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紅光乍現,便生出了一條碩大的龍,八神都看傻了眼。
這“雜耍”實在精彩絕倫,“戲法”變得有點過於逼真,“主角”也不知得了幾輩子的狗屎運,不但逢凶化吉,而且推陳出新,竟弄出個新傢伙。
但這不是“雜耍”,也不是“戲法”,“主角”是陳江,當然不是什麼吉星高照的主兒。
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九羽天龍,帶着陳江,吹散了小艇上的黑色水母,接上其他六人,再從八神頭上飛過。
八神轉身,龍已經飛得無影無蹤,再給他一對翅膀,他也追不上九羽天龍,更殘酷的是,他連龍尾巴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只得傻傻的看着南方,灰白的海天相接,
“咔嚓”一陣木裂聲,小艇終於被水母羣淹沒,水母瘋狂地涌入船艙,將艇撐爲了兩半,又涌出來,毫無所獲,最後竟發出古怪地叫,對着空中的八神,就似對他譏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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筏城,三個時辰之前。
天還未亮,正是最黑的時刻,將山櫻百帶着一千名火槍手,和若干忍者,埋伏在內城主街的兩側,等着餌被食,魚上鉤。
聯軍的高手,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或者說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正應了一句古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們緊隨着那變體的“妖孽”,對付妖族的銀器,當然應有盡有,準備的相當充分。
他們尾隨“妖孽”進去一條寬闊的主街,那*的速度明顯變慢,強者中已有幾個按耐不住,飛身上前,先是灑了一陣銀粉,又飛出無數支銀針,最後纔是鋒利的銀刀。
但一刀下去,那碩大的身形卻沒有反抗,也沒有發出吼叫,而是冒出了一股青煙,還發出“哧哧”的聲音。
其中一個強者仗着膽子,跳到“妖孽”身前,那鋒利的雙爪確實嚇人,但卻沒有一丁點揮舞的意思。
前方的人走近,撕開那被麻布遮蓋的前腹,揉了揉眼,纔看清一條引火線,已燃到了一大桶炸藥的根部。
巨響,沖天的煙,讓後方的強者心頭一緊,證明了現在這個世界,已不再是光靠拳腳,就能爲所欲爲。
“妖孽”與剛剛衝上去的強者,都已經煙消雲散,或許只有看不到*時,人們纔會清醒,就似魚上了鉤,纔會拼命的後悔,所有被引過來的強者,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耳內還回蕩着爆鳴的嗡嗡聲,連槍聲都覺得是那麼的遙遠,直到子彈打入身體,感到一陣火辣的痛,強者們才清楚,這槍聲原來是瞄準自己後,才發出的“譏笑”。
硝煙瀰漫在黑暗中,竟是那麼的熗眼,強者們紛紛躲入街道兩側的建築,但建築裡的陷阱機關,比火槍噴出的子彈,還要兇猛一萬倍。
數十名強者躥進去就再也沒出來,沒進去的強者,只能舉起他人的屍體,作爲掩護,向火槍手的陣地衝去。
若是拉近了距離,槍便還不如木棍好用,幾個強者躍到火槍手跟前,瞬間帶起一片血光與慘叫。
聯軍的強者,從高高在上、從傲氣得不輕易出手,變成了現在的一個個殺人魔,這是一段怎樣的心裡歷程?
