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柱國愕然的擡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心想這纔過去最多半盞茶的時間。
文滄海望了望這炷高香,香菸纔剛剛嫋嫋。
這兩幅上聯可不簡單,這一千多的學子可是各國之精英,恐怕連這上聯之意都還未曾解開,可傅小官居然就要作答了!
這小子,當真是個了不得的天才!
可陛下那麼笨,他是怎麼生出瞭如此妖孽的兒子的?
難不成是因爲徐雲清厲害?
這話兒他只能心裡想想,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鄢晗煜和拓跋淵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出了彼此眼裡的震驚。
“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所以,他只怕是爲了應付!”
“恐怕他是爲了嚇唬我們,採用此策亂了所有學子的心神。可別忘記了他還帶來了一百學子,那一百學子中任何一個得了魁首,可都是虞朝的榮耀,也是傅小官的榮耀,他可是那些學子的老師!”
“鄢兄所言有理!”
這樣的猜測不僅僅限於鄢晗煜和拓跋淵,事實上此刻許多學子醒過神來,絕大多數都是這樣想的。
比如蘭溪六子,也比如唐三小姐。
“他不過是故做姿勢罷了,我們莫要被他誤導,這兩幅對聯如此玄妙,就算他真是文曲星下凡也沒可能在半盞茶的時間內作出精妙下聯。所以諸位,他這是放棄了,我們要當心的是虞朝一百學子中,恐怕有藏龍臥虎之人!”
唐三小姐沉着的一番話讓武朝的學子們靜了下來,深以爲然的同時,便覺得傅小官這傢伙真小人也!
若說這滿廣場的人還有誰會相信傅小官真有了絕對,除了一百虞朝學子之外,只有枯蟬!
傅小官隨口作出的那首《菩提偈》令他頓悟明佛,那是何等樣的天資!
菩提偈一詩句句蘊含深刻禪意,如果不是傅小官當着他的面吟誦而出,若是他所聽來的,他絕對不會相信作出此偈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傅小官之佛性,恐怕早已達到了師傅所說的禪意自明!
道院講生而知之,佛宗講禪意自明,都是一個意思,便是天選之人!
因爲無法解釋,只能說是天之子!
那麼作出這兩幅下聯,顯然不是什麼難事。
枯蟬掃了一眼這些少年們,嘴角一翹,心想……你們這些凡人,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對手有多麼強大!
董書蘭磨好了墨,傅小官一手撩起衣袖,一手握筆,才發現手腕處被公孫所傷的那地方依然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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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擡頭望向了高臺上的文行舟,因爲這臺子着實有點高,所以他大聲的吼了一句:“文老,我右手有傷,可否讓人代筆?”
廣場上的學子一聽,臥槽,裝得跟真的一樣,你丫寫不出來就別寫,可別打斷我等的思維!
文行舟想了想,和唐柱國商量了一下,“規矩不可變,你必須自己寫!”
傅小官就很難受了,他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的字本就難看,現在這手腕還不能用力,豈不是寫出來更難看?
而廣場上的學子看着傅小官在那糾結的模樣,許多人便笑了起來,有竊竊私語聲:
“我真佩服這小子,裝得都特麼那麼的像!”
“我可聽說他那字能夠把人醜哭,估計是怕污了評判大儒的眼。”
“扯那麼多,他壓根就沒想出來寫什麼下聯,卻爲了他那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想要去出個風頭罷了,你們還當了真?”
“別特麼吵吵,趕緊想想正經事情,管他個神經病作甚?”
“……”
就在學子們再次漸漸平息之後,傅小官真的落筆了。
他很想將這字寫的好看一點,卻事與願違,落在大紅條紙上的字,簡直更加不堪入目。
董書蘭癟了癟嘴丟了他一個白眼,虞問筠狠狠的掐了傅小官一抓,蘇蘇探着腦袋看着,忽然問了一句:“你這是寫的梵文?”
傅小官手一抖,整個人頓時更加不好了,可董書蘭卻忽然瞪大了眼睛——傅小官這字雖然醜,但依然可以認得出來,這下聯……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聯可真絕了!
虞問筠也看向了那下聯,臉上頓時欣喜,忽然覺得這梵文一般的字,也沒那麼醜了。
傅小官寫完了第一幅對聯,董書蘭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在了一旁,傅小官再次飽蘸濃墨,又在一張紅條幅上寫下了第二聯的下聯。
這裡除了三個大美女和蘇柔之外,便只有一個高圓圓。
高圓圓在傅小官的身後一站,這滿場的學子們再看不到傅小官一衣一角,而董書蘭和虞問筠的驚呼,也沒有人聽到。
蘇蘇有些驚詫,問了一句:“二位姐姐,他寫的……很好?”
“蘇蘇妹妹,可不僅僅是很好!”
“那他豈不是又要奪魁了?”
“這是肯定的!”
蘇蘇咬了一口手裡的糕點,腮幫子鼓鼓,嘟噥了一句:“沒意思。”
蘇柔擡起細細的眼看了看蘇蘇,她分明在蘇蘇的臉上看見了自豪!
傅小官寫完了,他沒有回頭去看那些學子們,而是帶着四人繞過了這大佛,向那天湖走去。
陽光灑落在天湖上,有春風輕拂,便見凌凌波光,搖曳着一湖的璀璨。
這地方的不遠處就是博學樓。
正好此刻太后正站在窗前,也正看着那一湖的波光想着一些緊要的事兒。
或許是想的有些疲倦,也或許是湖面的波光太亮,她移動了視線,便正好看見走來的傅小官一行。
這裡除了學子就是負責此次文會的官員或者將士,沒有閒人,那麼,這幾個人又是誰?
她對觀禮殿尚書重山招了招手,重山來到了她的身後。
她伸出那隻枯槁般的手向外面指了指,重山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回太后,那少年就是傅小官!”
太后微蹙了一下眉頭,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視力當然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怎麼跑這裡來了?”
“……要不,下官去問問?”
“有什麼好問的?恐怕是來此處尋找一些靈感。”
無論是太后娘娘還是重山,以及另外七名大儒,他們都沒想過傅小官已經答對完畢——這兩幅對聯的難度擺在那,哪怕他是傅小官,就算他真有了下聯,也理應再多多斟酌,以求圓滿。
便在這時,博學樓裡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