你說說你們怎麼還沒完婚呢?你們可還比我大一歲。”
劉季和李冬對視了一眼,隨後又同時低下頭嘆了口氣:“這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嘛。”
許青:“我記得我還在永安縣的時候你不是說縣丞的女兒就不錯嗎?”
劉季道:“那會兒跟現在不一樣。”
許青;“有什麼不一樣?”
劉季說道;“那會兒家裡窮,缺錢,捕快一個月就那麼點俸祿。”
許青說道:“所以現在你有錢了就變心了?”
劉季眼神複雜道;“你有錢了願意娶一個兩百斤的千金嗎?”
許青:“……”
合着以前劉季想要娶縣丞大人家的閨女是爲了跟自己一樣吃軟飯。
李冬看着許青道;“要我說許青還是你小子運氣好,幸虧是蘇大人的女兒跑過來當捕頭了,當年要是縣丞大人的女兒過來當捕頭看上了,你這小身板啊,嘖嘖嘖……對了還沒問呢,蘇大人現在做了什麼官了?”
許青道:“岳父大人現在是京兆府尹。”
劉季驚訝道:“我就說嘛,蘇大人如此兢兢業業,定然會官運亨通,竟然已經是京兆府尹了!”
許青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得虧當年他兢兢業業的跟岳母大人生了個女兒,要不然這個京兆府尹怕是再過十年能坐上都算是快的。”
……
三人聚在一起喝了一頓送別酒之後,李冬和劉季就回家去收拾東西了。
許青結完賬之後,走出門來到了錢大夫的醫館。
錢大夫看到許青連忙拱手躬身道:“草民拜見侯爺,不知侯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許青將錢大夫扶起來道:“錢大夫的醫術卓絕有目共睹,實在讓我佩服。”
錢大夫很是客氣道;“侯爺過譽了。”
許青斟酌了一番說道:“錢大夫可有去永州行醫的想法?”
錢大夫搖了搖頭道;“草民在此處行醫救人多年,已無心再四處奔波,況且草民這一走,京城中的貴公子又該怎麼辦纔好啊?”
許青道:“錢大夫不是有不少徒弟嘛,大可以留下一兩個,他們也可以獨當一面,當然了,我也不是讓錢大夫背井離鄉,我保證,只要錢大夫去永州行醫,我可以每年給錢大夫五百兩,如何?”
錢大夫聽到許青的話卻是嚇了一跳,連忙拱手道:“草民何德何能當的侯爺如此厚賜?草民惶恐!”
許青嘆了口氣道:“錢大夫,您有所不知啊,我這個人自幼父母便是雙雙去世,全靠父親兩位好友的家裡幫襯,如今他們家裡的長輩上了年紀,腿腳就不便了,這要是摔一下,可如何是好啊?若是他們肯留在京城倒也無妨,只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想落葉歸根,我是勸也勸不動啊。”
“所以我纔出此計策,希望錢大夫可以去到永州行醫,萬一老人家身體有恙也用不着坐着馬車一路上顛簸來到京城就醫,身體吃不消的,還請錢大夫好好考慮考慮,銀子不是問題。”
錢大夫聽到許青的話,眼中泛起佩服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侯爺竟然還有孝心,草民佩服!其他的也莫要再說,明日草民便收拾收拾前往永州行醫。”
許青拱手道;“如此一來便多謝錢大夫了。”
錢大夫也是回禮道:“豈敢豈敢。”
許青當初還想着讓李冬和劉季把家裡人全接過來,在京城安家算了,誰知道李冬沒把家人接過來劉季就要帶着家人走了。
許青能爲他們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老人家的想法總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許青從外面走出來之後便碰到了蕭如雪,蕭如雪看着許青驚訝道:“你今天竟然沒在家裡陪蘇姐姐,你……你竟然可以來京城。”
許青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我還沒有懶到一天到晚待在家裡好嘛。”
蕭如雪捂着腦袋道:“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許青說道;“武舉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來檢查檢查武舉的場地是否萬無一失,此番武舉可有草原人觀禮,若是出了什麼紕漏落在草原人的眼中,怕是國體有失啊。”
蕭如雪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我跟你一起去。”
許青驚訝道:“今天蘇門沒事了?”
蕭如雪道:“馬上就要武舉了,我怕他們壓力大,所以我就在最後兩天的時間裡給他們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可以自由一些,也不知道這麼做對還是不對。”
許青與蕭如雪結伴走在去往演武場的路上,路過一家酒樓正好看到齊王從裡面出來,他的手裡還拿着一壺酒,整個人都醉醺醺的,臉上還帶着酒醉後的紅。
齊王看到許青笑道:“許青,原來是你。”
許青雖然不太喜歡齊王,但是還是拱手道:“齊王殿下。”
齊王一揮手道:“今天這京城裡沒有什麼齊王。”
說着,齊王便一把拉住許青的手腕說道:“進來陪本王再喝兩杯。”
許青因爲與齊王有過嫌隙,自然是拒絕道:“齊王殿下,臣還有要事在身。”
齊王醉醺醺道;“本王馬上就要去草原了,你都不給本王這個面子?以前本王請你赴宴你不來,今天這頓宴,你說什麼也得陪本王喝上一杯,又用不着你掏錢。”
許青和蕭如雪對視了一眼,眼前的這個齊王如今怎麼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