或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因爲這筏城的抵抗,已經頑強到讓他們發瘋的程度。
於是,聯軍強者們瘋了,委族的忍者也瘋了,其實戰爭,本就是瘋子的遊戲,亡魂與活人的血,都是這遊戲帶出來的快感。
但冷鬱的天卻沒有瘋,依然照常亮了起來,太陽只升到三竿高,便慌張的躲進了雲後,或許她也怕瘋,她瘋了,就渴望將她看到的一切,都變成灰燼。
天亮了,隱藏在暗處的火槍手全部顯出了身,他們的裝彈速度再沒有聯軍強者的刀快。
委族的忍者也使不出什麼伎倆,無非是拋出幾顆***、甩出幾隻飛鏢,再不過就是自爆那點能耐,在強者的眼裡,竟是那麼的可笑。
將山櫻百終於明白忍者與強者的區別,但是她沒想到,區別竟是這麼的大,怪不得古時有人把忍者稱之爲“亂波”,亂套的亂,波浪的波,就像水面上的一陣凌亂,看似暗波洶涌,其實永遠翻不出什麼大浪。
但她依然不會放棄,作爲委族的公主,她要戰鬥到最後,雙刺飛舞,好比雙頭毒蛇的兩隻腦袋,若是對上現在的陳江,她的雙刺恐怖抵不過對方的一根手指。
多虧碰到的第一個空手強者,不是那麼高超,二人纏鬥在一起,卻也只鬥了十幾個回合,那強者一腳將之絆倒,而另一條腿的膝蓋,卻徑直向仰面的將山櫻百,*砸去。
“殿下!”“殿下!”……
澤明月與其他人的驚呼,怎能阻止那膝蓋的墜落?只要砸上,必定胸骨碎裂,立時斃命。
將山櫻百也已閉上了眼,她知道很快就會結束,但就在她閉眼那一瞬間,一道黑光卻從她眼前穿過,她慌忙睜開眼,那致命的膝蓋已經消失,那人也變得無影無蹤,只有一片黑色的光點,還在空氣中跳動着浮動,最後變成了灰塵,被風捲走。
她茫然的坐起,望向光束來的方向,只見一個黑衣身影,提着一把黑弓,沿着主街,向她這裡緩緩的走來。
她看不出那是誰,因爲那人的臉龐上,鑲嵌着一張銀白的面具,面具纖薄而簡易,卻透着無限的冰冷。
而那面具後的雙眼,卻盯着她,似曾相識,卻也只是一瞬的想法,因爲曾經的娜西塔,變成了現在的翼風西娜。
人確實是奇怪的種羣,曾經戰場上仇敵,再次相遇,雖然也是在戰場,卻不一定再是敵人。
毒女柳水最先預感到不好,高手都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女人對女人。
她飛身到將山櫻百身前,掐主了她的喉,將她嬌弱的身軀提起,纔對走近的翼風西娜嬌笑道:“她馬上就會死!”
翼風西娜的黑色皮靴,在滿是黑灰與血污的地面上站住,她明白柳水的意思,若她再往前走,將山櫻百會馬上死,若她站住,將山櫻百就會多活一會兒。
但柳水卻沒明白她的意思,她拉起了弓,瞄準了柳水的身,那是暗靈弓,柳水感到了內心的懼怕,卻不知這弓射出的黑光,是多麼的強與多麼的快。
“把她放下。”
翼風西娜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就像對掌心的一條小蟲在言語。
柳水提着將山櫻百,愣了一下,那平淡的聲音才略帶一絲責怪,“我讓你把她放下。”
柳水終於明白聽話的意義,在這樣的人面前,聽話就是保命,她乖乖的把將山櫻百放下,任由其被忍者擡走,才小心翼翼的注視着那弓上的黑光,慢慢的消失。
還未到正午,毒女柳水傻了,瀧澤麗麗哭了……
所有強者像被貓追趕的耗子,從內城的城牆上紛亂地跳下,成了外城聯軍眼裡不可思議的事,卻只因爲翼風西娜射沒了,幾個跑得慢的強者。
她聽說陳江在此,就潛身在聯軍船隊中,來到筏城,清楚這些人都是爲了抓陳江而來,便也沒有手下留情。
將山櫻百吸入了柳水的毒氣,一時發不出音,她想感謝翼風西娜,卻不知怎麼去謝,只得帶着所有官兵,面對那婀娜的身軀、銀白的面具,跪在路邊。
澤明月跪在公主一側,替公主恭聲道:“敢請尊上留下芳名,筏城永世不忘大恩!”
翼風西娜卻沒有回話,只是茫然的站着,誰能想到,這些跪在她面前的人,曾讓她從一個農家女孩淪落爲難民。
若不是陳江的出現,或許她早死在了飢餓與恐懼中,是陳江改變了她,包括她身前的這些委人,也是因爲陳江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