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瞅啥”只是針對個人,屬於單挑性質。
但“你們瞅啥”,那可是針對兩個人以上了,這得是多麼強大的戰鬥力纔敢一對多的挑釁呀?
這小子以爲震住了這些人,挺起胸脯仰着頭,大着舌頭接着叫囂道:“你們在冀州打聽打聽,樑哥我也是有名號的!誰他媽不服別怪我削他!”
所有人都憋着笑,好幾個都是肩膀在劇烈抖動着,沒敢笑出聲來。
韓老酒笑容滿面:“哎呦!樑哥是吧?你看看,我們在這兒蹲傻了,也不會來事,來!來!來!坐我旁邊!”
說完他衝陳江努了努嘴,意思是讓他往旁邊點,陳江也看見了韓老酒眼底的笑意,知道這老小子要使壞了!
“操,這屋就你懂事!”說完,這姓樑的大馬金刀的就坐在了韓老酒身邊,脫了鞋,也學着衆人的樣子,盤上了雙腿。
韓老酒隨後就穿鞋下了地,“咳咳”輕咳了兩聲。
只見譚二虎快速的拿起了一條棉被就罩住了這樑大舌頭,隨後一幫人就站了起來,像事先排練好的一樣,配合的無比順暢,一頓拳腳招呼了過去。
打的這小子在棉被裡不停的慘叫,由於有棉被蓋着,聲音並不是很大。
陳江注意了一下,此時房間內,只有他和韓老酒、宋老挖瘡、馬五、洪旗,就是那個盤炕掉下來的小孩子,還有另外一個叫小四平的重刑犯沒有動手。
這個小四平接近三十歲,光頭,一張臉很長,整天耷拉着大眼皮眯着眼睛不說話,他看人的時候從來不正眼看,偶爾看誰一眼也是陰森森的,誰都不太喜歡他。
愛量刑的李老實也過去象徵性的拍了幾下,韓老酒見被子裡這傢伙不吭聲了,也怕打壞了,就又咳嗽了兩下,衆人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盤腿坐好。
韓老酒就站在地上,看着鋪上的傢伙慢慢翻開了被子,露出了鼻青臉腫的腦袋,頭上的小分頭也亂蓬蓬的,沒有了以前的造型。
“娘哥?”韓老酒面帶戲虐的看着他,故意大着舌頭把樑說成了娘。
“啊!...”樑大舌頭看着韓老酒啊了一聲之後,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了,不時的用手背擦鼻子裡流出來的血。
可不擦還好,一擦臉就更花了!
“你這麼牛逼,頭鋪給你?”
“大哥,大哥,我錯了,進來之前,我一個哥們說的,讓我厲害一點,省的被欺負!”這小子聽韓老酒說完,馬上翻身跪在了炕上,一邊說話一邊磕頭。
“哎呀我靠,就你這個口條,誰他媽能聽懂呀!”韓老酒無奈的撓了撓光頭。
衆人也都不禁莞爾,這憨貨還以爲裝成社會大哥就能在號子裡稱王稱霸,他想不到這裡面都是一些什麼人,這些人的眼睛毒着暱!
“他把你坑了!那傻逼哥們一看就沒進來過!”說完,韓老酒指了一下炕梢,說:“去,大舌頭,後面盤着去!尾鋪的,好好教教他規矩!”
從此,號子裡都管這個姓樑的小子叫大舌頭了。
下午,放風回來後,又開始盤炕,這時,鐵門外響起了管教馬回子的聲音:“韓一恆!”
韓老酒馬上喊:“到!”
“有期徒刑五年,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八點投!”馬回子喊完就走了,投的意思就是明早八點過來把你送到服刑的監獄或者勞改農場。
“操!李老實呀,李老實,你這刑量的還真他嗎準!”
韓老酒扭頭看了一眼李老實,說完之後,他的面色有些難看,本以爲這次最多也就兩三年,畢竟那兩個人不是他捅的,沒想到竟然還是被判了五年。
第二天上午吃飯的時候,陳江問李老實,爲啥你覺得韓老酒會判五年?
李老實長嘆一聲:“他有前科呀!家裡也沒啥錢,另外,被捅的兩個人中,還有一個人的老爺子是冀州的幹部,雖然官不大,但也會出上一些力,你說,能少的了五年嗎?”
“酒哥,晚上喝點!”陳江拍了拍韓老酒,他看的出來,韓老酒的心情不太好,覺得這段時間沒少得到他的照顧,就想安慰他一下。
晚上,所有人都圍在了坑上,炕中間有兩飯盒掰開的燒雞,一些豬頭肉,還有半飯盒昨天晚上剩下的油炸花生米。
馬五、宋老疙瘩和小四平他們幾個人都是面無表情,但也都隨着大流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坐在一起。
陳江給每個人的飯盒裡面都倒了一點酒,說:“明天酒哥就走了,新仇舊怨一筆勾銷吧!大夥敬他一杯!”
說完,衆人紛紛喝酒,陳江喝的時候,眯着眼睛注意到,宋老挖瘩沾了一下飯盒並沒有喝,馬五和小四平一仰頭就喝了下去。
“我走之後,頭鋪就交給了陳老弟,誰不服?”
韓老酒說完立着眼睛掃向人羣,衆人都紛紛低頭不語,馬五眼底閃過一絲愕然,宋老疙瘩眼睛看着別處,小四平那張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操!都不出聲,那就這麼定了!”韓老酒說。
陳江沒想到韓老酒會這麼說,道爺我皇帝都當過好不好?還稀罕你一個什麼頭鋪?臥槽!
但此時他也不可能推脫,他知道,在這個號子裡,他已經得罪了宋老疙瘩。
如果他不當頭鋪,憑宋老疙瘩那陰狠勁一定能坐上頭鋪,如果他做了頭鋪,第一個就得來收拾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己來做了!
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號子裡呆多久暱,做頭鋪的話,總會有人追隨自己,也就能減少一些危險!
哎,哪怕道爺我靈氣不多,但也是有一些神通的呀,要不是得當好這個破臥底,還用怕這些雜碎?
想到這兒,他又掃了一眼小四平。
這人也戴着腳鐐,是個重刑犯,但是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也不知道他會偏向誰,此人是個未知數,變數很大,一定得小心提防!
馬五低着頭,也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些什麼。
韓老酒見沒有人說話,喝了一口酒接着說:“每人拿塊肉吃,都回自己位置吧!”
宋老疙瘩和小四平、馬五三個人也各拿了一塊燒雞,回了自己的鋪位,估計也是沒法抗拒燒雞的香味。
陳江注意到,宋老疙瘩臨回去的時候,看都沒看他和韓老酒一眼!
但他總感覺這不正常,他還記得那個凌晨發生的事情,那時候,宋老挖瘡滿臉是血的衝韓老酒說:“有種你就整死我,你今天不整死我,早晚我就整死你!”
他那雙小眼睛裡面的仇恨似火,這宋老疙瘩絕對是個呲眥必報的主,怎麼可能會一直這麼平靜下去暱?
明早韓老酒要走了,陳江覺得今晚一定會有些事情發生,就有點心神不寧。
他調用靈氣朝韓老酒看去,好一會兒以後,他才收回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