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上愛湊熱鬧的人,也就不便冒然前往,更何況還要穿過矮人的戰區,那可是一羣貪婪到骨髓的傢伙。
外面的冬日陽光,根本照射不到,這樹根下蜿蜒的路,所以冰雪也很難侵襲到這裡;所以整條路在參天大樹之下,卻也無風溫暖。
愛蒂絲雙手緊扣,再也沒有一族女王的灑脫,竟有點失魂落魄,從她得知夜精靈數百人丁,被愚蠢的獸精靈當禮物送給矮人開始。
她就深深的明白,妥協不會有好下場,也許精靈族,在奧古大陸上,已經妥協的夠多了。
從這個世界上有了精靈開始,精靈就從來沒有入侵過任何種族。
夜精靈也一直用妥協與包容,維護着精靈內各部族的團結,容忍着異己,就是不願精靈自相殘殺。
而此時此刻,她最期待的,卻是車外的喊殺聲,甚至有些暗暗的激動,喘息都變得不那麼平靜,嬌軀也正在不自覺的顫抖。
三百多年過去了,她不願再妥協,那就讓號角聲,在這從沒有過殺戮的精靈核心之處,響徹天地吧。
不知過了幾時,突起的號角聲,嚇飛了許多朦朧無知的鳥、驚呆了整條龐大的“護送”隊伍、也震落了巨樹上的雪花。
車內的女王一驚,嬌軀反而變得安逸,然後便是車外的機簧聲,似從天而降的隕石,帶着無限的壓迫,以及對生命的極度滅世,來到了這個世界。
接着便是遠方半人馬的驚吼與慘叫,馬蹄慌亂奔騰的聲音,好比這剛剛構成的沙場上,那此起彼伏的鼓點。
一陣不小的顛簸,女王乘坐在車廂之中,似乎正在被受了驚的“大馬”,拉着撒了歡地跑。
車軸摩擦的“吱呦”聲,卻讓愛蒂絲皺了皺眉,車廂是密封的,她只能靠雙耳感覺外面的變化,她知道,遊獵精靈與洛騎精靈兩大部族,已按計劃,展開了營救。
然後,她才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這可惡的鎮魂石做的車廂體,讓她的法術,變得毫無用處,否則,她又怎麼會這麼老實的呆着。
忽然,外面的喊殺聲開始劇烈,蓋過了車軸聲,像是成千上萬只蟬蟲,羣起的叫。
但馬上,又被劇烈的爆炸聲,驚得凌亂停止,一下子,再次被車軸聲掩蓋。
一股火藥味蓋過了一切,車廂內的愛蒂絲細聽,卻只能聽見若隱若現,時而傳出的憤怒咆哮。
這是怎麼了?應該都在計劃之中,萬無一失。
她本就攥得很緊的手,又緊了緊,她懊悔自己的長久鬆懈,以至於釀成今日的禍端。
過了許久,車軸聲終於變緩,似乎已接近於停止,卻還如臨死人的喘息,有一下沒一下的響着。
她渴望的勝利的號角聲,並沒有響起,車廂內暈暗,只從狹窄的縫隙中,透進來些許的光。
又過了一陣,就是這少的可憐的光,也突然消失,愛蒂絲清楚,外面正站着一個身影。
她有些激動,從座椅上直起身,也許正是來營救她的遊獵族長,或是洛騎的戰士,也有可能是古樹的長老。
但一個異常陌生,又冰冷的聲音,卻打消了她的一切念頭。
“女王受驚,剛剛貴族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阻攔道路,已被我全部殺了!”
正是暗魔家族長莫天,這哪是來問安的,這分明是來取笑的。
愛蒂絲沉沉的靠在座椅上,沒發出一絲聲音,她閉上了有些憔悴,但仍然靈動的雙眼,卻在心裡,不停的感應着與她血融的陳江,或許只有他,才能拯救自己。
滅世二零二二年,精靈女王被吸血鬼劫持,遊獵與洛騎兩大部族,計劃營救,卻遭到地精靈出賣,以失敗告終。
這則消息,不知是誰從巨像森林漏出去的,反正讓青石家知道了。
很快,大陸各地的青石簡報,便鋪天蓋地,給這即將過去的一年,又增添了幾分色彩。
而緊隨這消息之後的,便是精靈族遍佈世界的尋人邀請,這可是絕無僅有、千年難遇的事情。
精靈族最悠久的古樹族落,聯合幾大部落,邀請真正血融精靈女王那個人,來精靈族,當着所有滅世之領見證者的面,完成與女王的血融,因爲愛蒂絲喝了陳江的血,陳江並未喝愛蒂絲的血,所以二人的血融,還不算徹底。
屆時精靈族開放聖湖,無論是強者、君王、或是百姓、甚至某個角落的無賴地痞,只要能與精靈女王血融成功,便成爲女王的真正夫婿,掌管精靈族的全部領地與財富。
這是何等的誘惑,又是何等的振奮人心,但唯一的條件,便是矮人必須停止對精靈的入侵。
邀請同樣是通過青石家的簡報傳出,並印着夜精靈、遊獵、洛騎、古樹等幾大部族的徽章,顯示着權威,也帶着一種隱隱的誘惑。
好比一位姑娘,在書信中夾雜的手帕,讓人看了不禁聯想,又忍不住疑問,精靈族想幹什麼?
看來吸血鬼想坐擁美女寶石,“矮子”想黃雀在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在精靈各部族極力反對與質疑下,莫天終於就範。
反正他似乎並不在乎這些,只是迫於古樹族的壓力,古樹不開,便是天神也休想進入聖湖。
但所有看到這則邀請的人,卻是瘋了一般,誰能保準自己就不是那血融之人?
萬一是呢?
於是,大陸之上,各大種族家族,與戰事強國,甚至平頭百姓,全部積極準備參加,他們即使血融不成,能看一眼女王的容顏、喝一口帶着女王血液的聖湖水,也不屈此行。
還有的,已經放出話來,要求矮人儘快停止對精靈的入侵,否則後果很嚴重。
就這樣,這一年冬季,剛剛被妖孽陳江掀起的熱潮,還沒有徹底褪去,新一輪熱潮,便已勢不可擋的涌來。
陳江與陶三走出潛水船,外面竟似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湖水拍打在碼頭之上,放眼遠望,整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竟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過了碼頭,兩旁樹木林立,花草宜人,而且還有蟲鳴,這讓陳江有種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恍惚。
行到洞穴邊緣,外面或許是個更大的洞穴,竟看不到邊,也看不到頂,而那陳江所處的洞穴,卻正好在一個山坡之上,身下便是一座華麗的城市。
粉牆褐瓦,街道整潔,行人很多,卻安靜得很,看不出一絲熱鬧。
陳江震驚,他曾見的地下之城,也沒有這等規模,他不由的看了看腳下的草,卻並不是地下城那種可以吃的樣子。
然後正瞟見陶三的目光,陶三水潤的小嘴,只撅了撅,卻又馬上被一陣突起的跑步聲,驚得抽了抽。
陳江聽到耳後的腳步,似乎在跑,卻絕不是一人,不由警惕起來。
腳步聲不知從那鑽出來的,帶着震動,也帶來了一股刺鼻的香,然後纔是一段呼喘的聲音,一段肥碩的肉體,已經襲到了陳江身後。
“陶三,你抓到了什麼?”一段呼哧帶喘的聲音,問的卻十分急切。
陳江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後面是個女的,還很胖。
其實陶三也很多肉,卻不顯胖,給人的感覺是肉盈盈的,另有一番風情。
而當陳江轉過了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堆脹開了花的“肉”,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對方是怎麼造就的這爆炸般的身形。
若說對方是個方塊體,安了一個腦袋,也絕不爲過。
她眨着巨大睫毛的眼睛,盯着陳江看,陳江也驚驚的回看着她。
許久,對面的胖女才自得的說了一句,“這小哥,是不是看上我了?”